“据悉,花样滑冰大奖赛俄罗斯站正在莫斯科火热开展,谢尔盖.米哈伊尔耶维奇将是本次赛事的热门夺冠人选,伊利亚.伊万诺维奇在采访中谈及冠军的归属问题时,也坚定的表达了对金牌的渴望……”
沈流关了电视,感叹着:“到了俄罗斯,到处都是弹舌音。”
不过这种因花样滑冰而升起的热烈氛围,在其他地方也是感受不到的,到底是高纬度国家,冰雪运动的人气更高,尤其是俄罗斯,他们的花滑人才储备雄厚得都够办综艺了。
对张珏而言,这次俄国站,可谓又一场鏖战了。
他起身,提着纸巾、运动饮料、毛巾等东西,缓缓走出房间。
在走廊的尽头,张珏拉着一个装冰鞋的拖箱站在电梯旁,张俊宝对他招手。
“快点,我们要走了,小玉兴奋得午觉都没睡,就等着出发了。”
比赛要开始了。
莫斯科和中国有5小时的时差,俄罗斯站的男单短节目又是下午6点才开始,所以中国观众想看直播的话,就要等到晚上11点。
10点半,察罕不花偷偷从被窝里爬出来,套上厚厚的棉袄,开了电视,把声音调到最低,又去开电暖炉,虽然家里有暖气,但却因年久失修等原因效率有限,在北方的深夜,还是要多几个保暖措施。
等他裹着毛毯坐沙发上的时候,就发现他哥也穿着厚厚的衣服站在客厅口。
小朋友吓了一跳,白音却坐他边上:“你就等不得看转播是吧,也行,我就是提醒你一句,睡不够容易像你师兄一样长不高,等会睡前记得喝杯牛奶。”
察罕不花小声反驳:“我才上初中,而且你都高三了,这时候更应该去睡觉。”
话是这么说,两人都没挪屁股。
过了一阵,察罕不花问他哥:“你怎么也看师兄比赛了?”
白音随口回道:“自从你开始滑冰以后,我就专门了解了一下这个项目,你师兄挺厉害的,我看在依靠转速做跳跃的运动员里,他是世界第一。”
平心而论,其实白音很喜欢自家小白牛的大师兄,虽然有同行是冤家这句俗语,但张珏对他家老弟真的够意思,出门商演带着小牛,准备比赛节目时又帮忙剪音乐,要不是送运动员吃的怕出事,白音其实很想送张珏几条熏羊腿作为谢礼。
不是说吃什么补什么吗,练花样滑冰本就费腿,张珏腿那么细,就应该好好补补。
而且花滑这项目的打分系统十分微妙,张珏作为国内的最强者,势必是头一个面对那些的人,有他在前面顶着,并身先士卒的趟平那些道路,他之后的包括察罕不花的其他运动员才能走的更轻松。
所以别看张珏身板小小,在白音看来,他还真是条汉子。
比赛前三组的实力都不算强,甚至有些花滑并不兴盛的国家派出来的选手只能做3+2的连跳,3+3都完不成。
直到最后一组即将登场,两兄弟才齐齐精神一振。
他们知道,张珏马上就要出场了。
他肯定是最后一组第一个出来的!
而张珏也不负众望,从候场区走出,摘了刀套上冰。
张俊宝和他说着什么,张珏回身将手伸出去,扶着沈流的手掌跳了跳。
白音疑惑:“他是不是长高了?这瞧着得有一米六了吧?”
察罕不花回道:“师兄最近一个月是长得比以前快了点,不过只有一米五九,是因为穿上冰鞋,才导致人体的视觉比例被拉长的吧?”
所有人穿上冰鞋以后都是腿显着更长,人看着更高的,而且比例好的人,视觉身高本就会更高,而张珏的比例甚至符合最严苛的芭蕾舞者选材标准。
白音摇头,十分肯定道:“他绝对有一米六了。”
他和张珏上次见面还是一个月前,这会儿感觉张珏不仅高了,身材也比以前看起来更瘦,是很明显的小男孩在抽条时的模样,联想起察罕不花说的张珏最近长得比以前快,这莫不是开始发育了?
镜头之下的张珏看起来与平时差不多,他捶了几次大腿,应该是想更进一步的激活肌肉群,但看起来很用力。
而当他滑过冰面的时候,背景里到处都是举着俄罗斯运动员们的应援横幅的粉丝,横幅上印着他们的半身像、头像。
不过举着张珏的应援横幅、摇着小团扇的冰迷居然也不少,根据目测,起码不比到场的伊利亚的粉丝少。
白音敏锐的发现,张珏似乎已经有会满世界追着他看现场比赛的贵妇粉、土豪粉了。
傻弟弟的师兄的吸粉能力很强啊。
自赛季开始后一直备受好评的《再会诺尼诺》在俄罗斯站也没有掉链子。
张珏在短节目的跳跃一如既往的稳定,而且节目里的悲伤少了,探戈味却更浓了,还多出一股爵士味。
创作了《再会诺尼诺》的皮亚佐拉是一位善于将更多元素融入自身作品,并以此升华作品的创作者,比如以“即兴”为特点的爵士,也数次被他运用到自己的作品中。
他有时会只写音乐的“骨架”,然后在演奏时用自己即兴时的情绪填充进去,因此他在不同时期演奏同一首曲子,都能带来不同的感觉。
张珏也在表演时做到了这点,除了作为节目骨架的技术动作外,他的上肢舞蹈动作、手势、神情都有变化,最奇妙的是,就算他似乎刻意为节目增添了探戈的欢快、热情、深邃,但依然能让人感受到这个节目的内核是悲伤的。
就算很多冰迷评价的那样,张珏本赛季的短节目,是一支经得住细品和回味的精品之作。
起码弗兰斯.米勒在看张珏的表演时,就觉得自己对张珏已经不能更满意了。
距离美国站过去才多久啊,这个孩子的表演居然又细腻了几分,完成度越来越高了。
如果硬要说这个节目有什么不好的话,那可能就是张珏在做旋转的时候,滑足的轴心偏移问题更明显了一点。
但这是老毛病了,冰迷都习惯并认同旋转便是张珏的阿克琉斯之踵这一点,国内的冰迷们甚至有到本国滑联官网底下留过言,问啥时候把自家孩子送去瑞士做外训。
瑞士的旋转可是国际驰名商标,备受冰迷群体的好评。
但旋转轴心偏移的小毛病还算不上翻车,张珏依然clean了自己的短节目,并拿到了90.95分。
这是一个很漂亮的数字了,当前的短节目世界纪录,是由麦昆在去年世锦赛上,用肖邦的《夜曲》创造的94.75分。
张珏看到分数的时候十分满意,张俊宝也是如此。
等拿到赛后小分表,沈流揉揉张珏的小脑袋,和老舅说道:“这次的技术分比美国站那会儿低了1分,但跳跃的GOE都正常,说明这次只是裁判抓得严,但表演分还涨了点,都有39了。”
被裁判用最严厉的态度狠抓没什么,亚洲运动员对这点都习惯了,只要裁判把该给的分数给他们,别压分就成。
这么一想,俄罗斯站的裁判比美国站的还更讲规矩一点。
就在此时,张珏捂着肚子:“我饿了。”
“怎么又饿了?你不是吃了晚饭才来比赛的吗?”
张俊宝熟练的摸摸他的肚叽,发现这娃的肚子居然真瘪了。
这消化能力令老舅嘴角一抽,他摸了块黑巧克力给张珏:“你先拿这个顶一顶,回去以后给你弄水煮白菜。别的不能给你吃,不然你今天的摄入就超标了。”
张珏捏着巧克力,没精打采的跟着老舅去尿检。
老舅不明所以,搂着他的肩膀:“怎么啦?嘴上喊饿,给你东西又不吃,你刚才不是比得挺好的吗?开心点啊。”
过了一阵,张珏蹲下,他扶着膝盖,小心翼翼的说:“我膝盖疼。”
其实从两天前开始,张珏就有了点夜幕降临后关节微微泛疼的毛病,但疼得又不严重,而且有时候四周跳练过头了,他两条腿不是膝盖不舒服,就是髋骨不舒服,要么是脚踝不舒服,反正没个囫囵的时候。
直到今天午睡的时候,张珏直接给疼醒的,然后他捂着膝盖想了好久,才发现这恐怕是生长痛。
所以小孩比短节目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有点纠结了,比完以后犹豫了好一阵,张珏对老舅说出实情。
张俊宝和沈流对视一眼,立刻异口同声的喊了个名字。
“杨志远!”
张珏是最后一组第一个出场的,在他之后出场的便是伊利亚,所以当他们在后台检查腿的时候,依然能听到场上传来的一阵阵掌声,以及伊利亚今年的短节目《黑眼睛》的背景乐。
“没有受伤,疼得不是肌肉是骨骼。”
杨志远微微皱眉,拉着张珏站起,拿着把卷尺给小孩量身高。
“160.9公分,差不多161了。”
张俊宝连忙翻开他记录张珏身体数据的笔记。
“他在美国站前才量的身高,那时候才159.3公分的!这才两周不到,怎么长这么快?”
这孩子开始发育了,两个教练和队医同时认识到这点。
杨志远熟练地拿出暖宝宝贴小孩的膝盖上,叮嘱两位教练注意给孩子补钙,并适当减少训练量,等张珏长完了再说。
“沈流当初发育的时候我还在国家队呢,男孩子发育的时候,是有一阵子长得特别猛,但这段时间不会太长,尤其是花样滑冰会对你们的身高发育造成影响,我估计张珏长个七、八公分就会停下来了。”
沈流也安抚着老舅:“没事,小玉能赶在奥运赛季开始前发育也是好事,今年长到一米六八或者一米七,明年正好能适应新的身体重心去比索契,要是他在奥运赛季过半的时候突然发育……”
想到这里,在场三个大人同时打了个寒颤。
接着他们就开始商量如何为张珏修改训练菜单,让他在身高猛涨好几公分的情况下,还能让实力不至于下降太多,好在世锦赛的时候拿出个像样的成绩,为中国男单拿下至少2个索契冬奥的名额。
张珏捧着巧克力,看似乖巧的坐在椅子上,也不好说你们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老舅,教练,队医,如果张小玉对上辈子的记忆没出错的话,他能长得可不是只有七八公分。
而且可能是H省的食堂阿姨养猪技术太好的关系,上辈子的他在发育前还只有一米五八的身高,这次他的起始身高还比上辈子多了两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