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又出了什么事情吗?”
马贺带着马酒刚回到家,听到动静的夏一宁从房间里走出迎接两人。
看到马贺的脸色不太好,夏一宁不由得担心起来,不会又遇到超能力者了吧?
马贺没说话,沉默地走进了厕所。
于是马酒代替马贺回答了问题:“马贺在接我的时候碰到路星河了。”
夏一宁没说话,径直走到冰箱前,从里面端出装有西瓜的盘子,放到餐桌上让马酒自己去吃,
在马酒“是冰镇西瓜耶!”的欢呼声中,夏一宁走到了洗完手刚出厕所的马贺跟前:“我们来聊一聊吧。”
马贺知道夏一宁肯定要问路星河对他说了什么,点了点头跟夏一宁进了房间。
除了夏一宁学习的桌面多出几本课本外,房间里还是和马贺离开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看来在他离开后夏一宁还是有在认真的学习。
空调依旧在坚持不懈的工作着,让房间维持在相当舒适的温度中,通往阳台的推拉门紧紧关闭,连一丝缝隙都没有露出来。
夏一宁关上房间的门,坐回到她的座位上,翘起了二郎腿,什么都没说,只是用平静的双眼看着马贺,直勾勾的看着。
马贺一屁股坐在床位,和夏一宁保持一定的距离,见到夏一宁这么盯着自己,马贺老老实实的把碰到路星河之后发生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当然不是如实照说,马贺的记忆力没有那么好,在删掉一点没营养的内容后挑了重点来说。
谁个高会先被砸到就是没营养的内容。
夏一宁认真的听完,确认马贺说完后组织了一下语言,慢悠悠的对他说道:“你知道那对双胞胎在学校是什么样的吗?”
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马贺认为自己没那么有空能够知道不认识的人的事情,于是实话实说:“不知道。”
仿佛早就知道马贺的回答会是这样的夏一宁自然的说出了接下来的话:
“兄弟两个在学校里喜欢欺负同学,只要被盯上就总能编出理由来找茬。”
“王闯就是被找茬的学生之一?”马贺皱起了眉。
“据说因为性格内向,经常被欺负,对老师说老师没有去管,导致被欺负的更加厉害......”
夏一宁说着不知道从哪得到的情报,自始至终情绪都相当的平稳,“父母似乎也是不愿意惹是生非的性格,他对家人说在学校被欺负,本以为能够得到帮助,结果却是一顿痛骂,说了一些‘你不去惹别人,别人怎么会去欺负你呢?我看就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坏事!’之类过分的话。”
“向学校的老师,以及家里的父母寻求帮助,结果受到了伤害,导致他的性格变得有些扭曲,在学校任凭被人欺负,当出气筒,也不会反抗。”
夏一宁注视着已经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马贺:“人总是要有一个发泄情绪的地方,于是他在网上经常发布一些言论,咒骂那对兄弟,咒骂没有帮助他的大人,直到那对双胞胎死亡,因为言论的问题,加上被办事处调查,他注销了账号。”
从某种角度来说,马贺与王闯是有相似的地方的。
不去惹是生非却会被人找茬,还被散播各种莫名其妙的谣言......
那些大人恐怕也不会想到,这世界真的会有无聊的人,专门挑选易捏的柿子欺负,释放没有任何理由的恶意。
但是,马贺与王闯不同的地方更多。
马贺以前是有些从心,可没有严重到卑微到骨子里的地步,反抗是会遭受更加猛烈的父母,那一刻鼓起的勇气也足以让对方胆战心惊。
最重要的是,周围的人们能够理解他,甚至有一对开明到不得了,连他大变活人的超能力都能平静接受、哪怕发现了一些危险的事情,仍旧能说尊重他选择的父母。
由于处境、环境的不同,马贺认为自己没有理由去说王闯的软弱,同样他也无法拉起一个自甘坠入深渊的人。
不过谁都没有想到......
内心的憎恨,宣泄的情绪,随着时间的积累逐渐汇聚,最终真的变成了能够杀人的刀。
“所以‘去死’的由王闯的戾气实体化组成的吗?”
马贺说出了这个夏一想要传达给他的答案。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马贺的心里生出了更大的疑问,并将这份疑问说了出来:“我又做了什么?让人会恨不得杀了我?”
“谁知道呢?”
夏一宁说着向上伸直双臂,然后稍稍用力向两边张开,慢慢放松,做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后接着说道:
“说不定是因为我和小酒天天在你身边导致你遭人眼红了吧?”
面对带着玩笑性质的话,马贺撇撇嘴说道:“遭人眼红的事情又不是一两年了,初中不就是这么过来的?所以原因应该不是这个。”
在他上小学时还没有什么善恶之分,成绩差的人会被成绩好的人排挤,但是也能够交到朋友,和别人一起玩,班上起哄“哪个男生喜欢哪个女生”时还会把女生惹哭,男生则会感到不好意思。
还算纯真的小学,因为这种事情嫉妒到憎恨应该是不存在的,起码也得到情窦初开的初中才行。
“不管原因是什么,好好注意安全,毕竟是‘去死’。”
“我会格外珍惜自己的小命,不会让你守寡的。”
“你说什么呢!”夏一宁的脸颊浮现好看的红晕,拿到枕头就往马贺身上砸。
虽然一点都不痛,但两人还是闹腾了一会儿才停下来。
“对了。”
稍微整理一下自己凌乱的头发,马贺忽然想到了什么:“阳璃现在怎么样了?”
“嚯~?”夏一宁用奇怪的目光打量起马贺,“你不会是见她长得可爱,对人家小姑娘感兴趣了吧?”
“再可爱能有小酒可爱?”马贺把头撇到一边,“要是我真对她有想法,岂不是绿了要攻略阳璃的路星河了?”
“马贺你可真敢说啊~”
夏一宁对着马贺伸出了她那已经像鬼畜一样动起来的十指。
“喂喂,你要干什么?!”
看着不断逼近的鬼畜之手,坐在床上的马贺不断后退,知道后背抵到了床头板。
两三分钟后。
满脸通红的马贺喘着气张开四肢成大状躺在床上,床边坐着的夏一宁默默地举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别再露出那种表情,不就是挠了你痒吗?”
夏一宁瞥了眼无力起身的马贺,嫌弃的说道。
“你又没被挠痒,怎么能明白我的感受?”
“是哦~那你来挠我痒好了。”
“真的?”是充满浓烈怀疑的语气。
“既然你不相信那就算了。”夏一宁说着就要离开房间。
“慢着!”
马贺见状,凝聚积攒起来的一点力气,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请务必让我试试看。”
夏一宁与马贺真挚的目光对视了两秒,无奈的轻叹一口气,坐回到床边:“不许做不该做的事情,小心被你的404之神惩罚。”
“我知道的,我只挠你的后颈。”
说着,马贺发起了攻击,同时嘴上不忘配音,发出“格叽格叽”的声音来增强效果。
随着时间一秒又一秒的过去,马贺脸上的表情从兴奋,到惊讶,再到不敢相信,看上去特别好玩。
打了个哈欠的夏一宁面无表情的看向坐在身侧的马贺:“我好像忘记跟你说了,从小到大我都不怕被人挠痒。”
马贺收回了手,经过他的确认,夏一宁是真的一点都不怕痒。
“......那你刚才怎么不说?逗我玩很有意思吗?”
“我不是见你玩的蛮开心么?放松了一下感觉如何?心情是不是轻松多了?”
“更加疲惫了。”
“是这样么?啊......毕竟都到十点了呢,先去洗个澡准备睡觉吧。”
夏一宁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收拾起还摆放在桌上的课本文具。
“你先去洗澡吧。”
“我已经洗过了哟。”
“咦?”马贺盯着夏一宁穿着的衣服看,确定还是今天的那套衣服,“你的衣服都没换耶。”
“一套衣服我都有备用的,去吧,洗完澡还要等你接着说呢。”
“说什么?”
情不自禁的说出口,马贺恍然大悟,发出想起来的“啊——”的声音。
全都被刚才的挠痒给折腾忘记了,是让马贺在意的事情。
马贺已经知道夏一宁找阳璃救自己的事情,利用反命将多出来的生命返还给他。
反命人的出现,是路星河编的故事映射现实的结果,关键的来源还是在于进入梦境空间,许下“希望人生掌握在自己手里”的阳璃身上。
放学时碰到路星河,路星河就怀疑致使梦境空间无法进入的原因在于双休日发生的事情。
梦境师下班,因为马贺还呆在那导致梦境空间没有消失。
梦境空间无法消失,就代表还能够接受误入的人,前提是没有梦境师的引导下依旧能够找到房间。
问题就出在马贺醒来前缺失的那一段记忆,一定是那段记忆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比如有其他的人闯入。
马贺怀疑的对象是阳璃。
首先,阳璃是进入过梦境空间的,哪怕因为愿望被消除记忆,说不定能够第二次进入。
至于第二次进入的概率,马贺认为与反命有所关联。
反命能够夺取对方的一切,能否进入梦境空间说不定也在其中。
返还马贺生命的同时,马贺也在脱离梦境空间,这无疑增加了阳璃进入梦境空间的可能性。
要是阳璃进入了梦境空间,没有已经下班的梦境师消除记忆,那么回到现实阳璃一定还记得梦境空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说完自己的猜测,马贺与夏一宁对视,皆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凝重的表情。
“这种事情还是要当面谈谈比较好,马贺你打算怎么做?要通知你的办事处小伙伴么?”
“不,”马贺摇头,“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想要自己处理。”
“那我就不帮你咯~”
“你是自己人!”马贺认为只有他的话,碍于反命人这件事,要和阳璃见面恐怕会尴尬不少,“拜托啦我的世界第一漂亮女友~”
“那好吧,明天下午放学我们就请假......”
咚——
什么物体与房门亲密接触发出了碰撞声。
接着,造成响声的物体在门外发出了声音:“我也要请假一起去!”
马贺与夏一宁盯着房门,异口同声道:“驳回。”
马酒将房门打开,撅着嘴闹着别扭:“为什么?!”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两人再次同时说道。
“唔嗯——!”马酒鼓起了脸,恶狠狠的盯着马贺,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样,“马贺什么的最讨厌了!”
说完她就从房门离开,不一会儿客厅里响起了马酒的哭声,和可可豆不明所以的安抚声。
“为什么只讨厌我?!”
马贺扭头看向夏一宁,说出了内心的声音。
“这带有日式味道的话,难道又是你搞的设定?”夏一宁用看变态的眼神盯着马贺看。
“我是清白的!”
“把你网盘给我看看。”
“我出去安慰下小酒。”马贺头也不回的向房间外走去。
“呵呵。”
背后响起夏一宁鄙视的冷笑。
马贺听到了也没在意,毕竟开了超级会员的夏一宁没资格说他。
这个腐女!
当然,马贺不敢这么去说来反击,这可是他的女朋友诶,而且还是天选之子,敢造次?命都8要啦?
来到客厅,马酒整个人趴在沙发上,把脸迈进抱枕里呜呜的哭着,可可豆不停的用自己的小手摸着马酒的脑袋,困惑不解的表情依旧停留在脸上。
听到动静,可可豆的手停了一下,随后扭头看向马贺,虽然没说话,但是眼神在问马酒这是怎么了。
随着马贺的靠近,马酒哭的更大声了。
然而,马贺的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没有因为马贺的哭声为之动容。
来到马酒身旁,低头注视着她的后脑勺,马贺平静的说道:
“真哭还是假哭?”
“!”
马酒的哭声骤然一停,接着,她意识到问题,赶紧继续哭了起来。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马贺一屁股坐在马酒双脚旁的空位上,看着这小小的、陪伴他八年的孩子,没办法的轻叹一口气:
“那就一起请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