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不知周爵爷提起这句话有什么事情吗？”丁汝昌问道。

“其实你们当中很多人都是怀着与刘步蟾一样的心思，是不是啊？”周兵问道。

“我们作为军舰的管带，与自己的战舰有着深厚的友谊，军舰没了，心也死了。”邓世昌说道。

“你的意思我理解，就像我们在德意志购买‘南洋华侨’和‘莱茵河’的时候一样，德意志的海军士兵说什么也不让自己的战舰被卖，到最后，我们只得将这些士兵也买回来了。”周兵说道。

“周爵爷理解我们就好。”邓世昌说道。

“按照你的意思，如果有一天，你的‘致远’舰不幸沉没了，你也会随‘致远’舰而去，是不是？”周兵问道。

“是的。”邓世昌说道。

“你们呢？”周兵问道。

“最为一名合格的战舰管带，与自己的战舰共存亡是我们的信念！”林泰曾说道。

“如果有一天，我的‘扬威‘没了，我必将随之一起！”林履中说道。

剩下的各舰管带也相继表态，都是与舰共存亡，只有方伯谦没有说话。

“方伯谦管带，你怎么不说话呢？”周兵问道。

“啊，我认为，认为，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方伯谦小声的说道。

“方伯谦，你个怕死鬼！”方伯谦刚说完，黄建勋就破口大骂。

“方伯谦，你不配当‘济远’舰的管带！”林泰曾大叫道。

“方伯谦，我北洋舰队不欢迎你这种贪生怕死之辈！”林永升大骂道。

“好了，好了，大家不要骂了。”周兵开口道，“其实你们说的都有道理。”

“什么？方伯谦的话也有道理？”邓世昌大声问道，立刻引起了众人的附喝。

“好了，大家先听我把话说完好吧。”周兵说道。

“对不起，周爵爷，刚才我过于激动了。”邓世昌意识到刚才的话有点过激了。

“没关系的，我理解。”周兵说道，“现在，我想问你们一下，我大清的海军，缺的是什么呢？”

“军舰，先进的军舰！”邓世昌说道，丁汝昌、林泰曾、杨用霖、林永升、叶祖圭、林履中、黄建勋等人也和邓世昌的观点一样。

“你呢？方伯谦？”周兵问道。

“缺人，我大清海军缺人。”方伯谦低头小声的说道。

“贪生怕死！”林泰曾骂道。

“呵呵，邱宝仁，你呢？”周兵问道。

“这个，缺军舰。”邱宝仁小声说道。

“我以为你也要说是缺人呢。”周兵说道。

“啊，不会的，我不是方伯谦，贪生怕死。”邱宝仁连忙解释道。

“呵呵，你们都回答了，但是你们知道，我最满意谁的答案吗？”周兵问道。

“不知道。”众人几乎都是一样的回答。

“周爵爷，你不会是最满意方伯谦的回答吧？哈哈”林永升大笑道。

“哈哈哈哈！周爵爷怎么会满意一个贪生怕死之辈说道贪生怕死的话呢？”林泰曾也是大笑道。

“哈哈，林永升，不简单啊，你说对了，我就满意方伯谦的那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周兵也是大笑道。

“啊，不会吧！周爵爷，你是不是在耍方伯谦的啊？一定是这样了。”林永升大惊道。林泰曾、邓世昌等人也是非常吃惊周兵的话，方伯谦的老脸更是红的没得说了。

“哈哈，方伯谦，你说说，你为什么认为我大清海军缺的是人吗？”周兵问道。

“周爵爷，这还有什么好回答的呢，你们都是认为我是贪生怕死才这样说的，我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呢？”方伯谦低声说道。

“你，必须解释！”周兵厉声道。

“好吧，反正我今天是豁出去了。”方伯谦说道，“海军不像陆军，训练了几个月就可以上战场。海军是贵族军种，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成军的，海军士兵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训练出来的。最关键的是，每一个合格的海军军官都是从底层一步步爬上来的，成长起来很慢。损失一艘军舰，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们还可以再买、再造，只需要几个月就可以补回来了。但是，损失一名合格的海军军官，也许要十年，甚至是更久的时间才可以补回来。”方伯谦说道。

“啪啪啪啪啪。”小小的屋子里传来了孤独的掌声，就周兵一人在那里鼓掌，丁汝昌等人看着鼓掌的周兵，不知道这位年轻的爵爷在干什么。

“方管带说的很好！”周兵赞道。

“周爵爷，这贪生怕死的话也好？”邓世昌不解的问道。

“哈哈，方伯谦的话，我不管是不是贪生怕死的表现，但是他说的很有道理。我大清的海军缺的不是军舰，而是合格的海军军官。今天我之所以在这里说起刘步蟾的话，就是怕你们在日后的海战当中搞什么‘苟丧舰，将自裁。’！”周兵厉声道。

“与自己心爱的战舰同生共死是每个合格的军舰管带的荣耀！”邓世昌说道。

“但是，你们所谓的荣耀却是对国家的不负责！”周兵大声说道。“方伯谦刚才说的很对，军舰没了，可以去买，去造，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就可以补回来。但是一名合格的海军军官没了，就需要十年，甚至更久的时间才可以补回来。换句话说，你们认为我大清现在的海军当中有没有比你们更适合作为军舰管带的人，这样的人又有多少，他们的实力与你们相比，又怎么样？”周兵问道。

“我们在座的人就是大清海军最优秀的军官了，大清，再也找不出比我们更优秀的海军军官了。”丁汝昌说道。

“不错，大清再也找不出比你们更优秀的海军军官了，但是我大清却可以购买和建造比现有的军舰更好的军舰！你们懂了吗？”周兵问道。

“周爵爷难道要我们像方伯谦那个贪生怕死的家伙一样？”林泰曾问道。

“我不管方伯谦是不是贪生怕死，但是我对你们与舰共存亡的观点是非常不赞成的。以后的海战当中，军舰可以不用回来，但是你们必须回来！”周兵厉喝道。

“这点我们做不到。”邓世昌说道。

“做不到也要做到。与舰共存亡，是给你们留下了英名，却给国家造成了太大的损失，是对国家的不负责。你们是在以国家的利益来换取自己的名声！”周兵厉声道。

“可是......”邓世昌准备说些什么却被周兵打断了。

“你们必须活着，你们是大清海军的种子！说简单一点的吧，我大清在德意志订造的四艘军舰两三个月后就要回来了，是吧？但是，回来之后，这四个管带怎么安排呢？”周兵问道。

“在现役的海军军官中选拔优秀的军官作为这四艘先进军舰的管带，原有的军舰管带从辅助舰艇上提拔，以次类推。”丁汝昌说道。

“不错，这是解决四艘军舰管带问题的最好的办法，但是你们要是抱着与舰共存亡的态度，到时候恐怕就要从辅助家庭上调人来担任这四艘新军舰的管带了，到时候这四艘军舰一定会葬送在这些根本还不是很懂海战的军官葬送了。”周兵说道。

“啊，这个情况是值得考虑的啊。”丁汝昌惊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