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成落汤鸡的几个学生,又被劝回了老宾馆。
一群人坐在大厅,表情异常凝重。
铃木园子左看看右看看,受不了这种沉默的空气,小声跟江夏滴咕:“总感觉氛围有点奇怪,他们好像不只是在害怕……那位死去的月岛同学,对他们影响这么大吗?”
江夏还没说话,旁边已经插进来一道声音。
近田咏美不知何时重新戴上了眼镜,她走到铃木园子旁边,声音带着一丝诡异的激动:
“对我们话剧社来说,月岛冬子的确就是最特别的人——简直像一个天生的明星,她在舞台上的一举一动,会牢牢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我这样的凡夫俗子,恐怕永远都没法像她那么闪耀。”
“咏美学姐……”毛利兰看着她安详的微笑,有点担心这位学姐的精神状态,“你没事吧,如果害怕可以跟我们说,不要自己硬撑着。”
近田咏美仿佛感觉到了她的担忧,笑着摇头:“害怕?不,我跟其他人不同,我一点也不怕月岛冬子的亡灵。反倒是她活着的时候,站在她旁边会像死掉一样痛苦……呵,不知道现在的她,能不能理解我的这份悲伤。我倒真的很想跟她见上一面。如果她要来找我,那就来吧。”
说着,她似乎觉得一群人聚在大厅的样子有些愚蠢,转身上楼:“我要去睡了,晚安。”
有一个人带头,其他人也各怀心思地陆续离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柯南看着他们的背影,想起刚才的近田咏美,沉默了一下:“……这些话剧社的人,说话都好文艺啊。”
江夏深有同感:“是啊。”如果把琴酒叫过来一起开个文青交流大会,他们应该会很有共同语言吧。
说起来,贝尔摩德有时候讲话也像念诗一样……
想到这,江夏转头看向贝尔摩德。
却正好看到对方也在转头,若无其事的偏开了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刚才贝尔摩德又在偷看他。
江夏:“……”唉,资深文艺女青年到底还是被生活磨平了棱角。
不过比起看他,贝尔摩德难道不是更该看看她的 Angel和Cool Guy吗。毕竟他们才是触碰命桉的关键因素。
……
相比起认识不久的那些大学生和高中生,江夏这些见多识广的亲同学,就要务实多了。
“那个……”
铃木园子衡量了一下自身的武力值,悄悄拽住江夏的袖子,另一只手抓住毛利兰:“今晚咱们在一个房间挤挤吧。万一真的有杀人狂潜入,彼此之间也能有个照应!”
柯南如梦初醒:“对啊,刚才应该提醒其他人也尽量聚在一个房间……不过一个屋子盛不下太多人,而两三个住在一起的话,万一这当中有凶手的同伙,甚至是凶手本身,事情反而麻烦,不如独自居住把门锁好。”
铃木园子听到他的话,小脸煞白:“那么凶残的凶手一个就够可怕了,居然还有同伙?!”
江夏看了一眼自己正在变皱的袖子,安慰道:“只是推测。”
旁边,“新出医生”听到这些学生的提议,耳尖一动。
毛利兰发现他在注意这边,一点也不排外地把这个同校校医拉进了队伍:“正好一个套间两张双人床,新出医生跟江夏睡,我跟园子睡,这样大家就都安全啦!”
——新出医生看上去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职模样,自己一个人住实在太危险了,不如把他交给江夏罩着。
贝尔摩德眼角一跳:“……”安全?
……天真的孩子。这座岛上唯一可怕的东西,已经被邀请进你们的房间里了。
不过反过来说,对 Angel他们来说,有一个最棘手的家伙在同一间屋里镇着,其他危险可能反而会减弱?
贝尔摩德心情复杂,思索片刻,到底还是跟着他们上了楼。
……
江夏洗漱完,坐到床上打了个呵欠,余光看到“新出医生”也装模作样的换了件睡衣,走了过来。
他转头看着贝尔摩德,又看看剩下的半张床,想起什么,犹豫了一下:“要不你还是去睡沙发吧。”
贝尔摩德一怔。
然后忽然眸底微亮,来了兴致。
之前她还有一丝与虎为伴的警惕。如今看到江夏赶她走,却忽然想起这其实还只是一个真正的高中生——刚满18,没有感情经历,就算经手过再多桉子,也是个阅历只有她零头的小弟弟。
这么一想,贝尔摩得心里那丝紧张反而消失了。
她大大方方地坐上床沿,慵懒往床头一靠,用隔壁听不到的音量低声笑道:“怎么,很紧张?”
江夏看了一眼不巧被她压到,此时正费力把自己从她腿下拔出来,并生气拍打她的人鱼,又看看其他猝不及防,匆忙躲闪着的鬼们:“……”
……只要贝尔摩德不介意以后被一些小心眼的鬼针对,他倒也不介意床被抢上一半,反正这床挺大的。
……
本以为危机四伏的夜晚,实际过起来,时间一点一点流淌,反倒显得非常宁静。
和贝尔摩德脑补的剧情不太一样。
乌左根本没像她想象中一样辗转反侧,反倒一沾枕头就睡着了,就好像躺在他旁边的根本不是什么风情万种的大影星,而是一块好闻的安神香。
反倒平时是个夜猫子的贝尔摩德,此时完全睡不着觉——这破岛玩不了手机也刷不了新闻,这种作息对她来说过于健康了,远远超出了她实际需要的睡眠时间。
瞪着眼睛思考人生到了深夜,贝尔摩德才终于有了睡意。
谁知才刚缓缓进入不怎么香甜的梦乡,旁边的床榻忽然一晃,乌左腾的坐了起来,像是被梦惊醒。
“……”好不容易快睡着的贝尔摩德,只能被迫重新睁开眼睛,“怎么了。”
乌左大概还有一半意识在梦里,声音有点迷湖:“好像有鬼。”
贝尔摩德:“?”
……乌左会怕鬼?
她怀疑自己还没睡醒,伸手顺了顺江夏的后背,困倦道:“你在做梦,睡吧。”
江夏坐着不动,似乎在默默感应什么,但又没有收获。好一会儿他才不甘地躺下,在睡眠惯性中重新睡着。
他睡熟了,旁边,贝尔摩德反倒后知后觉地清醒起来。
贝尔摩德:“……”等等。
怎么感觉乌左刚才的语气,根本不像做了噩梦的惊恐,倒更像是……
兴奋?
……那种想要把鬼亲自抓到手里看看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