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直盯着,可那率先射中剪靶的白羽箭快若流星,竟然没看清是谁射的。
但出手的王修瀚却很清楚,那是他射中的。
虽然出身书香门第,族中也有礼部的高官,加上太后娘娘的照拂,王家一直是西楚赫赫有名的外戚,荣耀无限。但王修瀚却从小勤学苦读,半点不放松自己,被誉为族中文武双全的天才。
射箭,对于已经练过十年的他来说,不过是雕虫小技。
眸子里闪过一抹快意,王修瀚克制着自己,缓缓收手,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与此同时,前方剪靶处吧嗒一声,又一只白羽箭掉了下来。
众人看的清楚,被说射中靶心了,连剪靶都射中,沾了一下就掉了下来,显然是力道不足,箭矢飞到此处已经力竭。
现是鸦雀无声,而后众人爆发出一阵大笑,宛若雷鸣:“哈哈哈哈……”
文长远面若滴血,红的像猴子屁股,恨不得面前有个洞让他钻进去。站着台上,他茫然不知所措:“这……这……小生、小生……”
蠢货!就这种本事,还敢来参加复赛?
王修瀚淡淡笑着,心头却一阵鄙视。虽然他一直不将此人当做对手,可没想到竟然差成这样,射箭连力气都不够。竟然和他一般过了初赛?简直是连带也拉低了他的层次!
“文兄,还要回去好好练练啊……”王修瀚一副鼓励的样子。
“唉……”
低垂着头,连说话的勇气都没有,文长远握住长弓的手一松一紧,满脸羞愧。
就在王修瀚得意之时,戏剧性的一幕又出现了!
人群中骤然爆发出一声喧哗,犹如声音的海浪般,差点将他吓着。顿时想起什么,王修瀚转头一看,只见旁边的黄贯秀才仿佛刚出手的样子,得意洋洋的盯着前方,满脸笑容。
心头一跳,王修瀚往剪靶看去,眼瞳顿时一缩!
剪靶上只有一支箭!
正中靶中红心!
可的确却掉了两支箭!!!
“黄秀才射的!天啊,他居然箭术如此高明,将王公子的箭射掉了!”有人惊呼起来,清清楚楚的传入王修瀚耳中,犹如晴天霹雳,轰的他外焦里嫩,当场呆滞。
他的箭……竟然被黄秀才后来的箭射下靶心了!?
那他的成绩还算不算?
整个人浑身颤抖起来,王修瀚深知今日的比赛规则,每人只有一次机会,只能射一箭!这不但是对心神稳固的考验,更考验了平日的基本功,甚至对于每个候选者的运气也教考了。
三箭射出,全场轰动,经久不绝。
片刻,有侍卫上场将正中靶心的剪枝取下,交给评判的温长德。后者看了看剪枝上刻着的番号数字,朗声宣布:“三号,黄贯通过!”
话音一落,又是狂狼般的恭喜声喝彩声响起,无数下注了黄秀才的人兴奋的满脸通红,大声的欢呼着。而场上的萧天赐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冲着下方众人点头,受之无愧。
“不可能……不可能……”
犹如从云端跌倒了谷底,王修瀚如何能接受这个事实?
明明他也射中了,为什么没有通过?就应该他的箭被别人射掉了吗?但他第一个射中,是众人亲眼看见的,如何能够不算他也通过呢?
“不,我不服!”
王修瀚双拳紧握,脖子上血管喷胀,大吼一声:“我不服!明明我第一个射中,为何大人不算我也通过?我的箭是被人影响才掉的,为何只让他一个人通过?我不服!”
“何人不服比赛结果!”温长德脸色立即沉了。
根本不敢看高楼上那抹丽影对自己的失望,王修瀚死死盯着温长德,总算没有忘记礼节,拱手道:“温大人,在下刚刚已经射中了剪靶,众人皆知,为何不算在下也通过考核?”
冷哼一声,温长德扫了一眼空空如一的靶心,淡淡道:“王公子难道忘记了规则?”
“规则上说,射中靶心便算通过,我明明第一个射中,只是后来被黄秀才……被他无意中碰掉,可他是他,我是我,他碰掉了我的箭,不代表我没有射中,大人怎么可以……”
“来人!”
温长德神色难看,出声道:“将剪靶抬过来,给王公子好好看看!”
两个侍卫立即应声,上前将沉重的剪靶费力抬了过来,放在面前:“大人。”
不用温长德开口,一旁的萧天赐已经走了过去,盯着剪靶检查一番,而后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明明是本公子最后一箭射中的,可有人却非要说自己也射中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这种无赖,简直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蓦的一转头,萧天赐盯着王修瀚:“明明靶心上只有一个箭孔,王公子竟然想说自己也射中了,你怎么这么无耻?”
气的几乎七窍生烟,王修瀚刚要大骂,定睛一看,浑身一震!
靶心上果然只有一个箭孔!
刚才从剪靶上取下的剪枝,已经证明了就是三号黄秀才射出的,可王修瀚之前明明也射中了,众人都有看清,只不过后来掉了,可为何没有第二个箭孔了呢?
只能说明——他们射中了同一个位置!
两支箭,先后顺序不同,但却落在靶心同一个地方,按理说,应该两支箭同时停留在靶心的。但偏偏后射中的箭将先射中的箭射掉,挤出了靶心,那么由此说明,黄秀才后射出的箭,不但位置精准,而且力道奇大,还带着射箭中最难以掌握的‘震力’。
速度越快,箭矢上的震力越大,王修瀚多年的射箭经验自然清楚,可从来没遇到这种情况。他的出手情况自己最清楚,可箭依旧被黄秀才轻松震掉,他简直不敢相信,一个穷酸秀才竟然能够练出射箭中的精髓‘震力’,坏了他的好事!
整个人都呆了,王修瀚杵在原地一动不动,浑身冰凉。
他,甘拜下风!
“哼,技不如人还胡言乱语,简直是……”丢人二字没有说出口,念在王修瀚终究和太后有亲,温长德没有说出难听的话。他挥手让人将剪靶抬回原位,宣布比试继续进行。
萧天赐下场的时候,又收获了一波掌声和欢呼,至于王修瀚,犹如斗败的公鸡,低垂着头灰溜溜的走了下来。
“没本事啊,就不要上去丢人了。”忽然身边传来一声讽刺而得意的声音,说不出的违和,王修瀚一抬头,就见萧天赐皮笑肉不笑的盯着他,抄手道:“想跟本公子比试,你们还差得远呢。王兄弟,输了也好,回去多练两年吧。”
根本没等他开口,萧天赐已经扬天大笑离开了。
站着原地,王修瀚俊美白皙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犹如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颜面尽丧。一些和他交好的人纷纷劝慰,让他想开点,可听在耳里却说不出的讽刺。
“黄秀才,好啊……你等着……”咬牙盯着萧天赐远去的背影,王修瀚咬牙切齿,内心涌起滔天的杀意。
本来他还想下手轻点,教训黄秀才一顿罢了。虽然是公主的意思,但他毕竟不愿出人命。可现在……这酸秀才不但当众让他丢脸,还害他没了比赛资格,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不管这人是真的黄秀才,还是有人冒名顶替的,他已经不想放过这人了!
眼神森冷,王修瀚沉默良久,终于出了比赛场。
唤来两个家奴,他低声吩咐了几句,家奴点头,很快去了。
之后的比试,南宫婉儿根本没有看,直接起身走了。一看到萧天赐那嚣张得意的样子,她就恨得想杀人。一想到自己皇兄给她说的,好好观察一下这位东宛三皇子,若是不太差,最后的人选就定他了,南宫婉儿非但没有高兴,反而越发厌恶萧天赐。
由始至终,她就厌恶这场招亲,勉强参加不过是不敢违抗圣旨罢了。原想找各种借口说没有合适的,也就了结了,可没想到南宫擎真的铁了心要她嫁出去,而且恨不得她嫁的越远越好。
就算她要非要嫁人,她也不会放过萧天赐这个混蛋!
坐在公主府中,南宫婉儿静静的等着。
屋子里窗明几净,檀香袅袅,她却面无表情,犹如一座雕塑。脸上是化不开的深沉,十指一根根攥着,指甲深深的陷入了皮肉中,却不觉半点疼痛。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梅儿走了进来,刚要说什么,先道:“下去吧,这里由我伺候公主殿下。”
俯了俯身,南宫婉儿身后站着的两个侍女退下了。
等到没有外人了,梅儿才上前,在南宫婉儿面前小声道:“公主,今天楚王和楚王妃没有来参加,是去四方馆了。奴婢派人打听了,从北郡押运来的皇室珍品今晨刚刚运到了四方馆,楚王和楚王妃应该是去查验的。”
眼神一动,南宫婉儿眸间一闪而逝的光华,动容道:“果然到了?呵呵呵……”
“恭喜公主,一切都按公主的计划进行了,现在只要等着就好,他们瞒不了多久的。”
南宫婉儿终于笑了起来:“不用多事,以不变应万变,让他们慢慢去查吧,本宫就不信他们查得出来!对了,管郡守就没有什么带给本公主的吗?”
“有!”
梅儿小心从身上摸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南宫婉儿:“公主,管郡守送给您的东西全在这里了。”
接过来拆开一看,南宫婉儿很是满意,阴笑一声:“去吧,梅儿,给本宫买十万两银子,赌那臭男人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