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说完,魏国公夫人急急问到:“轩儿怎么啦?”
下人气喘吁吁,却也不敢有片刻的耽搁,急忙说道:“公子适才上街游玩,被一匹疯马给撞倒踩断了腿骨。我们已经拦下了骑马之人,已经带回府内,等候老爷处置。”
这李轩是魏国公的小公子,是魏国公的老来子,只比孙女李书芸大了两三岁,自打魏国公夫人生下他之后就不能生育,一直被魏国公夫人宠得无法无天。
此时刚得知孙女岌岌可危,现在小儿子又出了事,魏国公夫人怒火攻心,愤愤说道:“岂有此理,是哪个不长眼的居然敢撞我魏国公府的人!”
正说着,就见李轩被下人抬了进来,双手抓着被踩的腿不断哀嚎,脸上更是汗如雨下。看到自己的母亲,更是连连哭喊到:“娘,你要给儿子做主啊,痛死我了!”
魏国公夫人紧忙上前察看,嘴里悲戚戚的喊道:“我的儿啊,你怎么样了?还愣着干什么,快去给我请郎中啊!”
下人唯唯诺诺连忙应道:“已经派人去请了,应该一会就到。”
“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肯定是又出去给我惹事去了。”魏国公气得不行,指着李轩愤愤的骂道。
随行的下人紧忙解释:“老爷,这次可真不关公子的事,小公子只是想去酒楼吃饭,突然就有人骑着一匹马跑了过来,公子躲闪不及,这才被马撞倒踩断了腿。”
这李轩平时就横行霸道惯了,事出时正大摇大摆的走在路中间。看到迎面有马跑了过来,不但没有让行,反而跟家丁说,说是骑马者看到是他,必定不敢撞自己,马儿跑的再快也得停下。
可谁知道,等骑马者根本没有减速,只是稍微拉了马头,想从李轩身边冲过去。李轩一见对方非但不停,反而继续前冲,顿时觉得丢了面子,直接往旁边挪了一步,马儿刚好冲过来,当场就把李轩撞到在地,还被受惊的马踩断了大腿。
骑马者也被马甩了下来,几个随从抓着他就是一顿毒打,还没来得及为自己辩解,就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带到了魏国公府。
下人们为了自己不被惩罚,不得不袒护自己的主子,一回来就商量好了,千万不能说出实情。
“立马把这个纵马行凶的给我杀了,我要让他给我儿子偿命。”魏国公夫人王氏听了,更是觉得对方罪不可赦,当场就嚷嚷着要处死骑马者。
魏国公本就心烦意乱,此时李轩又伤得不轻,只怕是以后都会落下残疾。更是不想跟王氏再多争论,就直接让家丁按夫人的意思给处理了。
下人们暗自高兴,一旦人死了,就再也没人知道这事是公子自己导致的,老爷夫人也就无法再迁怒自己,紧忙就下去处理骑马者。
不多时管家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坏事了老爷,坏事了!”
“今日这是怎么了,一个个都慌慌张张的,又发生什么事了?”魏国公本就烦得不行,见平时稳重的管家今天也这么急躁,顿时就吼了起来。此时小儿子的伤情还没处置好,管家又说出事了,这让他怎么能不生气。
管家此时哪还敢在乎这些急忙说道:“老爷,那骑马之人醒了,说他乃是边关派来的,带着楚王妃给陛下寻来的药材,纵马三日三夜才赶回京城。现如今被我们抓来,要是耽搁了陛下的伤情,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魏国公一听,犹如晴天霹雳,顿时被惊呆了。想到自己刚刚让下人处死骑马之人,只怕这时已经被带走,大喊一声:“完了!”
……
连着两日,天醇宫内气氛都非常沉重,王太后和苏怡都衣不解带,寸步不离的守在南宫擎身边。南宫擎的脸色相比之前,更是透着一种死灰色,没有一点生气。如果不是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看着跟死人简直毫无区别。
以胡太医为首,太医院的所有太医,都跪伏在地。一些胆小的太医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就怕触了王太后的霉头。
“臣等无能,未能治好陛下的伤病,实在是万死难辞其罪,请太后降罪。”
拼尽全力都没能让陛下有任何好转,哪怕是多延缓几天病情都做不到。作为一个太医,在陛下需要自己的时候却不能挽救陛下的性命,胡太医心里很是惶恐。
王太后颤抖着身子,一步一步的往龙床挪去,看着南宫擎,眼泪不住的在眶里打转。一个踉跄差点没跌倒,幸亏几个跟在身后的宫女及时上前扶住。
隐忍许久的王太后终于情绪崩溃,捶胸顿足的嚎啕大哭起来:“先帝啊,你怎么就如此的狠心,一点都不庇佑咱们的陛下呢。如今让哀家白发人送黑发人,要是陛下有个三长两短,哀家也活不下去了。”
宫女太监们一听,惶恐的齐齐跪倒在地,大声喊道:“请太后保重凤体。”
“母后,陛下他怎么舍得撇下我们孤儿寡母……”苏怡也是哭得稀里哗啦,同样无法面对这个现实,自己的孩子还未出世,夫君却已命在旦夕。
“皇后,你有孕在身孩子要紧,切不可过于悲伤。陛下他……”王太后一边克制自己的情绪,一边安慰着苏怡。
“太后,皇上有救啦!”王太后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太监总管孙大福叫叫嚷嚷的声音传来:“刚刚魏国公紧急送来了楚王妃寻到的生肌养血藤,皇上有救啦!”
孙大福气喘吁吁的跑进来,边打开盒子边往床边走去。看到众人全都跪在地上,眼皮子一跳看了看胡太医,又看了看太后,暗道不好,难道来晚了?
王太后闻言,果然看到盒子里露出一株深褐色的藤状物,心中狂喜。
还不等王太后召唤,胡太医几乎是跳的起身,冲过去凑到孙大福面前,一把抢过盒子。等他看清里面装的果然就是生肌养血藤,欢喜的几乎都要大叫出声。他火急火燎的大声道:“还跪着干嘛?赶紧准备准备,马上抢救陛下啊!”
胡太医一脸兴奋的对王太后说道:“太后,此物正是生肌养血藤无疑,楚王妃说过,此药有生死肌养残血的功效,恢复伤势尤为上佳,用来治疗陛下的伤情,再合适不过。”
说完也不等王太后发话,就紧忙的加入到太医们忙碌的阵容之中。
看着紧急忙碌的太医们,王太后不但没有责备,反而觉得心里有了一丝希望。看着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焦急的说道:“都起来吧,全力配合太医们,救陛下要紧。”
得到命令,众人纷纷爬起投入到太医们的行列。
太医们有了药材,顿时井然有序的开始操作起来,煎药的找不到火钳,直接用手捧来银丝炭,弄得一手灰尘也顾不得洗,就在衣袍上擦擦继续引火。宽衣解带清洗伤口,都不敢有一刻耽搁,争分夺秒的想在第一时间把药用上。
胡太医不停的监督着每个步骤,亲自试药,又亲自给陛下上药。
一个时辰之后,太医们几乎筋疲力尽。胡太医连轴转的来回奔波在每一个步骤,待到给陛下把药用上之后,差点瘫倒在地。只得任由孙大福搀扶着,去跟王太后禀报情况。
“太后请放心,血终于止住了,陛下已无大碍,此药真乃神效啊,只要再配合楚王妃教给微臣的针法,不出半年,陛下就能恢复如常了。”胡太医兴奋的说道。
王太后心情好了许多,却还是不怎么放心,轻叹了口气很是担忧的问道:“不知是否会如上次一般,还有复发的可能呢?”
“下官以性命担保,这次绝对不会了。”听到太后的担心,胡太医斩钉截铁的说道:“刚 才给陛下用上药,不出一盏茶的功夫,伤口已有愈合之势。所以当初楚王妃才会如此的肯定,陛下的伤唯有生肌养血藤可治,楚王妃的医术,臣等自愧不如。既然她都说能医那就必定能医。”
对于楚王妃的医术,胡太医是非常佩服的。多少自己束手无策的伤病,到了她面前犹如普通的头疼脑热一般迎刃而解。
这次她又能寻来如此神效药材,救陛下于危难之中。这生肌养血藤,自己也是闻所未闻,楚王妃年纪轻轻,又是个女人,却在医术上有如此的造化,真是让人敬畏。
听胡太医如此肯定不会再有反复,王太后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心情大好的牵着苏怡的手拍了拍,安抚她的情绪:“皇后这下可以放心了,陛下不但可以看到这个孩子的出生,将来还可以为哀家添好多个皇孙呢。”
被闹了个大红脸的苏怡总算破涕为笑,一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害羞的道:“母后,陛下的病刚有好转,您又开始取笑人家了。”
王太后见状莞尔,突然想起刚才孙大福说的话,笑着问道:“你刚刚说药是魏国公送来的?不知他可是跟楚王妃联系上了,快快把他叫来,本宫要好好的赏赐他,再问问他最近楚王妃的消息。”
“回太后,魏国公还在门外候着呢,奴才这就去请他进来。”孙大福说完,就赶紧的跑出去叫魏国公。
“是啊母后,陛下能大难不死逃过一劫,多亏了他们及时寻到药物送回来,真得好好赏赐一番。”苏怡看着南宫擎闭目沉睡的样子,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得了太后的召见,魏国公匆匆忙忙的跟在孙大福身后进了大殿,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口中大喊着:“太后饶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