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玉的一席话让独孤锦飒陷入了一阵沉思之中。
这些年,独孤锦飒随父亲四处奔波,虽未正经八百地读过几本书,但也增加了不少的阅历与见闻,对于朝廷大事以及家族的地位,也有了很深的认识。
独孤玉是独孤家主独孤烈的长子,其下还有两位兄弟,都在外州为官,极少回到镜州。因为独孤烈日渐老迈,其家族重担渐渐地移到了独孤玉的肩上。
独孤玉也是争气,莫看他其貌不扬,生得如同黑炭一般的面容,却是一位能文能武的全才,颇受皇帝周宗盛的倚重,为此还特地给了他一份镜北五路处置使的差事。
自太祖立朝,太宗执掌社稷以来,文朝就奉行着多级监管的运行机制,比如一州之事除了委任知州之外,还会设立与之相互掣肘、相互制衡的通判,凡遇大事,需二人共同用印,方能生效。
除此之外,太宗皇帝为了使自己可以更好地监管各地情况,于是仿照前朝,将天下划分为十五路,每一路均设有处置使一名,处置副使若干,这些处置副使主要分掌辖区内财务、兵马、盐铁等重要事项,同时对所辖各州有监督之责。而处置使则负责总揽这些事项,并上达天听。
天下十五路,从地理位置来划分,又分为北境与南境,其中六路归北境管辖,剩下九路归南境管辖,像独孤玉先前领受的差事,主要就是总揽北境之内,自镜州开始,依次向北连结的五州之事,故而称为“镜北五路处置使”,属于绝对的封疆大吏,实权人物。
只是令独孤玉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会突然被调入龙京城,且只让他领了一个御史台的左都御史的虚职。虽说文朝以文法治天下,皇帝对御史台,也就是台院以及谏院极为重视,但与地方的处置使相比,还是差上一大截的。所谓天威难测,现下独孤玉算是深有体会。
为了能够在龙京城内迅速站稳脚跟,其父独孤烈当即写信给永毅伯爵府,重提当年联姻之事。永毅伯爵府倒是一个好说话的,加之那个华北辰年少轻狂,早早地就将自己的名声败地一干二净,故而联姻就此达成,以双方长辈的书信为凭,想赖是赖不掉的。
独孤玉见女儿久久不言,想必其已然上心此事,故而未再多作逼迫,只是道:“锦飒,事情的来龙去脉,你已知道了,爹爹也不逼你,只希望你能做出正确的选择,这样对咱们独孤氏以及伯爵府那边都有一个完满的交代。”
说罢,独孤玉也不管独孤锦飒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议事正堂。
独孤玉走后,空旷的议事正堂仅剩下独孤锦飒一个人了。
此时,独孤锦飒明眸微动,计上心来,窃喜道:“想让我乖乖同意嫁给那个废物,门儿都没有!”
主意一定,独孤锦飒旋即也走出了议事正堂,向自己的闺房而去。
“小姐,你回来了,主君没把你怎么样吧?”贴身丫鬟兰芝见到独孤锦飒,连忙走上来,满脸关切地问道。
独孤锦飒用手一点她的额头,微嗔道:“我说你是猪脑子吗?我爹要是把我怎么样了,我还能这么轻轻松松地回来吗?那肯定是被人抬回来啊!”
“哦,也对,兰芝脑子笨,还是小姐聪明。”兰芝随即傻笑两声。
说话间,独孤锦飒已进到了闺房,随口吩咐道:“兰芝,把门关上,我有话对你说。”
“是。”兰芝应了一声,当即将门阖上,并将门闩插好,转身垂首道:“请小姐吩咐。”
“兰芝,你一会儿去打听一下,今天我在福安堂撞见那个人是谁,家住哪里,有无家室,务必都要打听清楚才是。”独孤锦飒认真吩咐道。
“哪个人?哦,奴婢想起来了,就是小姐提到的那个好心大叔,是不是?”兰芝一脸兴奋地看着独孤锦飒。
“你那么兴奋做什么?事先声明,我对他没意思,只是需要他帮一个忙,样子我已经与你形容过了,你务必亲自去办,切莫被外人知道。”独孤锦飒沉着脸,再次叮嘱道。
“好的,小姐放心,兰芝绝对帮小姐办的妥妥当当。”兰芝依旧难掩内心的兴奋,一阵偷笑。
……
在独孤玉教训独孤锦飒的时候,叶天玄已经回到了顾侯将军府。
刚一进门,就看到马拒魔满脸喜悦地看着叶天玄,不单是他,就连陈余、夏子熙也加入其中。
“你们这是做什么?”叶天玄想到大抵是回春丹到了,但是令他没想到的是,三人会如此兴奋。
马拒魔当即问道:“长老,你是大放血吗?一次给我们买这么多回春丹!”
“呃……”叶天玄一阵无语,随即解释道:“这些丹药不都是给你们的,每人三颗,剩下的大部分我明日要带进宫里,给峦山那帮人。”
“害!白兴奋了,俺还以为长老转性了呢?突然大方起来,原来不都是给我们的。”马拒魔从旁满脸不高兴地小声嘟囔道。
“马师兄,不要不高兴了,实在不行,我将我那三颗给你,反正我不需要。”陈余当即劝解道。
“谁稀罕你的!”马拒魔忽然发起了少爷脾气,气哼哼地跑到了屋里。
陈余本想追上去解释一番,却被叶天玄阻拦道:“先不用管他,你也是需要的,不过回来我可以将我的那三颗送给他,钱都付完了吗?”
陈余点了点头。
叶天玄从武云宗内确实带出了一些灵石,并且全部交给了陈余保管,所以白福安来送丹药的时候,陈余一听是一位年轻公子定的,就已猜到是叶天玄,因此随即抢着付了灵石。
虽然端静公主将他们当成自己的孩子一般看待,且也不缺钱,但像这样白吃白住,已是有些不妥,若再让人花钱买灵丹,恐怕就真的不太好了。
陈余随即疑惑道:“刚才长老说,说我们都得用到,是什么意思?”
“哦,皇家围猎定于下月初一,我已与毅王商定,随行的除了我之外,你们以及峦山等人也一同前往,所以此丹药是为了给你们防身用的,以备不时之需。”叶天玄随口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