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太医说了,莫要动怒,龙体要紧!”就在周宗盛正要继续往下说的时候,陈洪一个抢步走了过去,用手摩挲着周宗盛的后背为之顺气,随即提议道:“陛下,您息怒,老奴扶您去龙椅上坐一会儿。”
说罢,轻轻拨开穆妃的手,扶着周宗盛向龙椅的方向而去。
在场的众人谁都没有想到,皇帝的话居然会被陈洪给强行岔了过去,而且还任由其将自己扶到龙椅上。
周宗盛在陈洪的搀扶下,缓缓坐下,脸色依旧极为难看,一双虎目扫视着面前的穆妃与成王母子,沉声道:“朕再给你们母子一个机会,将你们如何勾结林复楼蓄意戕害毅王一五一十地说出来,朕会考虑对你们从轻发落,否则休怪朕不念夫妻、父子的情分!”
“陛下,冤枉,臣妾没有,臣妾真的没有……”本来稍稍恢复理智的穆妃闻言,再次惊慌失措了起来。
“父皇容禀,儿臣有话说,儿臣依稀记得今日胡贵妃曾去过母妃的寝宫,二人相谈了好一阵。”此时,成王尚算冷静,不禁小心回禀道。
“对,对……臣妾想起来了,臣妾想起来了,是胡妹妹来找我说体己话,让毅王去异宝阁选宝的主意,也是她给我出的,当时臣妾想着,可以借此在陛下面前获得一个贤惠的美名,说不定能重拾圣心,就……就答应了。”穆妃连同自己的目的也和盘托出道。
周宗盛冷笑一声,目光却落在了成王的身上,冷声问道:“你素日里在成王府居住,宫中之事为何知道地如此详细?”
“启,启禀父皇,儿臣在进宫前询问了传旨的太监们,大概了解了事情始末,就先去了趟内府司,查了一下昨日与今日的进宫以及各宫间的出入记录,继而得知此事。”成王此时已经顾不得许多了,当即解释道。
“陈洪,看来你的人也有不少吃里扒外的家伙!”周宗盛悠悠地说道。
陈洪闻言,当即下跪道:“是老奴管教不严,还请陛下治罪。”
“起来吧,待会再说你的事。”周宗盛随口说道。
陈洪缓缓起身,随即冲着门外做了一个手势,刚才两个前去成王府传旨的太监登时被带了下去。
周宗盛瞥了成王一眼,道:“你倒是聪明,知道先去找出入记录。”
“回禀父皇,母妃向来谨言慎行,像蓄意谋害皇嗣之事,是断断不敢去做的。故而,儿臣怀疑这其中有人做局,坑害母妃。”成王正色道。
“你的意思,此事与胡贵妃有关?”周宗盛眉毛一挑,冷声问道。
“回禀父皇,事情在未查清之前,儿臣不敢妄下断言,但此事既然牵扯胡贵妃,儿臣提议,请父皇将胡贵妃传到此处,儿臣愿意代母妃与其当面对质,届时是非曲直,自有公论!”成王说到最后,既紧张又激动,是以将最后几字咬得极重。
“微臣启奏陛下,此事大可不必如此麻烦,只需找到一人,真相自然大白!”就在这时,叶天玄忽然插话道。
“哦?你说的是何人?”周宗盛缓声问道。
“回禀陛下,豢龙族圣女,刚才枯木长老已经说了,他是被豢龙族圣女胁迫,才做出此事的,所以只要找到此圣女,自可知道她是由何人主使,真相自然大白。”叶天玄冷静说道。
“豢龙族圣女?”周宗盛眉头一皱,面色再次阴沉起来,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陛下,微臣建议搜查昭云宫!”叶天玄忽然高声说道。
“叶侍读,你疯了吗?你在开什么玩笑?”毅王闻声,也不禁一愣,这件事已然超出了先前他们计议的范畴,况且胡贵妃的寝宫,绝不是谁想搜就能搜的。
“放肆!”周宗盛霍然而起,沉着脸说道:“胡贵妃只是轻涉事端,你就要搜宫,传出去我皇家的威仪何在,我文朝的体统何在?!”
“陛下,若枯木长老所言属实,那么就有一个精通妖术的奸邪藏于宫中,按照我朝太祖令命,遇奸邪者,可不告而诛之,实不能放纵此獠继续遗留宫中,为害陛下与各位贵人的安全!”叶天玄再次出声试探道。
“好了,好了,你的意思,朕明白!若遇此奸邪之人,朕定然不会放过,但,胡贵妃的寝宫绝对不能搜。此事到此为止,朕意已决,不必再劝!”周宗盛忽然一挥大袖,决断道。
“父皇……”成王完全没想到此事会突然戛然而止,再次磕头道。
周宗盛面沉似水,置若罔闻,自顾自地说道:“传旨,穆妃举荐失当,罚俸一年,禁足兰月宫三个月,其子成王,禁足成王府三个月,不准其参加皇家围猎。至于镇宝将军隐瞒不报,致令毅王差点遭奸人之手,判斩立决!”
“末将领旨谢恩!”周宗盛话音刚落,林复楼就急着喊道。
随后,穆妃与成王也跟着悻悻地说道。
这时,周宗盛看了周明睿一眼,一指旁边的枯木,沉声道:“此物既然是此剑的剑灵,且又被你收服,你就好生管教他吧,莫要让他惹是生非!”
“是,父皇,多谢父皇。”周明睿当即慨然应诺道。
周明睿刚刚说完,周宗盛的全身就登时涌起了一阵无力之感,颓然地冲他们挥了挥手,道:“都下去吧,朕累了……”
众人还想说些什么,但见到周宗盛意兴阑珊的样子,当即不敢再说下去,随之缓缓退了出去。
“就这样结束了吗?”这是周明睿走出养心殿,脑海出现的第一个问题。
在他看来,父皇的处置实在太过仓促、太过草率,明显是用林复楼的命平息这件事,从而包庇胡贵妃。
这时,叶天玄缓步走了出来,看了周明睿一眼,小声道:“我知道你现在还有很多疑惑未解开,回到嘉德殿,我慢慢与你说。”
叶天玄说罢,周明睿轻轻点了点头,于是二人一前一后,向嘉德殿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