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则则闻言不得不转身给皇帝行礼, 手抬到一半现还握着个雪梨,赶紧地递给华容,这行全了礼。“臣妾刚那都是无稽之言, 请皇上恕罪。”嘴上说着恕罪的话, 但神情却是惫懒至极。
“你个混账。”沈沉走到敬则则跟前, 听他这样骂人,可见是气得不轻,他急得不行,眼前人居然还在懊恼怎么没有早些犯事。
敬则则也不敢回嘴,主要是周围人太多了, 这种时候只能皇帝骂她, 她受着。
“你脸上是怎么回事?”沈沉走近了现敬则则脸上有许多细小的红疙瘩,不由得更凑近了些。
敬则则往后退了退,有些难堪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是蚊虫叮的。”这皇陵什么都好, 但是草木繁盛也滋生蚊虫, 她被太后罚来皇陵, 伺候的人只带了华容,根本就对付不过蚊虫,好在华容拿银子给守陵卫买来了一些药膏, 否则敬则则准得把自己的脸给抓坏了。
沈沉的视线顺着敬则则抬起的手滑落到了她露出的小半截藕臂上,那上面不仅有红点, 还有大块大块的红肿,着有些惊人。
主要是敬则则的皮肤太嫩弱, 被蚊虫一叮,反应就比旁人大。
敬则则觉皇帝视线不善,赶紧垂了手, 一刻却被皇帝拽住了手往前拉,害得她险些跌倒。
皇陵这个地方真的是个好山好水好没人烟的地儿,皇帝也只是偶尔来一次,有时候是视察他爹的陵墓,有时候是视察他自己的,但不管怎么说一辈子也来不了几次。每次来也不会带嫔妃。
所以皇陵虽然有皇帝歇息的宫殿,却没有嫔妃的,敬则则来的这两日都是跟华容挤的宫人房,这会儿被皇帝拉着,去了供帝王歇息的地方。
敬则则被拉扯着向前,却也不妨碍她观察皇帝。今日景和帝穿的是便服,月白地蝠磬如意卍字纹织金纱袍,绲绀青、亮银、藏蓝三色边,很是亮眼。敬则则一直就觉得皇帝穿织金面料好看,他生得清隽雅正,多富贵浮夸的颜色和花纹他都能以堂堂之威压住,柔了他的帝王之势,而增添了一丝魅。
对,就是魅,反正敬则则这会儿已经打量起皇帝精瘦的腰和宽阔的肩背来了。她暗自啐了自己一口,这都在想什么跟什么啊,她这是旷太久了?可是来皇陵也没两日啊。
况且也不至于吧,以前被皇帝冷落半年、两载的从来都不会有如此遐思的。
敬则则又了皇帝一眼,可能跟皇帝此刻的急切有关吧,他把她拉得趔趄向前,好似很急的样子,急着……
敬则则眼前浮出了一个叫人脸红心跳的画面。
她觉得嗓子有些干咳,回头看见紧步跟上来的华容,朝她招了招手,指了指她手上的大雪梨。
华容赶紧递了过去,敬则则接过来就啃了一口,管他天王子怒,她也得先润润嗓子方便吵架。
敬则则被皇帝拉得跨过了门槛,听得他冷声道:“都出去。”
王菩保赶紧把所有伺候的人都撵走了。
敬则则在皇帝身后嘎嘣脆地又咬了一口水津津的大雪梨,甘甜、解渴,然后便到皇帝转身着她,眼里的火都要冒出烟了。
他干精火旺,敬则则很自然地把雪梨递到了皇帝嘴边,心想,吃吧,吃了好骂人。
沈沉居然也真就咬了一口,润肺降燥,清甜如蜜。
敬则则觉得他这一口咬得有些多,又收回来自己清脆地咬了一口,等皇帝口中的咽下去了,又把梨往他嘴边递。
两人居然就这样心平气地把一颗梨给啃完了。
其实此刻最不该心平气的就是敬则则,被罚的可是她,而且离宫前皇帝还那么作,不是他连翻几日牌子,她怎么可能来皇陵?但偏偏敬则则却没生气。
皇帝比她预料的来得早,风尘仆仆的,眼下全是淤青,眼圈里也满是红血丝。得出他很累很疲惫。
敬则则在看到他的那一刹那,心酸是更多于生气的。她其实想明白了的,皇帝为何连续翻她的牌子,他就是想用事实告诉她,如果明着宠她,就是眼下的结局。
其实,皇陵哪有她嘴上说的那般好啊。
王菩保听得里头叫打水洗手,赶紧地让伺候的人又回来。
晚饭是很简朴的,谁让皇陵就这么简陋呢,富贵堂皇的都在那地底。
敬则则喝了一口热粥,心满意足地喟叹了一声,“可算是吃着点儿热食了。”
沈沉蹙眉,“你这两日都吃的什么?”
“哦哦,忘记了,今天中午吃了烤鸡,也是热的。”敬则则道。
“这里没人给你做饭?”沈沉难得也有这样没有常识的时候。
敬则则白了皇帝一眼,“我是来受罚的,能得一点儿自由,也是因为皇上连翻我九日牌子,大家都知道我是本朝第一宠妃,所以使了些银子,太后派来看管我的姑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是想要别的,可就没有了。”
沈沉真是又好气,又还是好气。“亏得你跟只猴子似的,还能上蹿下跳,只盼着能早些犯事儿。”
敬则则鼓了鼓腮帮子,“苦中作乐懂不懂,苦中作乐。”
用过晚饭,也没啥休闲活动,最好的地儿自然是钻进床榻上的蚊帐里,门口和窗户都熏着艾草,如此就不受蚊虫滋扰了。
沈沉从背后搂着敬则则,鼻尖在她颈畔摩挲,“这次,是朕错了。”
“谁知道母后居然会来这一招,倒是出乎朕的意料了。”沈沉若有所思地道,他这是低估祝太后的脑子了。
”我也是没料到呢,最可气的是明明该罚的又不是我。”敬则则气愤地道,她真想劝祝太后长长眼睛,再长长脑子,自己算哪个牌面上的人物啊,就是个跳梁小丑,正主儿祝太后却不去对付。
沈沉轻笑一声,用脸颊蹭了蹭敬则则柔嫩的肌肤,“朕虽然连着翻了淑妃几日的牌子,却一次也没宠幸过她,不信拿彤史来给你。”
说到这儿沈沉不由又有些庆幸。文玉宫那几日,虽然傅青素留了他,但他因为四皇子的事情并没什么好心情,后来虽然傅青素有主动的地方,可他确实没太大兴趣,加之想着敬则则肯定为此吵闹,也就什么心思都提不起来。
“皇上就会拿彤史来唬我,你是不让记,难道那彤史官还能写不成?”敬则则道,她侍寝这么多次,那本子上都还是空白的呢。
“那你自己来查。”沈沉捉起敬则则的手道。
“这个怎么查啊?”敬则则转过头去有些迷惑。
“存货都在这儿呢,你颠颠。”沈沉低声哄着敬则则道。
敬则则的脸立时红得跟猴子屁股一般地推开了皇帝,偏皇帝又欺了上来,这是打定主意要解渴了。敬则则双手用力推开皇帝道:“真不能,这儿不好沐浴的。”
这然是一个原因,可最重的原因是她心里还有个坎儿,即便不生气,也不容易翻过去。
“不能沐浴?那你怎么梳洗的?”沈沉知道敬则则爱洁,冬日里都是每日要沐浴的。
“现在是夏日还好,后面有一口井,晚上我跟华容自己去提水洗的。”敬则则道。其实山里晚上还是凉,井水冰冷,冻得她直哆嗦。
敬则则说得轻描淡写,其实仔细想想就知道里头的艰辛了。
沈沉浑身的燥意退了去,重新搂住敬则则,将头搁在她肩头道:“则则,别跟朕闹了好不好?这些日子朕心里很不好受,朝堂上的事又忙得筋疲力尽,也只有在你这儿才能得到一丝休息。朕让王菩保把那些木板拆了好不好?”
沈沉拱了拱敬则则,这一瞬间让人觉得他有些像个大孩子。
听他不好受,敬则则又尝好受了。她又去哪里找安慰和休息?他知道她看着他们的背影有多难受么?
敬则则的泪水滴在了沈沉的手背上。
“则则。”沈沉探头去掰敬则则的脸。
敬则则被他掰得冒火,索性转过身子,冲他低声吼道:“你怎么可以这样欺负我?”什么都要依着他的心意过日子。
敬则则止不住地哽咽道:“你明明说过心里没有她了的。”敬则则哭得有些难堪,她不想皇帝着她的脸,这让她有些羞愧,所以一边哭一边往他心口埋。
沈沉扶着敬则则的肩膀坐起。
敬则则觉得自己就是个大傻子。皇帝说心里没有傅青素了,用后位补偿她,她自己心里难受得死,可却还是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还不停安慰自己好歹皇帝心里的人是她。
然而一回宫她就被现实狠狠打了一个耳光,如能不伤心。
“你这个骗子。”敬则则哭诉道,还狠狠地捶了皇帝胸口几。
沈沉握住敬则则的手腕,阻止她再打去,“若是能把心掏出来给你,你就知道朕有没有骗你了。朕心里的人是谁你难道还不清楚?”
敬则则觉得皇帝这话只能用去骗鬼,哭着道:“我不清楚,我就是不清楚。”
沈沉无可奈,只能叹着气,伸手不停地抚摸敬则则的后脑勺,希望这样的举动比言语更能说服她。
敬则则没哭多久,到最后只是静静地靠在皇帝的胸膛,享受着他的安抚。有时候人的求一退再退,连自己都没想到她能够退到这般地步。敬则则甚至可怜地想着,至少皇帝骗她骗得还算用心,骗得还算努力。
可即使他不屑骗她,难道她敬则则还能有其他选择,她注定是要死在这宫里的。皇帝给她的,她就伸手接着,不给她的,她也不可以垫着脚伸出去去够,因为她怎么也够不着。
想明白这一点真叫人无比的绝望,但眼前这人却又偏偏要硬塞给她一丝希望,让她饮鸩止渴,得过且过,不思将来。无比可悲。
见敬则则半晌没动静了,沈沉这重新捧起她的脸,用中衣袖口给她把泪痕差掉,“你这个大醋坛子可怎么得了,难道朕再幸不得其他人?”
敬则则缓缓撑开眼皮,她本来都已经没哭了的,这会儿却一子就又模糊了双眼,“你还幸别人?”
声音很轻,分量却极重,狗皇帝居然还幸别人?!说好的心呢?!!!敬则则想要尖叫。
眼前人跟琉璃、彩云一般,只要他点点头,好似就会砸碎了她,散了开去,消失得无影无踪。沈沉甚至都没来得及多想,就低头吻去了敬则则脸颊上新的泪滴,“不幸,不幸,没有别人。”
这语气听着有些敷衍,但实则君无戏言,他既然说了,哪怕是哄人,也就得认认真真地哄一辈子了。
敬则则闻言伸手去抱皇帝,可又嫌弃他胸口全是自己的眼泪、鼻涕,索性替他全剥了,将衣服扔到地上。
肌肤相亲,是最最宁谧的时刻,它给人带来的依恋安慰远远超过了隔着布料相拥的觉,敬则则也不知道为何会如此神奇,但此刻皇帝捧着她的脸,轻轻啄着她的唇时,她没有反抗。
反而柔顺地往后仰躺下,她慢慢地、紧紧地回搂住皇帝。
怎么办呢?她一直是渴望他的。
皇陵的宫殿空旷、寂静,一点点声响带着回音,靡靡绯绯。娇气的,缠绵的,柔糜的,甘甜的,痛楚的,压抑的,放肆的……
噢~~喟叹的,满足的,意犹未尽的……
他们甚至都没舍得起身叫水,似乎被列祖列宗着,更添了一丝隐秘的趣意。
早晨敬则则是被跳动在她眼皮上的阳光给唤醒的,一睁眼便见皇帝双手撑在她身侧俯视着她,眼里颇有不舍。
敬则则也是不舍呢,有皇帝在怎么着吃穿住行都有保证。可她也知道,祝太后发了话,即便是皇帝也不能把她接回宫中,所以才说祝太后如今手段比以前高明了。
敬则则伸出手挂在皇帝的脖子上,双腿动了动,蹭着了另一双不如她光滑的腿,“皇上,带我回宫吧。”敬则则提出了个无理取闹的求,就是想闹一闹皇帝,谁让他马上就要走了呢。
敬则则知道皇帝这次肯定是私自出来的不能久待,可越是这样,她就越想闹腾。
沈沉掰开敬则则的手,“好,那你快起来吧。”
敬则则怀疑自己没睡醒,可能还在做梦。皇帝怎么可能答应?她又怎么可能回宫?那不是在向全天宣告皇帝不孝么?
“起来啊。”沈沉在敬则则的臀上拍了一巴掌,清脆作响。
敬则则一骨碌地爬了起来看着皇帝小心问道:“皇上,你没事儿吧?”
沈沉如能不理解敬则则的意思,他都懒得回答她,径直叫了华容进来伺候敬则则更衣。
一直到坐着马车上往皇城的方向驶去,敬则则相信皇帝还真带她回宫,她也不再多问,一路上就满脸趣味地看着皇帝,然后在心里闪过无数猜测。最大的可能性是皇帝金屋藏娇,把她送去其他地方住。
从密道出来时,着自己熟悉的衣柜、妆奁、床榻,敬则则相信自己真的回宫了。她欣喜地看着皇帝,“宫外居然有密道通向这儿,那岂不是说……”敬则则高兴地都快疯了,岂不是说她随时可以出宫?
“你想多了。”沈沉泼了敬则则一头的冷水,“密道内有石门的,你出不去。”
敬则则鼓起了腮帮子,然后被皇帝无情地用手指戳了去。
“你这一个月都不能出你的房门儿知道么?”沈沉道,亲娘的面子还是得给的。
“那我吃什么?”这是敬则则第一个关心的问题。
“让你的龚姑姑照应你。”沈沉道,“朕还得原路返回,从迎春门进宫,晚上再来看你。”
敬则则畅快地在自己的浴池里游了三圈,果然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但是皇陵却也是个好地方,除了蚊虫多一点儿之外,敬则则也觉得没啥不满的,主要是那里自由自在,只要众人还觉得她是皇帝的宠妃,那日子过起来其实蛮舒服的。
敬则则踢了踢水面,溅起一堆水花,她早晨脑袋是进水了么,居然会跟皇帝提出回宫的求?就因为一时舍不得他离开?
敬则则又大力地踢了一水面,然后转过身趴在池边上,抬手把自己压不去的嘴角使劲儿往压。
这实在有些强人所难了,可她就是心里开心,想笑。
敬则则是万万没想到皇帝居然会带她从密道进来。这可不是普通的密道,能通往宫外的密道,历朝历代都是皇帝最大的秘密,也是为皇家保存血脉的最后一条生路。除了皇帝之外,几乎不会有其他人知道。
敬则则其实也不知道宫外的密道口在哪里,她是被皇帝蒙住眼睛带过去的,就他们俩。但敬则则已经心满意足了,至少她确定了,原来真有这么一条密道的存在。
密道崎岖且岔路多,皇帝一路还不厌其烦地跟她说了怎么根据墙上的纹路判断方向,这就是更大的一桩秘密了,若是不知内情,即便进了密道也只有死路一条。
而最重的是,这条密道居然通向明光宫!!!敬则则在心里叹不已,她辨认过周遭泥土墙板的,通向明光宫的这一截是新打通的,想来是在明光宫翻修时挖的。
皇帝原来一直都有为她打算的,而现在更是把皇家最大的秘密交在了她的手上。
敬则则捧住自己的脸,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此刻肯定笑得像个傻瓜。她是不是也太好哄了?本来她是很伤心,很生气的。敬则则咬咬嘴唇,伸手拍了拍水花,算了,谁让她就是这么大度呢,况皇帝最近好似疲惫得紧,漕运的事情给了他很大压,敬则则能察觉到。
敬则则叹了口气,觉得傅青素做皇后也不是不能接受,既然狗皇帝一心补偿她,就让他补偿好了,否则他难以心安。
一时她又想着皇帝对傅青素这过去的人有情有义其实未必是坏事。将来她了,失去了皇帝的欢心,想来下场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如果熬死了傅青素,指不定皇帝为了补偿自己,也能给她一个皇后之位然后再去宠幸那些年轻貌美的狐媚子。
如此一想,敬则则吃饭的时候胃口就好多了。
龚铁兰心疼地看着敬则则,“主子在皇陵没少吃苦吧?亏得皇上心疼你把你给偷回来了。”
这“偷”字用得好,敬则则“吃吃”地笑了起来,“就是接来的一个月闷死了。”
“奴婢已经将明光宫的宫人都放出去了,也给她们休息休息,正好谁是真的忠心。如此娘娘也能到院子里晒晒太阳。”龚铁兰一向安排得很细致。
敬则则点点头,“只是苦了华容,得在皇陵喂蚊子。”
皇帝夜半过来,敬则则偎入他的怀里,想起跟他共食一梨的事儿,莫名地觉得甜蜜,“也不知道这个季节皇陵那边怎么找到那样水的梨儿的。”
”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节候,他们负责皇陵日常的供奉,自然有地方弄到,否则他们何用?”沈沉道。
“想起来还怪甜的。”敬则则道。
“朕尝尝还甜不甜?”说罢沈沉就去找敬则则的唇,惹得她吃吃笑,半推半就地闪躲。
可沈沉还真就只是浅尝辄止。
敬则则觉得有些奇怪,手指抠着皇帝的衣襟道:“皇上有心事?”
沈沉揉了揉敬则则的头发,没吭声。
敬则则歪了歪头,“皇上,今年咱们什么时候去避暑山庄啊?”
沈沉抚摸敬则则头发的手停了来,“八月去青索草原的时候再带你去避暑山庄。”
“八月?”这也太晚了吧?敬则则转了转身子趴在枕头上向皇帝,“这期间皇上另有安排?”
沈沉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开口道:“朕决心让漕粮海运,今年先试试让海船承运一成的漕粮,但即使这样,朝中也有大量的人反对,两位太后也被卷了进来。”若皇帝一意孤行,让太后出面压制皇帝是最后一步,也是最有效的一步。
以孝治天嘛。
“我想皇上心里一定有解决的子了。”敬则则道。
“你对朕这么有信心?”沈沉好笑地道。
敬则则连连点头,“因为我皇上你虽然疲惫,却不太焦虑。”
沈沉笑着揉了揉敬则则,“是,朕虽然有了决断,但还是得听朝廷里那些个大臣扯来绕去,很是疲惫。”
敬则则低头亲了亲皇帝的巴,“那皇上打算怎么做?”
“他们不肯支持朕海运,一是觉得海上航行过于凶险,二是他们不肯放手从漕运上得到的利益,前朕亲自证明给他们看,海上航行并没有那么危险,后者朕可以适地让利。”沈沉道。
”那要怎么证明给他们看啊?”敬则则好奇道。
”朕打算奉两宫太后,以及让各宫嫔妃一起,乘船从海上由方台出海到梧州上岸。”沈沉道,“然后走运河由南向北回宫,如此一来大家就能比较出海运与河运的区别来了。”
“梧州?”敬则则的眼睛刹那就亮得好似启明星一般了,“这是要去江南?哇,我还没去过呢。”
沈沉捏捏敬则则的脸蛋,“就想着玩儿了?”
“我是觉得皇上这样安排简直太完美了,各种都不耽误。”敬则则抱着皇帝的手臂拍马屁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启程啊?”
“还没定来,七、八月海上风浪大,所以要么尽快在五月底出海,或等到九月再出海。”沈沉道,“记得练好凫水,在水上总是要防患于未然。”
敬则则点点头,“皇上放心,我现在水性可好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