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道惊雷在乐照的耳边炸开。
她想起霍医生妈妈说的那句话，我诅咒你的孩子出门就被车撞死！
乐照立刻冲下楼。
管家看她满脸凝重，急忙追问，“乐小姐，你要去哪儿？”
她没回答，直接进车库里面开了一辆车出来。
管家立刻叫人跟上去。
这下雨天本来就路滑，沿路下去都是盘山公路。
雨刷拨开外面重重的雨帘，乐照用力抓着方向盘，脑子里面都是小宝。
小宝是她的命，绝对不能有事。
一路飞速开到医院，乐照下车的时候，感觉自己双腿都是软的，踉跄一下直接跪倒在雨地里面。
掌心处传来刺痛感。
耳边上一直都是那个女人说过的话。
诅咒你的孩子出门就被人撞死。
乐照一路跌跌撞撞，跑到手术室门口。
手术室门口有人站着，乐照冲过去，抓着他的肩膀问，“是不是小宝在里面？手术进行的怎么样了？他会不有事？”
她现在满身狼狈，脸上的表情肯定很吓人。
那个被她抓着的人吓得结巴：“你……你……你是……小宝的姐姐？”
“不，我是他的妈妈。”
乐照真的要急死了，这个人能不能先回答她的问题。
“她现在的情况不太好，我好好开着车，他却突然间跑出来，我真的是没有什么错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这么大的雨，那个时候可是绿灯，我开过去没有问题的，是他突然间跑出来！”
乐照听他解释这么多，忽然间明白了，原来这个人是肇事司机。
他一口一个辩解，不是他的错，难道都是小宝的错？
乐照愤怒得想抬手打人，可是手举起到半空中的那一刻，她又无力得放下。
她到底在做什么？她不也对霍医生母亲说了一样的话？
当母亲的碰到孩子出了这种事情，不论是自己孩子有错没错都会恨死对方。
“真的！求你原谅！”
司机双手合十，一个大老爷们哭了出来，“是我给你打的电话。我也没想逃。医药费我会出的。但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仰脸，头顶的灯光刺眼，她紧紧闭上眼，温热的眼泪极快得划过脸颊。
都是报应。
全都是报应。
黑暗席卷，乐照倒了下去。
……
再醒来的时候，乐照发现自己回到了兰苑。
“你可算是醒了！都昏睡了三天了。”
许一笙坐在床边，一脸关切。
“小宝呢？”
乐照想到自己晕倒之前发生的事情，“小宝的手术怎么样了？还有……霍医生……”
房间的门这个时候推开。
小宝拿着托盘进来，小心翼翼得举着一碗类似汤药的东西。
“照照！”
看到乐照醒过来，小宝一向严肃的小脸上露出了笑脸，“你终于醒了啊。”
乐照打量着他，浑身上下都完好，一点儿都没有受过的伤的样子，不禁迷糊了。
“小宝，你没事吗？”
“没事啊。”小宝摸摸乐照的脸颊，小手温热，让乐照有种真实的感觉，“照照。那个出车祸的人不是我。”
“不是？”
“嗯。”
小宝面上流露出内疚，“我的校牌掉了。出车祸的那个人估计是刚好拿着我的东西，让肇事司机以为那就是我。”
许一笙在旁边疑惑，“那个司机有点好笑啊，校牌上的照片和本人对不上啊。”
“应该是当时撞伤人一时太紧张了，所以没想那么多。“小宝解释道，“那个司机一看就是吓傻了。连信息都没有和照照对好。”
说到后面小宝小小的不高兴，因为那个司机吓到照照了。幸好乐照那天晚上开车出去没有出事。
小宝的嘴唇越绷越紧，“照照当时也是吓傻了。出了这种事情，第一时间就应该给我电话确认。如果打不通我的电话，就打到学校，找我的班主任。让班主任来确认这件事。”
“小哥哥说的是。”
乐照忍不住笑了，水光一点点在眼睛里面闪烁，没出事就好，她感激一切。
“是我做事欠考虑。”
看乐照认错态度这样好，小宝还是板着一张脸，但是语气没有刚才那么严肃，“照照，记住了？答应我，下一次遇到紧急情况，先冷静，不要冲动。嗯？”
“嗯。小哥哥不生气了好吗？”
乐照抬手去摸儿子的脸蛋，长这么高了，真像个小大人，明明脸蛋还像个小朋友，他肯定是很担心自己，今天应该在上课的，他都在家里。
小宝放柔了声音，“先把这个喝光了。”
乐照很听他的话，也不用他喂，端着碗小口小口喝干净。
小宝这才没有板着小脸，站起来，走的时候跟许一笙打招呼，“笙笙姐姐，你们慢慢聊，我先去陪妹妹了。”
“嗯嗯。乖。小哥哥，再见。”
小宝出去之后还体贴得把门给带上了。
许一笙星星眼，“刚才那些话说的我一愣一愣的。其实换成是我，估计都直接吓哭了呢。原来我活到这个年纪原来还没有一个小孩子厉害。”
乐照勾唇笑了，有点小骄傲，又有点小心酸。
小宝跟在她身边吃过很多苦，懂事的孩子不会撒娇，会一本正经教训她。
可是懂事的孩子也还是个孩子啊。
如果是小奶糖小奶昔肯定已经跑过来哭着和她说妈妈我好担心你。
可是小宝不会。
他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表达对她的担心和爱意。
乐照懂的。
她的小宝长大了。
人不可能一成不变，表达爱意的方式也不会始终都一样，但……爱不会变。
“霍医生那里怎么样了？”乐照还记挂这件事情。
“霍医生现在抢救过来了。只是……情况不太乐观。好像成了一个植物人。”
“植物人……”
乐照眼眸暗淡下去。
她的错误毁了一个人的一生。
许一笙咬唇，有点讨厌自己刚才说了这样的实话，“你不要想太多。等到时候开庭了才会有定论。而且，现在霍医生也只是暂时这种情况，医生说了，他还是有希望恢复正常的，只是要一点时间。”
植物人醒过来，乐照经常在新闻里面看见，因为那都被人们称为医学奇迹。
乐照露出苦涩的笑，“嗯。我也希望他能够醒过来。虽然我讨厌他，可我还没有恨他到那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