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乐照上来的人,在她身后诱惑着:
“这是夫人的命令。只要你完成了这个考验,夫人就把她手上所有的钱都给你。她名下的基金和不动产,都会是你的。”
那是一个普通人几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光听数字,很难让人不心动。
“为什么非要我杀了他?我和他,已经没有关系。婚都离了,我都已经放下了,为什么偏偏要我对他下手?”
乐照转头,却不是看向送自己来的人,而是看着门外的方向。
透过那扇门,只看见宇宙在黑暗中沉默屹立,看不见河对岸的灯火。
即便是有,那也是假的。
乐照转过头,似笑非笑得看着这个人,对方紧张的盯着她,似乎是怕她会跑。”
“你放心,我不会跑。我也跑不掉的,不是吗?”
禾丽这么好的手段,居然把陆匪翧都给绑来了。
说来说去,还是不相信她。
乐照心里清清楚楚。
“coco小姐,夫人有话要跟您说。”
对方递过来手机,乐照没接,他便按下公放。
“coco,你就当做是妈妈给你送的一份礼物,愿前程旧事都如流水,以后顺风顺水,万事无忧。”
“妈妈,你太不诚实了。难道不是,让我留下一个把柄,让你以后可以掌控我?不然斩断过去的方式有那么多种,为什么偏偏要我手上沾血?想要掌控我的人生,想要给我戴上枷锁,你就直说。
我和你都是会说谎的人,你何必说那么多虚伪的漂亮话。
要让他和我彻底反目成仇,又不是没有捷径。
杀了我和他的孩子不就行了?”
乐照脸上的笑,像是面具挂在脸上。
“这个方式,你当年又不是没用过。你把我丢下,不就是证明了你要断绝过去的决心。”
禾丽此刻已经坐在房间里,面前放着监控,可以看到那间房子里的情形。
她注意到,原本处于昏迷状态的陆匪翧,在此刻已经睁开了双眸,恢复意识。
但他神情却异常冰冷,即便是听到乐照说的那些惊世骇俗的话,也没有任何反应。
这是一个极度冷漠的男人。
到底是在想对策,还是笃定乐照下不去手?
禾丽极不喜欢这人,觉得乐照敢跟她对抗就是因为这个男人的存在。
更有一点是,她当初希望乐照在这个男人身上狠狠吃到教训,因为禾丽知道陆匪翧的病情,而陆匪翧也确确实实按照禾丽设想的那样一步步去走。
本来以为陆匪翧会叫人打掉乐照肚子里的孩子,可谁知道,这个人居然改了主意,并没有把原先的计划贯彻到底。
禾丽动了一些手脚,却并没有用。
在禾丽照顾生病的丈夫那几年的期间,她疏于关注乐照,也想乐照带着孩子多吃点苦。
等禾丽腾出时间来,发现这两个人又结婚了。
换别人可能觉得这是天意,但在禾丽看来,天意算什么,命运自己做主。不仅仅是自己做主,她女儿的人生,也要她来做主。
禾丽永远都不会告诉乐照关于当年的真相,等到多年以后,乐照肯定会感谢她的。
禾丽就是如此笃定。
“coco,我当年只是权宜之计,你非要怨我,难道我后来没有接你到身边来。我没有站稳脚跟的话,难道让你到我身边来受苦?”
禾丽的解释,听上去挺像那么回事。
多像一个无辜又无奈的母亲。
“再说,伤害你的孩子,你以后肯定会恨我。我知道那个孩子对你来说意义不凡,但这个男人却偏偏不肯给你。解决了这个障碍,coco,从此以后,我完全相信你。
你也不用担心,今天这件事,不会泄露出去。到时候,警察来查的话,会有人替你去认罪。妈妈怎么会让你的手上真的染上鲜血嗯?
那样岂不是毁掉了自己一辈子的心血?”
禾丽徐徐道,声音越来越温柔,“照照,你报复的时机到了。当年他要你打掉那个孩子,等于是要了你的命。这种负心凉薄的人,应该下地狱。”
乐照忍不住笑了,眼里有细碎的光在闪动,可等仔细看的时候,只在她的脸上找到阴冷戏谑。
“我们不是已经在地狱了吗?”乐照反问。
走到今天这一步,膨胀到法治社会都可以枉顾的地步,这不是人间地狱,又是什么?
禾丽语气一沉:“所以,你舍不得是吗?”
“有什么舍不得的。”
乐照终于望向陆匪翧。
她刚才说话的时候,能够感到一道强烈的视线,如影随形。
这大概是陆匪翧人生中真正意义上的低谷,手和脚都被铁链吊着,熨帖考究的衣服上都是皱痕,可他身上的气度却依然是冷硬疏离的。
眼角眉梢都覆着冰雪,连望过来的视线都是。
乐照整个人一窒。
像是潮水已然没到胸口的位置,呼吸都跟着困难起来。
几天的时间,再见面恍如隔世。
乐照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有相同的感觉,他望着她,像是暗潮涌动的湖面。
没人知道,在平静之下,到底是什么。
迎着陆匪翧的目光,乐照微微一笑,只是那笑容浅薄得,仿佛风一吹就散。
“你先出去。”
乐照命令道。
守在旁边的人看了一眼陆匪翧,依靠乐照的力量,要放走陆匪翧不可能,小孩手臂粗的铁链子,乐照没有办法办成这件事。
带上门,隔绝外面的风,隔绝了外面的风景。
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却好像隔着无法跨越的距离。
刚才那个人走的时候,给乐照留了一个箱子。
乐照打开看,里面准备了几样东西,有消音手枪,还有匕首以及注射器,里面的药水,大概是让人毙命的东西。
乐照轻笑了一声,手指从那些东西上掠过,像是抚摸着珍惜的爱物。
她并没有马上动手,而是坐在椅子上。
从禾丽这边的镜头看过去,乐照坐在暗影里,整个人被吞没,像是一株在黑暗中生长出的植物。
哪怕只是静静坐着,都透着诡异。
“我和他说几句话,总是可以的吧?”乐照对着空气说。
但其实是在跟禾丽说话。
禾丽也不意外乐照知道自己在盯着她。
“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不过你就算是不同意,也不行。”乐照低头,举起自己的双手笑了笑,“我第一次做这种事,有点紧张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