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匪翧觉得这个号码眼熟,放到耳边接起。
电话那边传来的是戈景清的声音。
陆匪翧终于想起那种眼熟的感觉来自于哪里,戈景清给自己打过电话,但当时他没理会。
戈景清的目的很明显,他就是为乐新来的。
所以省去那些虚假的寒暄,戈景清直接开口:“Kingsley,苏斯那边我无法沟通,他是那种不问世事的人,你作为唯一跟他们家走的很近的人,我想问你,你们要怎么样才肯放了乐新。”
戈景清这样笃定的语气,似乎是掌握了证据。
但如果真的有证据,找警察帮忙更快。
让戈景清这样“投鼠忌器”的做法,倒是让陆匪翧觉得,戈景清是知道乐新的秘密的。
这个想法在脑海里冒出来,倒是给了陆匪翧新的思路。
戈景清看中乐新,让乐新做自己的女朋友,只是因为乐新是盛君意孩子的母亲,曾经的女朋友?
如果是这样的话,戈景清这一招并不是多么高明。
盛君意连乐新的死活都不管不顾,最后还是言如霜出手,才哄得盛君意交出了脐带血。
以一个正常人的思维来看,很难觉得盛君意对乐新还有爱。
戈景清这个人兼顾建筑专业水平以及经商水平,智商和情商都不一般,应该也能看出来。
所以,乐新身上绝对是有一个让戈景清感兴趣的秘密。
是催眠吗?
还是乐新催眠了戈景清,让这个曾经的天才建筑师沦为她的掌中之物?
本来以为乐新只一个会点小手段,贪心又能力不足的女人,却没想到还藏了这么一手。
陆匪翧眼里寒光浮沉,语气却依旧不变:
“我对考古没有兴趣。”
陆匪翧直接将戈景清堵了回去。
他的意思是他不会针对乐新。
当然戈景清信不信,陆匪翧不在乎。
除非是戈景清拿出证据来。
“我这里不是警察局。”
戈景清听到这句话,心里结结实实被哽了一下。
他知道陆匪翧肯定是扣着乐新的,他也知道陆匪翧知道他为什么来,可这个男人有恃无恐。
这种高高在上的强势,让戈景清有种遇到对手的感觉。
但他并不愿意跟这样的人成为对手。
因为太难缠。
陆匪翧不接受戈景清的威胁,或者说,是觉得戈景清提出的条件不够有诚意。
戈景清低沉的声音,多了一些气急败坏的味道:“乐新是你以前差点结婚的人,难道说,你前妻失踪了,你就要找乐新作为替代品了?陆总,你前妻还没死呢,你何必这么早就找好退路。”
不是所有的感情都有重新再来一次的机会。
时过境迁,你自己都不是当时的你,加上一个不是当时的她,是永远不会再重回少年。
只有在梦里,才不会发现这样令人沮丧悲哀的落差。
乐新那一双能够勾魂摄魄的眼睛,藏着秘密的双眸,让戈景清找到了回去的渠道。
虽然没有把乐新的秘密挑明,但只要察觉了乐新秘密的人,却是应该能够听懂这其中的暗示。
戈景清就是在试探陆匪翧,因为他怀疑乐新被扣押,是因为催眠的事情败露。
陆匪翧其实稍微细想一下就明白了。
“找退路跟扣押乐新有什么关系?戈先生,你是在浪费我的时间。”
感觉陆匪翧似乎是要挂断电话,戈景清亮出自己的底牌:“你们在找苏珊对吧。”
陆匪翧冷笑了一声:“还真是看不出来,乐新是你真爱。”
……
养老院。
乐新并不知道戈景清在找自己。
病房里安静极了,能够听到加湿器喷出细雾的声音。
乐新被困在床上,她没有办法起来,也没有力气起来。
那天晚上突如其来的车祸,让她本来就大病初愈的身体,快要四分五裂。
浑身上下疼得像是,被人拆开又重组。
为了忽略那种痛苦折磨,她只想睡着,闭上眼睛,把自己拉入一个黑暗的世界里。
只是,好几次,从梦里面疼过来。
“能让我看会电视吗?”沙哑的声音,求着护工。
护工奉命照顾乐新,只要确保她跑不掉就行。到底那是一张漂亮的脸蛋,苍白的时候,风韵楚楚,招人怜爱。
哪怕身为**,也是会心软的。
放一会电视而已,护工也没有考虑这个要求背后的意义。
乐新是想从新闻里面知道外面的情况,她想知道,自己失踪的事情,会不会上新闻。
虽然知道可能性很小,却还是想从电视上看到相关的报道,带着这样的侥幸,注定是失望的。
无人知晓。
电视上,铺天盖地的都是在找乐照。
屏幕下方,乐新看到乐照的照片,因为太过意外,一开始都没有认出来。
那是一张素净白嫩的脸,不施粉黛的证件照,透着澄澈灵气的美丽,那双眼睛,娇滴滴、水汪汪的,黑白分明。
乐新心里打了一个突。
她一眨不眨得盯着电视机里,主持人报道着搜救的行程。
画面一转,居然切换到一个中年美人。
如果不是乐新熟悉这个女人,根本不会认出来,这人是禾丽。
是那个在梦里面,阴冷狠厉盯着她的禾丽。
中年美人一头乌发如云,盘在脑后,透着端庄大气的优雅,气度沉静,唯有那双眼睛,透着一丝锐利。
“我没能及时露面,我很抱歉。作为一个母亲,我是不称职的。没有办法,因为我的先生,这段时间身体很不好。我们相濡以沫多年。我想,任何一位妻子,都没有办法在丈夫生命尾声的时候离开他。
是的,安德鲁生了一场病。我一直在陪着他。虽然我们都知道结果,但我希望,他在生命最后的时光都是有我的陪伴的。
我们没有办法对得起所有人。coco的事情闹大了,安德鲁他知道我担心coco,所以我赶回来了。
关于我和coco的关系,确实,我对她关心不够。
现在她下落不明,这不是我们应该关心的。我要找到她,她是我唯一的孩子。”
禾丽夫人侧对镜头,在转头那一刻,一滴泪从眼角滴落。
充分展现出一个悲伤沉重却极力克制的理智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