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匪翧出入夜宫这件事乐照从来没有说过他，生意场上难免有应酬。

现在她答应他爱他，会呆在他的身边直到他腻了为止，这个男人居然不碰她了。

有时候怀疑这种情绪就像是滚雪球，只会越滚越大。

陆匪翧肯定对她隐瞒了什么，现在乐照能看到的就是陆匪翧对她隐瞒行踪。

那看不见的呢？

乐照心里有些动摇了。

她没有那么自信去面对这个问题。她受够了乐新对她生活的影响力，现在更加不可能让一个跟乐新相似的程鱼介入她的生活，绝不允许！

刺啦一声，房间里面本来静静垂着的窗帘猛然间掉下来。

乐照从墙角走出来。

陆匪翧皱眉，显然有些意外，“你怎么在这里？”

乐照笑了笑，声音慵懒得反问，“东西方美人，你更喜欢哪一款？”

上一次躺在这张床上诱惑他的西方美人奔放热情，没中药也坦坦荡荡。

这一次是东方美人，含蓄内敛，中了药还在挣扎。

“乐照！”

发火？

她都没有发火，他为什么发火？他有什么立场发火？

乐照的神情越发淡漠，“要我相信你吗？可是夜路走多了容易遇到鬼。我一次又一次得看到这种画面，如果是巧合，未免也太多了。”

“回家。”陆匪翧薄唇抿起，嗓音凉薄低沉。

他上前来要攥住乐照纤细的腕子，她往后躲开，然后指着床上神志不清的程鱼，“回什么家？我们要么在这里把话说清楚，要么就各回各家！”

“各回各家？”

陆匪翧的重点完全落到这句话上，周身燃起看不见的暗色火焰，“你还想回哪儿？”

乐照声音凉凉的，“你不想回家，那大可以留下来。”

陆匪翧迈着沉重的步子上前来，一步步将乐照逼到了落地窗边。

扑通一声，程鱼从床上重重滚落到地上，发出如泣如诉的声音，“求求你……”

那张娇艳的面容扬起来的角度看上去跟乐新真的一模一样，乐照甚至觉得这就是当初的乐新。

“陆匪翧，她对你来说不一样吧？”

乐照注意到陆匪翧的眸光变化，压抑着的情绪已经到了边缘，但她仍旧克制着。

上一次瑞秋**了，陆匪翧可看都没有看一眼，或者说乐照很笃定陆匪翧根本拿瑞秋是空气。

但是现在，这个女人像他的初恋……

上一次发生瑞秋那件事情的时候，乐照一直记着爱是克制，爱是尊重，爱是信任。

即使她嫉妒，她也没有头脑发昏得跟陆匪翧去吵，去闹。

她觉得犯不着为了不相干的人破坏他们之间好不容易恢复的感情。

但是现在……去他妈的信任，去他妈的理智，她不想忍了。

陆匪翧听到乐照这句话，眉头深深蹙起，但没说话，只是沉默得看着乐照。

她在他的沉默中渐渐凉了下来，那些怒火被扑灭得一干二净。

一个人说话，另外一个人沉默，吵架都吵不起来，真可怕。

“陆匪翧。你不爱我了，可以直接说。”

乐照喉头翻涌着血气，没有什么是拿得起放不下的。

是她迟钝。

乐照脸上浮起嘲讽的笑。

时间可以带走恨，也可以带走爱。她怎么能忘记它是一把双刃剑。

“你觉得我不爱你？”陆匪翧声音愠怒，“就因为一个无所谓的路人你觉得我不爱你？”

“路人？”

“她是路人吗？你失忆了？一个路人会进入你的包厢？”

乐照怒极反笑，在他金属质感的皮带上用力，“你对路人都有兴致，你对我呢？你当我是三岁孩子？”

陆匪翧捉住她的手，“那你想怎么样？”

乐照直接抬腿，屈膝，狠狠得撞上去。

乐照这一撞一点都不手软，把所有的情绪都堆积到这一次攻击上。

“陆匪翧，你可以不爱我，但不能这么羞辱我。”

乐照转身就走，重重摔门离开。

没有情绪的一张脸看上去很苍白。

乐照拿出手机，她现在用的是能够联系到艾维尔的旧手机。

新手机上一次喝醉，不知道被她丢到哪儿去了。乐照先前还心疼新手机没了，现在倒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艾维尔，艾维尔……”

乐照刚开口叫了一声哥哥。贴在耳边的手机被一股强势冰冷的力量抽走，狠狠得砸在地上。

乐照吓了一跳。

不用回头看也知道后面的人是谁。

他身上的寒气让人害怕。

陆匪翧一把将乐照抱起。

“放开我！”

乐照挣扎得很厉害，但她还是被蛮横得强行塞进了停在暗影处的车里。

乐照爬到了车后座的另一边，手指狠狠得扣着门把手。

门锁已经落下，她没有办法离开。

跟陆匪翧拉开距离，小脸低垂,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

陆匪翧伸长手臂来揽她，她像木偶一样坐在他的怀里面，漂亮的大眼睛没有任何反应，空洞无神。

“我可以解释。”陆匪翧让她跟自己对视。

“不用。”

乐照不想听，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听。

她已经看见了，实实在在得感受了。

言语在这些事实面前不觉得苍白无力吗？

陆匪翧眼眸里的火焰暗下去，“照照，你相信我。”

“不许离开我。不准给你哥哥打电话。”

男人强势的命令里暗藏着难以觉察得低声下气。

乐照忽然间低低笑了一声，“留在你身边挺好的。”

“衣食无忧不说，我在影视圈发展你也是我最大的后台。谁都要卖我的面子。我要在南城横着走都可以。”乐照抬手在他男人俊美冷硬的面颊上不轻不重得拍了拍，“我还不用在床上卖命。我现在这个身体，估计想卖，你都不会有想法吧。”

乐照低头，嘲讽轻笑，“陆匪翧，你分得清楚你对我的感情吗？你分得清楚你对我到底是爱，还是不甘心？”

陆匪翧喉头滚动，扣住她的手腕，“重要吗？”

“不重要。”乐照摇头，面如死灰，“不重要。一点都不重要。”

跟一个不知道爱是什么的人讨论这些问题，完全没有意义，也一点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