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侠,其实是位女子吧?
端木璟听了心里想炸毛,搞了半天,其实就是想拆穿自己是女子的身份?弯弯绕绕这许多,端木璟差点儿以为自己魂飘在这个世界上了!
“巧得很,你今天自己倒是过来我这秦仪阁了。不怪岐染他们,其实在下还有个朋友。”凪临初笑地纯良无害,端木璟瞥一眼,自己跪坐在席子底下膝盖生疼,对面前这个大美男开始不耐烦起来。
“阁下朋友倒是多得很,这次又是哪位啊?”
默默翻了个白眼,凪临初也不恼怒,“这位朋友是我一个挚友,就是他让岐染出去找人的,不巧认错了。我这朋友啊,只当他是喜欢男生女相的男子,不曾想是你这个缘故”。
自己人都不认识几个,什么时候接触过喜欢男生女相的男子了?
“哪里哪里,肯定是你们认错了,嘿嘿,要是没什么事儿的话,不妨我就先走了?”端木璟才不管这个人,起身就要离开,紧闭的门却忽然打开了,门外莫顾冲着端木璟眨了眨眼睛,显然是没打算让人走的意思。
端木璟见状只好退回去做好,不想莫顾走到凪临初跟前,将一卷竹简递给他,禀明凪临初的客人已经在楼下了,随即又替两人将房门关上了。
“听阁下说话,不像咸阳人,不知祖籍为何啊?”凪临初打开竹简,端木璟胡诌一个:“地球人”。
凪临初皱眉,“是我浅薄了,只是这地球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端木璟面上正经,实则内心已经笑到不行,“没事,我那地儿穷乡僻壤的,兄台没听过很正常”。
凪临初自诩为秦仪阁阁主,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儿没听说过,现下撇撇嘴心里不舒坦。在外人面前装正经,他是最不自在的。
“我这里有份关于阁下的一些境况,你且听听是否如此?”凪临初摆明了是要为自己找回点儿场子来的,当下打开莫顾送来的那份竹简,“三月前,阁下于王贲军中,伙房营账下,记名端木景,师从魏姓老者。善医,结识军中医者吴天泽,救下隐卫章邯,结仇太医院夏玮,贪墨军用药材二十余斤,于雨夜偷逃出军中,被我秦仪阁下属岐染等人认错带到临淄,后逃出,再遇农家内斗,救治青木堂堂主,遇墨家,入咸阳,救治农家檀越堂人,收重金,入医馆回春堂。嗯,没看出来,经历还挺丰富的”。
这么厉害,这些都知道?
等等,也就是说,自己救了农家的人两次了?
不对,这好像不是自己现在应该关注的重点,重点不是这些消息,而是这个人怎么会知道?
端木璟望向凪临初手中的竹简,沉住气,“兄台对我知根知底的了,我还不知道你姓甚名谁呢,再说,你这样随意调查别人真的好”?
“我名为凪临初,乃是这秦仪阁阁主。没什么好不好的,左右这些东西早晚都是要知道的。照这样看来,你的医术不错,嗯,是挺合适的。”
凪临初是头等最会算计别人的,脸上虽是笑面如花,心里也不知起了多少花花肠子。
“你想干嘛?”
端木璟心中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想做什么,你特别好,我很中意你。”
凪临初给端木璟添上一杯茶来,端木璟只刚抿了一小口面前人已经起身,他却道“哦,对了,因为我比较中意你,所以你喝的茶里有毒,不要仗着自己医术好就以为没有什么,我这毒,只有我才有解药,你留片刻,我去接位客人上来”。
所以,为什么你比较中意我就给我下毒?感情您逻辑没学好?
再有,这语气平淡地跟端木璟喝了他家两口水一样,分明觉着是茶水,莫不是诈自己的?
端木璟心里不是没有这种考量,但还是乖乖地待着。待到凪临初出门去,马上一口水喷在了别处,告诉自己有毒?
仔仔细细端着茶壶和茶碗观察了好久,之后又给自己诊脉端木璟才放下心来,按理说以自己现在的医术不可能中招,再说医毒本一家,她对毒药了解不算少,实在不知道凪临初那句话是真有所依仗还是凭空捏造吓唬自己的。
既然是这样!有了!
从自己怀中掏出随身携带的布袋子,打开取出密封好的小竹筒。不就是投药的问题么,只要你敢回来,我就敢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别的什么药端木璟是没有的,唯独两样她会放在身上,一种液体状的药,乃是从竹叶青身上采集下来的毒液,剧毒非常,另一种却是她用蓖麻种子研磨成了粉末后装着的,少量腹泻,多则中毒。
按照她的意思,女性出门在外、居家旅行之必备防狼之药,效果好不好,用了就知道了,她预备了这么久,也是第一次用在别人身上。
端木璟本不欲毒杀别人性命,所以只在对面茶碗和茶壶里放了泻药中毒的量也就算了。等听到外面传来走路的声音再正正经经地坐回到原位上。
门打开,应声望去,凪临初身后跟着个穿着劲装的男子,端木璟一时有些好奇。
见人进来,端木璟起身行了礼,马上就打算趁乱溜出去,不想凪临初拽住她拉到了旁边的客座上,“少侠先请稍等片刻”。
凪临初的狐狸眼笑地端木璟有点儿发憷,不知道这个人有什么打算。进来的人显然是注意到了端木璟,在凪临初拦下她后投去疑惑的眼光:“凪阁主,不知道这一位是”?
端木璟心里想翻一个白眼,自己和这个人真的不认识好么?
“听闻阁下多求能人志士,我这位小兄弟,却有大才。”端木璟让凪临初说得不好意思,默默起身向来人行了礼,仍旧坐回原位保持她低调的作风。
“能得到凪阁主的赞誉,想来是有大才的。”男子听凪临初说话,未免细细打量一会儿端木璟。收到这样打量的目光,端木璟索性朝着那人微微点头,大方地让人打量,反正看了又不会掉一块肉!
那人将目光从端木璟身上移开,道:“来秦仪阁一趟,看到贵地有动工?说起来,不知道凪阁主是怎么看待马上就要开始了的咸阳辩合?”
开门见山也算爽快,既然这个大美男不让自己离开,她就听一听这咸阳帝都的大事儿,权且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
咸阳辩合?倒是挺喜欢给这些什么事情起名字的。
凪临初本来已经端起端木璟做过了手脚的茶水,眼见得端木璟心中一个激灵,冒出多少幸灾乐祸来,因为要回答男人的话,又放下茶碗,道“说起来真是要让阁下费心走这一趟,我秦仪阁,关于咸阳辩合,本来就是不打算参与的,这个请尽管放心”。
“都说秦仪阁是给钱就能做事的地方,却不想如今不参合进来,倒是让人讶异得很。还是说,你秦仪阁明着是不参与,背着,还是想有些自己的动作?”
“哈哈,阁下这话说的,倒是误会我秦仪阁了,实在是冤枉得很。秦仪阁本取苏秦张仪之名目,晓天下事,做天下生意,但是那两位又不是什么巨商大贾,岂不是败坏两位先生名目?”
诶?这怎么还听出了兴师问罪和请罪自解的道理?自己进来的秦仪阁,性质竟然是这样,就是不知道当初秦仪阁又是收了谁的钱财来让歧染等人抓自己。
只是,这个凪阁主,真是狡辩地很。
“原来还有这么一说,我只当从前秦仪阁就是消息买卖的营生,原来存了这个道理。不过——”这两个字话锋一转,语调陡然加强了“按照凪阁主这个说法,秦仪阁效仿苏秦张仪,岂不是和如今天下大势相悖驰而行,可想过后果如何?”
与天下大事相悖驰而行?这人,身份果然不一般,难道还能是——
端木璟皱眉,不会真是大秦帝国的人?
“阁下今日倒是来兴师问罪来了。不过话却不能这么说,秦仪阁不过是消息买卖的地方,咸阳辩合,苏秦张仪是入世,秦仪阁如今就是出世了,不是这样?还是说,阁下以为,若能买得下这秦仪阁,就是我凪临初,成了阁下幕僚,似乎也没什么不好,钱总是谁都不嫌少的。或者,开门见山,阁下是来买我秦仪阁的?”
凪临初话态度随性,话却比谁都说得正经。秦仪阁真能买,又怎么会真的存在咸阳这么久呢?
“咸阳辩合,你秦仪阁不参与半分也就算了,若是真的起了心思,在下是不是可以认为是你们抱着了入世的态度呢?”
男子的话咄咄逼人,端木璟也疑惑,这主场都不是自己的,有这么大的依仗,也是真的奇了怪了,还是真的就像自己猜测的那样,这个男人身后所代表的人不简单?
凪临初估摸着是被人威胁惯了,听到这样的话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回答道:“既然是这样,阁下也应该明白,你今日的这一趟,必然是要空手而归了。你既是这个答案,何苦防着别人从秦仪阁这里下手”?
本想着准备充足,秦仪阁的人就算没有归附的意思,总该也会给三分情面,但是凪临初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再要提出些什么要求,反而显得有些被动了。当下这么一想,更是拉不下脸来,只好沉着一张脸,将音调放低了下去:“凪阁主难道就只是要给这样的交代,还是你们秦仪阁的买卖,当真是不想做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