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三章 万年遗客（中）
因为自己的力量大到无可匹敌，所以变成了石头，这样一个因果关系听上去有些荒谬，可事实却真的存在，而且有先例可循，上古先天大神盘古便是这样一个存在。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无非是两种原因，一种原因是力量经过千万年的凝聚一步步沉淀到了这一步，另外一种原因则是无法正常的吸收、炼化以及消耗自身的力量，令到肉身力量远远超过了自身境界，从而造成的郁结、凝固。
两种原因中，前一种乃是主动为之，最终可达到超脱天地的境界，即便这一方天地毁灭，力量也不会消失，从上一个三界存活下来的盘古、鸿钧、女娲等等上古先天神祗便是依靠此法在天地破碎时活下来的。至于后一种原因则完全是被动为之，这种情况最终也能够与天地同化，成为与天地一般恒久的存在。只不过这种同化乃是变成活死人一般的存在，就像是天地间存在的一块石头似的生不如死，想来没有人会愿意变成那样，眼下这名冰焰怪人就是如此状态，而若徐长青的朱厌分身和平天神魂的境界差距继续拉开的话，恐怕也会变成这般模样。
“我知道你是谁，魔神殿殿主周明，对吗？”见到徐长青现身之后，冰焰怪人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眼中多了几分惊讶和顾忌。虽然他对战魔崖内的形势非常了解，也听过徐长青这个魔神殿殿主的名声，但他一直都以为徐长青的实力最多也就和号称战魔崖第一人的太叔旺差不多，至于所谓小天位法力的传说，在他看来只不过是一种不实的传闻罢了。可现在见到真人以后，他才明白自己错得实在离谱，以他的眼力竟然无法看出对方的修为境界，显然徐长青的修为已经超出了他的境界，这让他开始觉得那个传闻很可能是真的。
“还未请教……”虽然眼前怪人体内的力量庞大得就连徐长青也感到心惊，但他并不担心自己无法应付，因为对方真正能够运用的力量并不多，而自己则随时能够以本体元神替换平天神魂，发挥肉身十成力量。两者消长对比之后，两者整体的实力不相上下，就法力运用而言，或许徐长青还会略胜一筹，凭此杀灭对方不一定能够办到，但压制对方却并不是问题。
“本座元虚。”冰焰怪人简单且直接的回答了一句。
徐长青听到这个富有华夏风格的名字后，愣了一下，感觉在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于是便在有关圣墟的记忆中寻找圣墟内各个神灵家族的名称。然而无论他如何寻找，却始终找不出任何一个姓元的大家族或者强大的异域神灵存在。不过他看到冰焰怪人那一身凝实到极点的神力和他的衣着打扮后，心中不由得一动，脑海中浮现出万年前昆仑三界之中赫赫有名的人物，很快他就发现了一个人和眼前这个冰焰怪人极为相符。
于是徐长青试探性的问道：“莫非是一万多年前内门灵山第一人，玉虚宫太上混元殿之主元虚真人？”
见到徐长青单凭一个名字就能推断出这些来历，冰焰怪人头部的火焰向内缩小，露出面容，脸上也带着一丝感概和自得，道：“没想到过去了一万多年，昆仑三界之中竟然还有人能够认识本座！意外，真让人感到意外！”
在冰焰怪人承认自己身份之后，徐长青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毕竟一个已经完全确认已经死了一万多年的古人竟然还活着出现在自己面前，再怎样好的心态都会不由得感到震惊。更何况这位古仙人的身份也非同一般，乃是当年内门灵山派往战魔崖的六十三宗盟总盟主，其身份比起后来在外门灵山创立太上清静天王朝的昊天帝君都要显赫。
在知道对方身份之后，之前有关遁龙桩、翻天印等等疑惑也就迎刃而解了。以元虚真人的身份，玉虚宫内各种秘法他都有资格修练，而且当年他天资卓越，单凭一些残卷就能够将不少玉虚宫秘宝的炼制法门还原出来，最得意之作便是翻天印和遁龙桩。虽然如今玉虚宫内秘藏的翻天印和遁龙桩炼制法门已经和当年有所不同，这一万多年来加入了不少新的东西，但炼制法门的基础依然没有变动，依然是当年元虚真人所创出的炼制法门。
徐长青平复下心中的惊讶后，冷然的看着对方，道：“这也实在让我很意外！早就应该已经死了上万年的元虚真人竟然还活着，而且还变成了一名异域神灵，这件事要是传出去的话，恐怕整个昆仑三界都会震动不已！”
正如徐长青所说的那样，以元虚真人的身份而言，若是他还活着的消息传出去，不单单只有昆仑仙境会因此变得混乱起来，就连佛魔两界也都会动荡不已。当年战魔崖的仙魔大战之中，元虚真人不单单是内门灵山六十三宗盟总盟主，也是昆仑仙境各派、包括仙宫在内的总统帅。当年一战，仙魔双方几乎斗得个两败俱伤，能够活下来的很少，各派宗门排出的精英和长老差不多全都死在了这里，丢失在战魔崖的法宝也不计其数，因此而衰败、且最终消失的三界宗门也多如牛毛。可如今，若是元虚真人以异域神灵的身份在昆仑三界现身的话，恐怕不得不让人怀疑当年那一场仙魔大战，最终会落得那般结局，整个昆仑仙境衰落下去是有心人故意为之。
“的确会震动不已！”元虚真人颇为自傲的仰了仰头，然后重新将面容退回到了火焰中，又好奇的问道：“阁下竟然如此相信本座的话，难道就没有怀疑吗？”
“为何要怀疑？”徐长青反问一句，道：“以你现在的情况，足够证明你所说的话是真的。”
“呵呵！的确，的确，如果没有上万年的积累，本座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元虚真人的声音从火焰中传出，虽然无法看清其面目，但能够猜到他一定是一脸的苦笑。很快他又问道：“阁下既然知道本座的身份，难道就不好奇本座为何能够生存一万五千多年吗？”
寿元无尽、天地同存，乃是任何一个大道修行者最终的目的，无论是仙、是妖、是佛、是魔，他们修练的根本目的无一例外都是长生。在上古时期，寿元以元计算的人不计其数，如镇元子、女娲、盘古等上个天地存活下来的先天神祗，其寿命甚至以会元来计算。一会元乃是十三亿九千九百六十八万年，一元乃是十二万九千六百年，而元虚真人寿元才过一万多年，充其量只能是一会寿命，在上古时期甚至只能算是末流的末流。可这一会寿命，在现在而言却非常了不得，整个昆仑三界除去少数和上古存在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强者以外，其余修行者最常寿命也只是数千年而已，墨麒麟大长老墨烈便是其中代表人物。至于寿命达到一会的人从昆仑有文记载以来至今出现过，若是元虚真人出现在昆仑三界的话，昆仑除了因为当年仙魔大战一事震动以外，恐怕也会因为拥有一会寿元的方法而为之疯狂。
徐长青冷淡的回答道：“为什么要好奇？以这样一个不死不活的样子活一万年又有什么乐趣呢？”
虽然有无数人对增加寿元的法门有着无比兴趣，但这些人中不包括徐长青。因为以他的能力和状况，只要愿意，随时都能合道乾坤，在乾坤世界中成为类似人间天道主魂皇、阴间天道主魂刑那般的存在，到时别说一会寿命了，就算是一元，一会元也不是问题。
只不过这样悠长的寿命又有什么乐趣呢？继承镇元子大部分记忆的徐长青很清楚寿命悠长并不一定是一件高兴的事情，至少在镇元子的记忆中看不到任何高兴的影子。从某一方面来说，当年镇元子正面对抗真武大帝，除了因为被他人算计以外，也未尝不是没有怀着一点自毁的情绪。
听到徐长青的回答，元虚真人愣住了，显然这个答案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不等他询问原因，徐长青有说道：“至于尊驾活了一万年的方法，即便尊驾不说，本人也能够猜得到，无非就是你融合了圣墟的神域本源残片，已经成了圣墟天道的一部分，只要圣墟不灭，你就能一直活下去，我说得对吗？圣墟至高神冰封地狱之主奥罗塞。”
听到徐长青这么轻描淡写的道出自己最大的秘密和力量根源，就算元虚真人的心态再怎么稳固也不由得感到万分惊讶。原本他从收集到的各种战魔崖消息中，判断徐长青不过是仙宫安放在战魔崖用来对付浊兽巢穴的一枚棋子，即便这枚棋子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会了解浊兽巢穴背后的圣墟。然而，现在看来所有的判断都错了，对方对圣墟的了解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甚至能够一语道出他在圣墟中的身份，实在让人有些难以置信。
“你是怎么知道的？是莎维娜说的？”元虚真人的语气显得紧张了不少，在说出一个猜测后，又自我否定道：“不可能是她，虽然她是继承人之一，但她也没有资格知道我的身份。”
“尊驾不必再猜了，你是猜不出来我的消息来源的。”徐长青冷笑了一下，随后双眼注视者对方，绕着祭坛顶部走了一圈，说道：“看来阁下的情况似乎不妙，阁下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