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再躺儿, 可心里惦记着事,到底是睡着,也只是闭目养神。
躺了儿, 阿梨便要起来了, 李玄自己自然没赖床习惯,见妻子要起身, 便也跟着坐起来。
因是新婚,讲究喜庆二字, 阿梨挑挑拣拣选了件樱红裙衫, 连头饰也比平日华丽些,用了支金簪镶嵌红宝石,耳坠则用红玉, 端庄大气又失喜庆,新妇这般打扮, 至少是挑出错处。
收拾好了,阿梨看了看妆镜中自己, 见没什么妥当,才起身要出去,便见李玄也已经换了衣裳,月白锦袍,袖口倒是一圈金线绣连理枝纹,束着发, 一派清贵模样, 丝毫看出昨日榻上荒唐模样了。
他站在帐子处,见她望过去,便伸出手来,长身而立模样, 清贵俊朗。
那一刻,阿梨感觉自己胸口,仿佛什么猛烈撞了一,紧接着便是扑通扑通心跳。耳后浮起了红晕。
李玄倒是毫所觉,见妻子没有给自己应,还以为她还在为昨夜事高兴,便示意丫鬟们出去,自己走上去,执起阿梨手,,“还生气呢?”
阿梨疑惑抬眼看李玄,她什么时候生气了?大清早,生什么气?
偏李玄这个,是个认理,以为阿梨生气了,便好声好气地哄,哄得阿梨越发觉得莫名其妙,好在这时候,嬷嬷在外头催促二,该去正院了。
生气这事才算是过去了。
夫妻二出了世安院,走了一刻钟样子,便到了正院了。
今日是阿梨进门一,礼节繁琐,又是奉茶拜见公婆,又是与两个妯娌互打招呼,还得给两位大伯见礼,一番折腾来,便也到了用早膳时辰了。
将早膳送上来,其中一还是阿梨做,说是她做,其实也只是在膳房盯着,动动嘴,吩咐灶上大师傅做。虽说新妇进门要看灶上功夫,可如今贵女哪有亲自厨,都是如此罢了。
送上早膳,便都退了出去,阿梨迟疑了一,正琢磨是是要站规矩,便见妯娌胡氏和谢氏全都没坐,老老实实站在柳姨娘身边,左一个右一个,跟伺候丫鬟一样。
胡氏和谢氏都进门几年了,竟还要在婆婆身边站规矩?
阿梨微愣,心,侯府规矩什么时候这么大了?
刚这般想着,垂在身侧手,便一只温热手握住了,阿梨意识望过去,便见李玄朝她看着,毫顾忌在一旁站规矩庶嫂,温声,“坐罢,折腾一早上,饿了吧?”
说罢,也管什么,直接拉着阿梨坐。
阿梨还没来及反应,便李玄按在了座椅上,她这一坐,胡氏谢氏全都看过来了,面上一脸惊讶,看得阿梨浑身自在。
倒是她非要装孝顺媳妇,实在是胡氏谢氏比她早进门,都还在站规矩,她进门得晚,且还是一日,大好?
但也容得她觉得好好,李玄拉着她坐后,主位公公是男子,心粗得很,哪里管儿媳站站规矩,就算站规矩,那也是伺候婆婆,公公和儿媳怎么都是要避嫌。至于侯夫,则一门心思都在孙女身上,连口都没张。
阿梨想了想,既然都坐了,再起来便太明显了,便也安安心心坐着。
用过早膳,武安侯便起身了,临走朝他们看了眼,也知看是谁,倒是丢一句,说过几日开宗祠,把岁岁名字记进族谱。
阿梨起身,替女儿谢过公公,武安侯也没朝她看,匆匆点头,扭头就走了,背影看上去有几分落荒而逃感觉,看得阿梨觉得有几分古怪。
侯夫倒是冷哼一声,懒得理睬,扭头就开始赶,喊嬷嬷送柳姨娘走。
柳姨娘倒没作妖,带着儿子儿媳走了。
他们这一走,原还规规矩矩窝在祖母怀里岁岁,便眼巴巴朝阿梨伸手,软声,“要娘抱。”
小家伙离开了自己熟悉苏府,换了个地方住,还大习惯,结身边也没个亲,可把她委屈坏了。阿梨瞧女儿这幅模样,也是心疼坏了,顾得其它,弯腰去抱她,柔声哄女儿,“岁岁乖,娘在啊。”
岁岁便紧紧搂着娘脖子,一副舍得撒手模样。
侯夫在一旁看着,倒没说什么,小孩儿亲近母亲,这是性使然,骨血亲情,谁都分隔开,就和昨日,岁岁寻见娘,嬷嬷抱她活都让,唯独肯让她这个祖母抱。
小孩儿别看年岁小,可谁亲谁疏,谁待她真心谁待她假意,那心里也是清楚着呢。
老家伙以为拿些好东西就收买了岁岁?还偷着塞,想哄孩子给他抱,做梦去吧,谁稀罕他那点破东西啊!
真以为她没瞧见呢?!
阿梨哄好了女儿,又谢过侯夫,“劳累您昨日照顾岁岁了。”
侯夫摆手,“累什么,我成日也没什么事,有这么个小家伙陪在身边,屋里都热闹少。你那里忙,就尽管叫送她过来,我闲着没事,替你看着便是。”
她这说得风轻云淡,可里意思,却很明白,她稀罕孙女,丁点嫌烦,最好日日带过来玩。
阿梨自然明白,也拦着岁岁与祖母亲近,颔首微笑,“您嫌她吵闹,我便多带她过来陪您说解闷。”
侯夫一听心里便高兴了,她是真喜欢岁岁这孩子,这孩子教得很好,长继承了父母双方优点,生得那叫一个玉雪可爱,和观音座小仙童一样。反正她是越看越喜欢,宝贝得很。
侯夫高兴了,便把手一挥,直接,“吵,她一个小家伙吵着谁?我们岁岁可乖了,从来使小性子,对对啊?”
侯夫凑过去,逗得岁岁嘻嘻笑,祖孙俩一个逗一个笑,好一派伦之乐景象。
用过早膳,夫妻二又在正院陪着侯夫说了儿,才起身了世安院。
一到世安院,岁岁便又到了个陌生地方,小家伙也胆怯,四处摸摸看看,阿梨也由着她,只喊了冬珠盯着,别叫她摔着了。
她自己则想起了一桩还未做事,将昨日收起来小箱子寻出来了。
李玄一抬眼,便见阿梨怀里抱了个极眼熟箱子,一眼便认出,这是他昨嘱咐云润给阿梨。见阿梨抱着箱子走过来,一副有要说模样,李玄放了手里书,等着阿梨开口。
阿梨将箱子放到桌上,开口,“世安院账我管着,至于外头那些铺子,还是公你自己看着吧。”
李玄原本也猜到了阿梨要说什么,但却也还是一愣,只因听到阿梨那声“公”,着实令他又惊又喜了良久。片刻才过神,面上倒还冷静着,手却情自禁丢开了书,去握了阿梨手,另只手则去搂着了阿梨腰,微一用力,将带进怀里。
阿梨怎么想,都料到他是这个反应,意识仰着脸,张开要问,“怎——”
刚一抬脸,一个灼热吻便落在她唇上了,温热干燥唇,带着灼热气息,登时便烧得阿梨面颊通红,连腰都软了。
等李玄松开她,阿梨捂着通红脸,冷静来后,才发现方才在屋里伺候丫鬟,知何时都退出去了。
一想到自己刚进门,便看见这幅“白日宣淫”画面,阿梨觉得自己要没脸见了。
让李玄把铺子收去事,这么一闹,阿梨也忘得一干二净了,等再想起来时,都是好几日之后了。
但那时候,她再开口提,李玄也都只几句敷衍过去,照他便是,给了便是给了,没有再收去理。
而眼,阿梨只这么忽悠过去了。
本朝官员婚假长短,有五日,到三日上,便是阿梨门日子了。
这一日,阿梨很早便起了,门礼是早就准备好,临出门时候,侯夫那里又送了些过来,等真正出门时候,门礼也是丰厚得有些吓了。
到苏府,明明只过去了几日,却感觉什么都变了一样,从她是府里女儿,现在却是客了。
夫妻二进了苏府,李玄先行去拜见岳父,阿梨则去了祖母那里。
她一进去,便见苏家女眷都在,二婶四婶、七妹妹、还有堂嫂们,满满坐了一屋子,一个都没落。
连几个小萝卜头都来了,挤在一处喊过姑姑,便眼巴巴瞅着岁岁。
苏老太太见几个小这幅样子,代为开口了,手一挥,“让岁岁跟着几个小去玩吧,他们几个一早便惦记着岁岁了。”
阿梨自然点头答应来,岁岁便高高兴兴和哥哥姐姐们出去了。侯府虽然好,都哄着捧着她,但可像苏家有这么多兄弟姊妹陪她玩,岁岁也早就惦记着哥哥姐姐们了。
孩子们一走,题便转到婚后生活上了,阿梨今日是主角,自然都盯着她问。
但其实也用问,苏家女眷都是过来,只用眼那么一看,便猜出七八分来。气色红润,眼里全是笑意,再加上陪着门世子和那丰厚得过分门礼,也猜得出,阿梨在夫家日子过得错。
至少没受委屈,苏老夫这才打心底松了口气,彻底安心了。
门之后,很快两日便过去了,李玄婚假结束,又开始了每日去大理寺日子,阿梨也没闲着,一边带岁岁,一边把世安院账目管起来。
渐渐暖和起来,四月,院里梨花都开了,阿梨却发觉,自己似乎有些大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