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与那蓝衫少年并没有喝什么酒,但是那两名恶汉临走前强行将自已的酒钱让老人付,所以这一次也花了老人几钱银两。老人巍巍的从自已的怀里掏出了一块碎银,然后扔在了桌上,他与那名蓝衫少年便离开了那酒肆。他们离开之后,酒肆里又恢复了吵杂,众人对于刚才发生的事开始议论起来。只是没有人知道,有一名身形瘦小的男子也悄然离开了,他给同伴一个隐晦的眼神,然后走出了酒肆,跟在了那老人与那蓝衫少年的身后。
“走吧,那个人应该知道你所说的那个南蛮之荒。如果连那个人都不知道的话,那么在虔州城里就没有人知道了。”老人向那蓝衫少年说道,说完他但领着那少年走到了长街之中,然后从长街中拐进了一条并不宽阔的小巷子。那小巷子地面上一片泥泞,不时的有乱七八糟的臭气弥漫着。
蓝衫少年并没有因为这脏乱的小巷子而有什么异样的表现,他很是平静的跟着老人。而老人步履蹒跚,一脚深一脚浅的,在这泥泞昏暗的小巷子里留下了一排凌乱的脚印。少年有时会搀扶老人,但是老人却是坚持的摇了摇头,少年这才只能紧紧的跟在老人的身后。
走过了那昏暗泥泞的小巷子,来到了一片宽阔的路口,他们又拐进了另一条巷子,这条巷子却并不怎么泥泞,被木板铺成了一条平坦的小道。老人脸上这才泛出了轻松的表情,他指了指小道的尽头,那是一间比寻常屋落稍的一个院子,可以看到那漆有黑漆的院门。
应该说那院门上的黑漆已经斑驳一片了,那是一道很破旧却透着一股子阴寒气息的院门。虽然阳光挥洒而下,但是踏上这条木块铺成的小道之后,就给人了一种阴寒冷冰般的感觉。那种感觉是从那院门里透露而出,然后弥漫在了这条小道之中,小道两旁都是一排并不算很高的土墙,却没有一户人家将门开在这条小道旁。
老人无惧那冷彻的寒风回旋在这奇怪而又悚然的小巷子,他似乎走得很是小心细致,生怕将那木板踏响,又似乎怕那踏木之声打扰到了那深宅院落里的人。巍巍的身子佝偻着的背影,老人抬脚踏上了那院门前的石阶,那石阶底下是还未泛出新绿的暗黑色青苔,而那石阶上却是被磨得平平的,似乎经历了数千年的踩磨般。
蓝衫少年双目炯精光芒一闪,他微微的向身后望了望,只见身后一道人影一闪即逝。那是一道很普通的人影,从那小巷子里闪进了另外一条小巷子,蓝衫少年剑眉一皱,低产头沉思了一会,然后他便听到了几声很轻微的叩门之声。老人那长满老茧的手轻轻的拍打在那斑驳黑漆的院门之中,虽然轻微却带着几分沉闷之响。
“门没有锁,自已进来就行。”一道低沉而又嘶哑的声音传了出来,那声音听在耳里有一种被揪的恐怖之感。而老人却似乎对那声音早已经习以为然,脸上并没有浮现出异样的表现,他转身向身后的蓝衫少年点了点头,然后他将那院门推开了。
那院门推开的那一瞬间,有一股刺骨的冷风从那院落里渗透而出,跟在老人身后的蓝衫少年不禁的一顿,因为他觉得那股冷风里带着几丝阴森的死阴气息。老人显然也似乎习惯了从那院落里钻透而出的冷风,推开院门,他便抬脚向里面跨去。
蓝衫少年一进那院门,便被眼前的这一切惊住了,这是一个很宽敞的院落,这院落很大,但是这院落却弥漫着一股阴森恐怖般的气息,因为这院落里摆放的都是一副副打好了的或没有打好的棺材。一排排棺木被摆放在这院落里,从那棺木中散发出阴寒的气息,仿佛那棺木里装着一具具尸体。
蓝衫少年眼里吃惊的望着这一排排棺木,他的脸色微微的有一些发白,他并不是惧怕这一具具棺木,而是他自已经历过一些恐怖的事,让他感觉心里禁不住的发毛。老人却是熟门熟路的从一副副棺木中穿梭而过,他来了一间土屋,然后毫无顾忌的推门而入,很快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那宛如坟墓般的土屋。
“就是这小子要去南蛮之荒。”很快老人带着一人出了那如坟墓般的土屋,那人一出土屋就看了看蓝衫少年然后幽幽的说道。那是一名六旬左右的老者,其年纪与老人差不多,只是那那者却有一副更加阴森恐怖的相貌。苍白的面容仿佛从坟墓里爬出来般,那老者头上的发丝都掉光了,而且还有一只眼是瞎的,也就是说那老者是一名独眼老人。
“就是这少年,该说的我都跟你说了,你到底知不知道南蛮之荒,给一句实话吧。”老人似乎与这独眼老者很相熟,他点了点头然后向对方说道。那独眼老者并没有回答那老人的话,他眯着仅剩的一只眼睛不住的打量着那蓝衫少年,“这身子骨似乎单薄了一些,不过气血还是比较旺盛的。”独眼老者自顾自言道。
蓝衫少年被那独眼老者一看,他浑身有一种被蚂蚁爬过的森寒感觉,那独眼老者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很诡异,若有若无,那气息并不像寻常武修般,有真元的波动。那独眼老者身上散发出来的是一种阴森可怕却带着浓郁嗜血般的气息,这种感觉老者身上附着另一种生物般。
而那独眼老者的目光就像一条蛰伏的毒蛇般,泛出看中猎物般阴森若寒般的目光。蓝衫少年浑身不禁的一紧,那独眼老者绝对不是表面上看到的如此简单,虽然他感觉不出那老者身上散发出来的真气波动,但是那老者的实力绝非寻常武修可以比拟的。“晚辈叶吟风,见过前辈。”蓝衫少的向那独眼老者施礼说道。
“什么晚辈前辈的,老夫关材,关门的关,棺材的材,当然了有一些人叫老夫为关独眼。其实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就是,在这虔州城里,不管是平民百姓,还是达官贵人,都会求上老夫。因为老夫是一名打造棺材的木匠,只要会死人,老夫这里的棺木就有用武之地。”那独眼老者很是得意的介绍起自已来。
“对了,听说你小子在打听南蛮之荒,不知道你去南蛮之荒干吗?”那独眼老者突然话题一转向蓝衫少年问道。那只射出幽幽寒光般的独眼同时也泛出几分浓浓的兴趣之意,他幽寒的目光感觉眼前的叶吟风就是他看中的猎物般。
“我说关老头,你就不要显摆你这棺材了,不要把这少年吓着了。你赶紧说正事,到底知道不知道南蛮之荒,如果知道就看在我们之间的交情份上赶紧告诉他吧。”老人显然对这独眼老者的表现极为不满,他向那独眼老者调侃道。
“我说张老头,这少年又不是你孙子,还把我们之间交情都提出来了。我自然知道那南蛮之荒,而且也知道怎么去南蛮之荒,不过少年郎,你得告诉老夫你要去南蛮之荒干吗。你可知道,南蛮之荒中可是危机重重,弄不好随时都有可能丢掉性命。”那独眼老者很是不以为然的说道。
“晚辈要去玲珑谷。”叶吟风目光坚定的回答道,而他的回答却没有让那独眼老者露出任何意外的表情,似乎这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而叶吟风只能透露这些,他感觉得到这独眼老者身上的气息很诡异,所以他不得不防。至于他将玲珑谷说出来,一是为了看那独眼老者的反应,二来玲珑谷为四大古武门派,他说出来就代表他与玲珑谷有一定的瓜葛,如果那独眼老者有什么不轨之举,也不得不起忌惮之心。
但是叶吟风心里莫名的咯噔一下,关材并没有任何的反应,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所以他也只能将自已周身的气息凝到极致。这名独眼老者太过诡异,既不像武修更不是寻常之人,反而像一名巫士般。而对于修炼巫术之人,他根本就从来没有接触过,也没有读过这方面的资料,但是他听说过真正的巫修很可怕,可怕到超乎你的想象。
“玲珑谷可是一个好地方,玲珑谷可是四大古武门派之中最神秘的门派,玲珑谷一向不会接待外人。小子莫非你是其它古武门派的弟子,玲珑谷只接待古武门派中人,寻常的人不要说难以找到,就算是找到了玲珑谷,也会被驱逐出去的。”那独眼老者的那只单眼射出如蛇般阴森的目光,他幽冷的声音如群蛇吐信般恐怖至极。
“晚辈并不是其它古武门派的弟子,但是晚辈必须赶到玲珑谷,晚辈有这个自信,玲珑谷也绝不会驱赶晚辈的。”叶吟风很是自信的说道。他去玲珑谷就是为了南宫纤尘,他知道前往玲珑谷路程艰难万险,但是他心志如铁,为了南宫纤尘他可以不顾一切危险,甚至他自已的性命他也可以不顾。
“张老头,你带来的这少年很不凡。难道你就没有了解过他吗,看在你我之间的交情份上,老夫会把去往南蛮之荒的路径告诉他。只是在那南蛮之荒之中,到处都是杀人于无形的瘴气,那里人类的禁地,你这样做会把他们害死的。”独眼老者并没有再问叶吟风,而是将目光转向他身边的张老头。
“我当然知道他们很不凡,这个还要你说啊。不过去南蛮之荒有这么危险吗,什么是瘴气啊,那里怎么会有瘴气。”张老头一听脸色也变了,他不向那独眼老者急急的问道。然后他又向叶吟风说道:“叶公子,依老头子看,你们还是不要去那南蛮之荒了,那里太危险了,你们还这么年轻,不要白白的丢了性命。”
“谢老伯关心,但是我非去玲珑谷不可。”叶吟风双目里流露出坚定的?e斩钉截铁的说道。他正欲向那独眼老者发问,却发现那独眼老者那苍白的脸色一沉,那只独眼却向那院墙外望去,随着独眼老者的目光,叶吟风看到了一条人影正趴在那院墙之上鬼鬼祟祟的监视着他们。
“唉,这人啊真的不知道死活,居然跑到老夫这棺材店来撒野了。”独眼老者关材长叹一声,然后伸出手掌,只见他掌心有一只漆黑的小虫子。那小虫子从他的掌心飞起,小虫子化作了一道黑点,很快就落在了那趴在院墙上的那条人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