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是一个人,那你就好好的做一个人,如果你一条狗,那么你就应该好好的做一条狗。老狗莫名的想起了这句话,这句话曾经有人这样羞辱于他,他永远都记得那人说这句话时的表情,猖狂嚣张。如果不是因为那个人,他也不会流落到极寒之城,也不会过着如丧家之犬般的生活。所以,他为了激励自已,将自已的名字改成了犬智荣,以此来鞭笞自已。
而此时,老狗感觉那夜冥宫的一宫之主北冰玄策也像一条狗一样,一条比他还要凄惨的狗。他心里不禁的感叹着,身份无比高贵的夜冥宫宫主,此时却无比的狼狈不堪,嘴角溢出的血丝,加上他周身那紊乱的气息,他几乎可以肯定,那木纳的山野村夫那一掌几乎断绝了北冰玄策的生机。
如果是他受到了那一掌之威,他觉得自已哪还有命在,他与所有的观望的人们心里同样也是难以置信,为何那木纳的山野村模样的李青牛会背叛夜冥宫,会暴起偷袭向北冰玄策发难。身为夜冥宫十大长老之一,其身份可见显赫,四大古武门派之一夜冥宫长老之职,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显赫的身份了。
众多极寒之城的居民都望着眼前的这一幕,他们心里又惊又奇,很多人心里对李青牛更是充满了好奇之心。这名夜冥宫十大长老之一的李青牛,他们自然知之甚少,主要因为李青牛太过低调,很少显山露水的。而他今日之举更是震惊了众人的眼球,让所有的人都真正的认识了那低调如山野村夫般木纳的李青牛。
姜沉岳紧紧的扶住那气息萎靡不振的北冰玄策,他的双眼里更是充斥着无尽的怒火,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那么他的目光已经不知道将李青牛杀死了多少次了。一直以来,他与那素来低调木纳的李青牛比较投缘,他性情豪迈且乐于助人,他性格自然外向风趣,与李青牛恰恰相反,这应该就是性格上的互补。
李青牛一掌将北冰玄策击飞之后,他便退到了姜断刀的身边,从他那木纳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的愧疚之心,他的目光坚定却又炯然。
“北冰玄策,你觉得这一次你还能赢吗,你现在可是众叛亲离了。你以为很多人对夜冥宫都心存感激之情吗,很多人都希望夜冥宫就此烟消云散,而极寒之城将沦落为他们的极乐世界。”姜断刀扬着那血煞淋漓的幽冥血刀向北冰玄策讽刺道。
“曾经夜冥宫也为极寒之城创建了抵御冷寒的避难所,那地底之下的地火不也是极寒之城建造的吗,哪一次强大的冰雪风暴,不是夜冥宫的人守护着极寒之城。姜断刀,只是你一个人的心里阴暗而已,又何必将极寒之城所有的人都牵扯进来。”北冰玄策嘴角溢出的血迹越来越浓,他挣扎着望了望那些离得远远得围观之众。
“哈哈哈哈,北冰玄策,你还在痴人说梦,你可以大声的问一问他们。从你受伤到现在为止,又有几人出来为你说过一句话的,又有几人说过一句公道话的。他们都是一群亡命之徒,都是为了避难而来到极寒之城的,他们本身就是一群极恶之徒。他们自然都希望夜冥宫就此烟消云散,而他们就可以成为这极寒之城真正的主人,你这样幼稚的想法还真的令人感到可笑。”
姜沉岳望了望那观望的众人,他悲哀的发现,此时夜冥宫所庇护的极寒之城众人都显现出冷漠的表情,他甚至还看到了有一些不乏露出了幸灾乐祸般的表情。这让他的心一下子就沉入了谷底之中,所有人都对夜冥宫抱着漠视的态度,他们并没有任何一人上前,或者说一句话。
人心是难测的,特别是在这如此恶劣环境的极寒之城,每个人都是自私的,他们只是为了自已的利益而活着。夜冥宫没有发生这样的事之前,他相信在极寒之城的居民们依然会保持着对夜冥宫敬畏的心态,但是此一时彼一时了。他的目光里透出一抹无奈般的苦涩,世道如此,人心又何尝不是如此。
“宫主!”姜沉岳感觉到北冰玄策的身躯猛然间一震,他知道那是北冰玄策对那些围观之众失望而激起的愤怒。北冰玄策本就受到了李青牛的一记重掌,而围观之众如此冷漠的表现更是让他心如刀割般。双重打击之下,特别是内心的创伤,远比李青牛的那一记狠劲掌力还要难受万倍。
能来到极寒之城避难的每一个人,又有谁是善类,除了那些祖祖辈辈生活在这寒冷彻骨的极北之地的土著人。就是连那些土著人,眼里虽然露出了迷惑之色,但是他们也是一副袖手旁观的表情。与来极寒之城避难的人接触,他们自然也学会了一些见风使舵般的本领,早已经不复当初的淳朴。
“姜断刀,你这样做无非就是想让夜冥宫彻底失去人心吗,你又何必如此下做手段。他们本就是避难之人,生活在这极寒之城,他们本就不易,他非得要他们做出一个选择,任谁都会选择袖手旁观的。你以为就你将人心摸透了吗,可是你知道不知道,一旦你们失败了,极寒之城将面临怎样的变数。”北冰玄策终究是一派之主,他稳定了自已的气息,然后很是平静的向姜断刀说道。
“是吗,北冰玄策又何必自欺欺人,连你们夜冥宫的长老都背叛夜冥宫了,难道你还想指望外人来拯救夜冥宫吗。你可以大声的问一问他们,看看谁会帮你们,你看看他们的嘴脸,他们都希望夜冥宫分崩离析。这就是人心,你还不明白吗?”姜断刀脸上的煞气越来越浓郁,他向北冰玄策讽刺道。
然后,他向分散在数丈之远的众人望去,眼里扬着一抹得意的神色。因为他看到了在场的众人都露出冷漠般的表情,没有任何人为夜冥宫说上一句公道的话,哪怕是踏足前进一步,都不曾有人有如此的举动。
“呵呵,这就是人心,姜断刀,你以为你赢了吗,幽冥教取代了夜冥宫又如何,可是你们还不是一样要面对一样的局面。”北冰玄策眼里闪过一丝自嘲般的苦涩光芒,他向姜断刀回击道。
两人的对话虽然不响亮,但是他们的声音却清清楚楚的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中,夜冥宫其他的执事脸上也不禁的露出了愤郁不满的表情。他们紧紧的站立在北冰玄策的身后,他们手里扬起的兵刃也不禁的微微的颤抖着,因为愤怒,也因为失望,但是因为对这人心的绝望。
人心固然如此,极寒之城之名除了它那恶劣冷寒彻骨般的气候之外,还有它那那冷漠的人心。每一个来到极寒之城的人都是血债累累的亡命之徙,在他们的面前,又有什么道义公平和恩情之谈。在他们的心里,只有生存,甚至不择手段的去生存,任何的世间道义情感,都会被他们贱踏在自已的脚底。
姜沉岳失望了,他的脸上难掩那悲凉般的表情,秉性直爽乐以施人的他在那一刹那间似乎也明白了。天底下最伤人的不是那恶劣的冷寒气候,也不是什么绝世神功又或是什么旷世凶器,最伤人的就是人心,反复无常的人心让人防不胜防。他的目光又落在了李青牛的身上,他始终想不通,为何李青牛要背叛夜冥宫,他也想知道,夜冥宫还有多少人背叛了夜冥宫。
“如何,是不是感觉心里特别难受,夜冥宫庇护下的这群人,他们不知道报恩,却还要落井下石。是不是很痛心疾首,不过没有关系,我说过,你失败的代价就是死亡。夜冥宫弟子众多,执事侍卫也个个修为惊人,你为什么不将他们派出来,你以为夜冥宫还有救吗,你以为将他们保护下来就是为夜冥宫留下一点薪火吗,你永远不知道,夜冥宫中有多少是我们的人。”
“姜断刀,你好歹也是姜家的子孙,你为何要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来,夜冥宫传承千年之久,你觉得夜冥宫就只剩下这点气运了吗?不过你想要本宫主的性命,就放马过来吧,不管人心如何难测,又不管他们这群人为何袖手旁观,但是夜冥宫秉承的宗旨是不会变以的,你的阴谋也不会得逞的。”北冰玄策那萎靡的身躯微微的一振,从他的双眸里流露出一抹坚定的信心光芒,然后反驳道。
“看起来,你还真的是一心求死了,不过我会成全你的。”姜断刀左手一挥,他身边的那两名黑袍男子气势汹汹的向姜沉岳而去。此时同时,从围观的众人之中又走出了数十名气息强悍之人,他们眼里凝着凶煞的光芒,手中的兵器泛着嗜血般的心悸光芒,他们便是混迹于人群之中幽冥魔徒。
“哈哈哈哈,还有王法了吗?”突然从人群之中冲出了一名面容丑陋的男子,只见这男子面容奇丑歪嘴咧牙的,他的脸上还有一块块斑驳的白斑。他如一个疯子般冲了出来,然后直接冲向了北冰玄策。只是他手里的扬起的一柄大刀却砍向了从人群中走出的幽冥教之人,他一刀就将一人砍翻了。
“哈哈哈哈,还有谁!”他嚣张的叫道,只是他的叫声还没有完全停止,便嘎然则止,一名幽冥教人提起手中的血刀一刀便将此人的头颅砍了下来。迸射的鲜血肆意飞溅而起,散落在了那皑皑的冰雪之上,鲜血落地便炸开,宛如一朵朵盛开的大红花般,正发出刺鼻的血腥味。
这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意外而已,这个意外如一朵浪花被掀起,然后海水冲涌而起将那朵浪花给吞噬了,最后那海平面又恢复了平静。刺鼻的血腥并没有激起众人心中渴望已久的热血豪情,那具无头尸体在那阳光挥洒之下显得格外的突兀,它似乎在嘲笑着一切,无动于衷的众人连脸上的神色都没有改变一下。
数道人影继续前进,他们看也不看那被一刀砍掉头颅的尸体,他们眼里泛出一抹久违的兴奋,他们周身凝起的血煞冷悍气息也越来越浓了。他们的身上似乎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惊胆颤般的死气,阵阵死气开始联连而起,最后死气连结成了一片,从他们的身上爆发出一种诡异的悚悸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