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云的眼里映着那小镇之中的火光,整个小镇开始沸腾起来了,他并不知道这小镇里的情况,也不知道高成德他们得手没有。大周禁军与北汉军的交战早已开始,在他与钟潢雨交手过了数十回合之后,声声喝骂传进了他的耳中,只是到现在为止,他依然没有见到钟剑鸿派来援助的人手。
一刀将钟潢雨刺将而来的长剑劈开,凌天云手握宝刀的虎口处传来阵阵如灼烧般的疼痛,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不管钟潢雨被他斩断一臂,但是这钟潢雨的实力依然不容小觑。眼看着钟潢雨的攻势越来越紧,凌天云不得不将分出的心收了回来,他双目里凝起的光芒越来越浓,双眼里只有那道道掠光浮影般的剑芒。
钟潢雨使尽全身招数,却只能与凌天云打了个平手,这让他很是恼火。以他的辈份与资历,自己何曾如此狼狈过,都是眼前的这名少年带给他的,带给了他此生中最大的耻辱。所以要想清洗自己身上的耻辱,唯有将眼前的这名少年杀死,方能解他心头之恨,而他心里的暗影和耻辱也会土崩瓦解。
夜色苍茫,幽影纵乱纷扰,这小镇里的村民们醒了过来,他们眼里露出了惊骇之色,他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这个小镇虽然属于大周,但是这小镇与北汉直接壤,所以他们不知所措般的看着围攻在那客栈里大周禁军与北汉残兵之间的撕杀。他们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就是那经验最为丰富的里正那名满头银发的老者,也不知道该任何办。但是他们知道,他们唯一要做的事,就是观望,一直到战斗结束,双方的撕杀分出个胜负。
高成德与马成辉二人率领大周禁军朝那客栈冲去,他们也丝毫不隐藏自己的身影,将这客栈的大门撞开之后,他们便扬着兵器朝那客栈里面杀去。阵阵的撕杀声从他们的口中暴出,扬起的兵器更是溢出令人心悸般的寒芒,他们一进那客栈里,将一间间房间撞开,将那些还未完全反应过来的北汉兵卒刺杀而去。
见这群气势汹汹而来的大周禁军,那客栈的店员与老板早就不知道逃到什么地方去了,有一两名还未来得及逃走的店小二只能躲在不起眼的角落处,倦缩着身体正瑟瑟发抖着。他们哪里见过如此凶狠的大周禁军,他们也没有见过这样的阵势,这群大周禁军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将大门撞开,那阵势让把他们吓住了,哪里敢上前盘问。
一开始就是压倒性的屠杀,大周禁军将那些还未反应过来的北汉兵卒杀得四处逃窜,还有一些北汉士卒在睡梦中就成了大周禁军的刀下鬼。但是随着撕杀动静越来越大,北汉士卒终于清醒过来了,开始了反扑。大周禁军也遭到了北汉士卒顽强的抵抗,撕杀处于胶着之中,也有不少的大周禁军被猛烈反抗的北汉士卒砍翻在地。
高马德与马成辉两人身先士卒,飞快的闯进了那客栈之中,而他们的目标却不是那些普通的北汉士卒,而是那北汉的皇帝刘昱。他们打开了一间间房屋,却没有发现那北汉皇帝的行踪。这让他们的脸色变得有一些凝重起来,他们将那些普通的北汉士卒交给了其他的大周禁军,两人率领数人又将这客栈重新搜索了一遍。
他们仔细的搜索了一遍却是依然没有任何的结果,这让他们的脸色变得很是难看。他们又问了那两名正瑟瑟发抖的店小二,那两名店小二哪里知道住在他们客栈里的就是那北汉皇帝,他们一脸的惧意说话语无伦次,让高成德与马成辉两人很是无语。
数十名大周禁军将这客栈死死的包围住,而客栈里却是上演一场激烈的撕杀大戏,然后当撕杀接近尾声时,他们依然没有找到了北汉皇帝刘昱的下落。马成辉建议抓几名北汉士卒拷问一番,必会有结果。对于这个提议,高成德也赞成,只是他不明白为何将这客栈包围得水泄不通,也没有人逃出,却没有见到刘昱。
马成辉见高成德不作声,作抓了几名北汉士卒,无论他们如何严刑拷打,那几名北汉士卒扬着一张扭曲的脸容,就是不招。对于这样忠心的士卒,他们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挥刀将那几名士卒杀了。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上百名的北汉士卒的尸体堆满了这客栈的院落之中,弥漫着的血气更是直冲天穹。幽然的夜色被染成了一片鲜红之色,肃杀的气氛无比的压抑,包括那些存活着的大周禁军,此时的大周禁军也所剩不多,只有寥寥的十几人而已。他们也没有想到最后会遭到北汉残兵的拼死反扑,最后数十人也倒在了血泊之中。
高成德一直寻思着刘昱的下落,他不相信他们如此周到的布控,那刘昱还能逃出,除非他能遁天钻地。突然,他的脑中灵光一闪,他似乎抓住了什么关键,他再一次的打量起了这客栈,以及这客栈的院落。
他还是找到了那两名瑟瑟发抖的店小二,问道:“你们客栈里的地窖在哪里,快带我们去。”
待那两名惊魂未定的店小二安定了心绪时,高成德已然确认刘昱应该就躲在这客栈之中的地窖里。北方往往的村户人家往往都会建造地窖的习惯,而他却在这个时候给忘了,所以他这才确定那北汉皇帝刘昱一定躲在地窖之中。
当那两名店小二带着高成德等人来到了那客栈的地窖时,那地窖里已经躺着几名北汉士卒的尸体,还有两三名与北汉皇帝随军而来的北汉官员。看到这情形,高成德的脸色微微的一变,他急连派剩余的那十数名大周禁军朝客栈外奔去。他与马成辉两人兵分两路,各自朝这小镇之中的两条主道而去。
苻憬手中的短刃如一道闪电般朝脸上露出喜色的柴荣身上猛刺而去,短刃在这夜色里映着一道令人森恐般的光芒,如那阎王的勾魂利器般。而柴荣的双眼已经完全落在了赵匡胤的身上,当他看到了赵匡胤那惊骇的眼神时,只觉一道寒意突然笼罩而来。
柴荣扭头一看,看到了苻憬脸上阴狠的表情,他也看到了那柄寒光夺目的短刃朝自己狠狠的刺来。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咽喉处无比的干涩,他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本能的想要躲开苻憬那狠厉刺来的短刃,但是他发现自己的身躯根本就无法动弹半分。
叶吟风也是脸色大惊,他没有想到这苻憬居然会对大周皇帝柴荣痛下杀手,他怎么也想不到大周第一门派圣阳苻家的老三苻憬会刺杀他们大周皇帝。这个变故来得太突然了,导致叶吟风想要跃出相救无法做到,他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苻憬手中的短刃离柴荣越来越近。他不知道此时是否还有奇迹出现,他也曾懊恼不已,如果自己早一些跃出,那么这苻憬就不可能轻易得手。
眼看着苻憬手中的短刃离柴荣越来越近,而柴荣的脸上流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他做梦都想不到,为何此时的苻憬会突然发难。他张了张嘴,只是没有说出什么,但是任何人都可以看得清楚他的嘴型,只有三个字:为什么。
面对着死亡的威胁,柴荣脸上从难以置信又转变为了平淡如初,他身上浓浓的帝王气息更是郁郁如盛。他的脸色很平静,他的眼神更是无比的淡然,而他那挺拔的身躯更是傲立得笔直。柴荣以一种淡然的神情,面对着苻憬那致命间的击,没有人知道这一刺的威力是如何之大,只有柴荣一人知道。那一击,将柴荣的身体禁锢了,而且将四周的空气都凝住了,仿佛时间停止了流失了。这一击,纵然是中原第一大侠风恋刀出手,也不可能救下柴荣了,苻憬果然是深藏不露。
不知为何,凌天云突然觉得心中涌来一阵刺痛,而他的精神一个恍惚,就在他精神一个恍惚之即。他的左臂已然被钟潢雨手中的长剑划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顿时如泉般的鲜血从那伤口处直涌而出。从自己左肩处传来一阵剧烈的痛楚,凌天云手中的舞起的宝刀也乱了起来。
而钟潢雨眼里却是溢出一抹喜色,他手中的长剑挥舞得更快更凌厉了。只见道道寒光化作的层层剑幕朝凌天云全身笼罩而去,而凌天云心口的那阵剧烈的刺痛还未来得及消除,右脚处已然又被钟潢雨的剑划下了一道伤痕。此时的凌天云真是险象环生,好几次都是堪堪的避开了对方那一招招致命的攻击。
高成德等人跃出了客栈朝这小镇通往外面的主道而去,他们刚一跨上战马,突然一阵刀绞般的剧痛从他们的身上涌来。不管是高成德,还是马成辉,他们脸上因为剧痛而变得扭曲起来,只是这一过程只维持了几息的时间,很快他们就恢复了过来。对于刚才的那异状,他们眼里除了疑惑之色还带着几分茫然。
“噗”的一声,苻憬手中的那柄短刃刺进了柴荣的胸膛之上,而苻憬的眼里终于流露出了一丝丝喜意。然而他脸上的喜意刚一流露而出,却又冻结住了,因为他手中的短刃虽然刺中了柴荣,但是并没有一丝血溅流出。
“啊”,柴荣只觉得自己胸前传上来一阵撕裂的痛楚,这种撕裂的痛楚让他全身不住抽搐起来。他的身子也不禁的向那马下倒去,当他的身子从那战马之上坠入在地时,他只觉自己的身子撞到了地面之上,本来身上那股撕裂的痛楚差点将他痛晕,而他的身子撞地时的重痛却又把他弄醒了。
翻身在地,柴荣下意识的一摸自己的胸前,发现自己的胸前完好无损,甚至连一丝血迹都不曾流出。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之色,但是那抹疑惑很快就被一种释然的眼神代替了。
苻憬怔怔的望着自己手中的利刃,他不明白为何自己手中的利刃会刺穿不进柴荣的胸膛。自己手中的利刃纵然不是什么神兵宝器,但也是削铁如泥吹毛断发,再加上他那一身精湛的内力之下,不管对方是什么铜墙铁壁,这一刺之下必然会被这一短刃刺穿。他眼里不禁的流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眼神,就像当初柴荣见他那一狠厉一刺般的表情般。
“啊,大哥”赵匡胤双眼欲裂,他发出一声撕天裂般的怒吼,他听到了柴荣的一声惨叫,他只看到了柴荣的身子重重的摔落在了地面之上。他如发狂般的朝柴荣坠身之处奔去,那张赤红的面容因为柴荣的遭遇而变得无比的狰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