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有秘密,冯太师有,燕龙星也有,就是那浑身充斥着血煞气息的李重进也有。秘密当然不会让人知道,就好像那名白衣无瑕的少年一样,他的身上充满着一股神秘之感,他身上的秘密定然不少,使得有人忍不住想探知,但是对他的了解越深入,反而觉得他但像笼罩在雾气之中,越发的看不透。
冯太师当然想知道燕龙星的秘密,就好像燕龙星一直在问冯太师一样,自己的秘密当然不会轻易的告诉他人。茶香萦绕在唇间,指间上还留着那琉璃般茶杯的温度,身上当然还有残留着那茶香的气息。三人并没有相谈太久的时间,他们仿佛多年未见面的好友,气氛如此秀的融恰,他们又似心怀鬼胎的阴谋家,言语之间不住的试探着对方,仅那血气郁浓周身的李重进如一陪衬般。
没有结果就是最好的结果,郁积的心早已经生出了离意,李重进带着几分郁闷之心先离开了。而那白衣少年对那素服老者相视一眼,没有道别,一切好像如此的随意,一切又似乎有一些纠缠难分的韵味。
那白衣白靴的少年举着一把黑纸伞,淡淡的身姿踏入了那茫茫的春雨之中,肆意狂虐的春寒被那从天而飘的丝雨挟卷而下。周身并没有沾上一小点一滴的雨水,那狂涌而来的春寒也并没有对这少年造成什么困扰,他如闲庭阔步般融入了这茫茫的细雨之中。
苍老的容颜里带着几分倦意般的笑意,冯太师目送着那少年的离开,他并没有起身,而是将那壶中的沸水一泻而倾,瞬间,三只茶杯再次填满了茶水,浓郁的茶香顿时四溢而散。冽冷的春寒微起的寒风,却无法将这四溢的茶香气息驱散,反而俞发的浓郁起来,那红通的炭火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熄灭了,只有缕缕的轻烟从那炉中盈盈而起,如一轻舞妖娆般的绝色仙子般。
细雨濛濛卷春寒,不知人间几多愁。冯太师那浑浊的眼眸里掠过一道洞察秋毫般的精芒,双指轻夹那琉璃剔透般的茶杯,望着那绿郁如翠般的茶水,“唉,这茶是越到最后才是最好喝的,可惜你们并不懂,非得要老朽点明才知道吗。好意将你们留下来喝茶,却还是不领情,枉费老朽的一番情意。”他似在低语又或呢喃,那琉璃般茶杯之中的绿翠之色蓦然间一跳,一股清澈晶莹的细水柱突然间腾空而起,朝那素衣老者的口中而去,而他如长鲸吸水般,将那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脸上泛出舒坦满意之色。那本着苍老无血的面容之上,在此时却是呈现出一抹血色般的红润。
就在李乘龙与赖狗儿讨论那怪异的胖和尚时,他们看到了一名白衣少年举着一把并不太大的伞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之中。而令他们称奇的是,那少年一张无比俊美的面容,加上一身纤尘不染般的气质,让他们脑海之中浮现而起的尽是那少年的身影。那少年带着一抹如沐春风般的笑容,望了望他们,然后又融入了那雨幕之中,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之中。
“好个俊美的公子,不知是谁家的公子,比叶公子生得还要俊美,如果他是一名女子,必定会迷死天下所有的男子。”李乘龙嘴里不禁的发出一阵感慨,而他的那阵感慨却意外的没有得到赖狗儿的反对和挖苦。
“帝都就是帝都,奇人奇事层出不穷。”赖狗儿也不知道在哪学到了这样的一个成语,跟着李乘龙感慨道。
丝丝如牛毛的春雨似乎没完没了,也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而那泛起的春寒也是越来越浓,冷彻到人的骨髓之中,令人不禁的寒颤连连。没有人喜欢呆在这春雨之中领略这春寒料峭般的气息,连雨都让人生出几分敬畏来。
燕龙星举着黑布伞,漫步而行,他的脸上依然还是那种灿意如春般的笑意。
而就在此时,他只觉四周的雨幕忽然间密集了起来,一股强压突涌而来,使得他不禁的停下了脚步。而他紧握着的那伞柄的手不由得加大了力度,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散却,但眉宇之间却泛出一抹无比的凝重之色。
前方不远处,在那茫茫的细雨之间,透过那层层的雨幕,一道宽大的身影卓立于这街心中央,那是一名肥胖的和尚。却见那胖和尚手中抓住一串佛珠,他身上早已经被那淅沥的春雨淋湿,连他那光亮无比的头颅之上也流淌着细细的雨雨,一身鲜艳无比的袈裟早已经沾满了雨水,几乎就要贴在他的身上了。
“雨中遇见不妙禅师还真是幸事,晚辈有礼了。”燕龙星识得那雨幕之中的那胖和尚,朝对方单手作揖恭敬而道。语气里虽然还着几分敬意但是他双目之中的凝重之色却更加的重了,握着那伞柄的手用力而显出根根的青筯来。不知何时,他那滴雨不沾的白靴之上也开始有了几点暗灰的雨点痕迹。
“东方归隐那老匹夫还没有死吗?”那胖和尚并没有对这少年显出的敬意而有什么好的脸色,他老气横生的向燕龙星问道。似乎他也认得那少年,当他道出口中的那人之名时,燕龙星脸上的神色明显的一僵,随即一闪而逝。
“劳禅师挂念,家师一向很好,也许这几年还死不了。”
“哼,那匹夫,怎么这么能活,都大半身子埋进土里,还要死扛着。今日本禅师心情不错,而且东方归隐的弟子还算有礼数,你走吧。”雨中的那胖和尚不满得的发出轻哼之声,他似乎对燕龙星的表现非常满意。
燕龙星并没有抬脚而行,而是望着那雨幕之中的那胖和尚的身影,待眼前那胖大的身影逐渐的淡化,最后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之中,他这才松了一口气,紧握着那伞柄的手也慢慢的松驰下来。脚下那纤尘不染的白靴早已经湿了一片,他也知道,自己的背后更是一片湿透,他也不知道是那茫茫雨水打湿的还是自己后背之上泛出的汗水打湿的,也许这两者皆有吧。
绚丽如苏的纸伞在这雨中飞旋着,一柄耀光夺目的长剑将那层层的雨幕刺透,朝那中年男子狂击而去。而那周身被雨淋湿的冷雄男子一刀破开那茫茫的雨幕,如一只猎豹般冲向了那中年男子,他手中的凌厉的锋芒一闪,萦绕在他周身的雨点如激发的箭矢般,纷纷的向四周狂射而去。
阿赖浑身如散架般,他知道自己一时间是死不了,他任由那从天而淋的雨水洒在自己的身上,但他的目光却一直落在那从天而降手持花伞的那道紫衣倩影还有那一刀破开雨幕强势踏入战场的那沉雄冷悍的男子身上。
一刀卷起千层浪般,大刘大步一踏,脚下的积水哗的一声如炸开般,而他手中的朴刀更是凌厉如疾风,漫漫不息的雨点打在他的脸上,他却浑然不知般,刀风破空,一道惊虹般的刀芒从他的佩刀上闪现而出,而他手中的刀卷起一股破天之势朝那中年男子劈将而去。
两道身影,一紫衣女子持着那飞旋如盾般的绚彩花伞,还有一冷悍的持刀男子强势攻来,使得宁不归双目一凝,泛起了比那春寒还要冷冽百倍的寒光。他手中长刀一挥,一股无可匹敌般的气势骤然间上涨起来。
此时的雨似乎越下越大,宁不归只觉身上压力一重,那无比秀气的长刀将那飘洒的雨水卷在自己周身之外,而那一刀一剑却是挟着狂然般的气息从雨幕之中穿透而来。两道凌厉的气劲从那两柄兵刃之上迸射而出。
宁不归一退再退,这才躲开了那两人的攻击,茫茫的雨幕化作了一张密集的大网,而他并没有退至太远。身上传来阵阵的湿气,他收刀而立,一双冷凝的眼眸里泛出一抹凶戾之色,他冷眼而望,前方那两人卓立于雨中,却不曾发出一句话语。
大刘的虎目之中射出抹抹的精光,他只身在前,身后便是那手持花伞依然沉默的紫裙女子。刀尖微微的上扬,前面的那中年男子给他太大的压力之感,让他心中充满了忌惮之心,纵然还有身后那紫裙女子相助,但他觉得他们还不是那中年男子的对手。
瞥了一眼那趴在雨水打湿的街面之上的阿赖,大刘那蹙起的眉头不禁的更紧了。令他无语的是,阿赖此时似乎并不知道此时的危险,还向他咧嘴一笑,露出一个无比凄惨的笑容。身后那紫裙女子他并不认识,他也不知道她为何会出手相助,他没有向后着那女子,目光再次定格在了那中年男子的身上。
雨点开始变得大了起来,而那泛起的春寒又更浓了,只有那扬起的刀却不曾落下过,如此密集的春雨,卷起的阵阵寒意如刺骨针芒般,直向身体钻去。
“某家要杀的人还从来没有逃脱过。”一道冷意如冰的话语从那中年男子的口中吐出,接着,细雨再次纷乱起来。那中年男子一抹额上淋下雨水,手中的长刀再次一扬。一道刺目嗜血的寒光再一次将那纷纷而下的雨滴笼罩住。
大刘身子一迈,扬起刀再次冲入了雨幕之中,他知道对方聚起的气息已经到了极致,而他只能先下手为强。一刀卷起了点点的水珠,滴滴疾射而去的雨滴朝那中年男子涌去,而他的身子已然接近那中年男子。
“哗”,脚下用力一踏,四溅飞射而上的水珠如散开的铁珠般,纷纷滚落而起,一滴雨点在空中猛然间一分,那寒彻悚然的刀芒从那分开的雨点之间闪现而出。大刘微眯的双眼顿时射出一道寒芒,而他的身的子突然间一矮,只见层层刀芒化作了一团芒影朝那中年男子的下盘狂劈而去。
那绚彩如苏的花伞突然间腾空,而那嫚妙的紫裙女子飘逸如仙般盈盈而起,她手中的剑如那春雨中的那道闪光,凝起的道道剑芒织成了比那春雨还要密集的剑网,朝那中年男子笼罩而去。
一阵刺耳的金属交织声,几点夺目的火光四溅,三条人影骤然间分开,几点鲜艳如那春天盛开的桃花坠地而落。那桃花还未来得及盛开到令人惊叹的时刻,却被那淅沥不止的雨水一冲,一条略带刺眼的红色溪流在这街面之上悄然而成。
阿赖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在了他趴着的们们位置,却悄然无息般的出现在了那中年男子的身后,而那双浓眉之下的虎目射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他缓缓的伸出了双拳,一道撕裂般的破空之声朝那中年男子的后背瞬击而去。
而那中年男子脸色顿时一变,双目里露出一抹惊骇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