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废话干吗,打还是不打,想要这个位置,就打一场。”叶吟风眼神一冷,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般骄傲的男子,在他的眼里那耶律纵横就像以前他家的那只大公鸡般那么骄傲,鲜丽的羽毛在那脖子上一抖,然后头一仰,一声响彻天际的长鸣划破这宁静的小山村落。本来心情就有一些郁烦的他,此刻见到这名骄傲的契丹皇子,不禁的心头微怒。
无遗,叶吟风也是很骄傲的,但他并不喜欢比他还骄傲的一个人,当然了,小胖子道士也很骄傲,只是叶吟风对胖道士的骄傲并不怎么反感。面对着这霸气外露,身上充斥着无上尊贵王气的耶律纵横,他心中没由来的升起了反感。
“你又是何人,你有什么资格向本皇子问话。”耶律纵横满脸的不屑,朝叶吟风喝问道。在他的眼里,这只是一名背上负着一柄普能得不能再普通的大铁剑而已,骑白马的都不一定是王子,难道一个的身上背负着一柄黑幽幽的大铁剑他就是一名剑客了吗。再说了,同辈之人,他还真的没有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打还是不打,要打架奉陪,不打的话从哪里来滚哪里去。”叶吟风并没有回答对方的话语,依然还是那句话。他稳坐的椅子上,昂着头本来就是一件很累的事,他哪里还有心情与对方啰嗦。
目光冷冷的一疑,耶律纵横没有想到这比自己还小的少年居然如嚣张,丝毫不弱于他。显然,他并没有与耶律无忌等人会面,否则他哪里还不知道与凌天云刀剑合壁的蓝衫少年。他冷冷的望着叶吟风,却把李逍遥省略过去了,那道蛮横的目光似乎要将那蓝衫少年看得能透,但是他并没有从对方的身上看上什么令他在意的东西。包括对方的武修境界,身上流转的真元波动,这少年如一普通的邻家少年般,如果说唯一能引起他注意的是,就是那少年背后的那柄大铁剑,还有对方俊逸不凡的相貌。
“耶律纵横,我师弟问你话呢,打还是不打,什么时候堂堂的契丹三皇子变得如此般叽叽歪歪了。”李逍遥冷眼相望,身躯本来就是不高的他又坐在椅之上,仰着头,他那胖胖的头颅都快僵硬了。
“打,为什么不打。”然而谁也没有想到,一直沉默不作声的完颜战天却突然出口。他那炯炯有神的虎目之中泛着浓烈的战意,朝叶吟风望去,眼里丝毫不掩饰自己那浓烈的战意,他似乎看出了叶吟风的不凡。
李逍遥无疑也是一名很骄傲的人,从小到大还真的没有人如此般的对他,虽然他游历四海,走遍千山万水,但是他的内心还是无比的骄傲。他就像一只还没有长大的大白鹅般,扬头一摇一摆的行走在它的领域之中。
“好啊,怎么打,打赢了又能怎样,打输了又能怎样。”叶吟风嘴角微微的上扬着,他没有想到另外的那名少年作了回答。而他正好可以发泄一下那郁烦无比的燥动心情。既然对方同意了打上一场,那么这正好中自己的下怀。
“聚福轩”的掌柜金老板无疑也是一名骄傲的人,这家酒楼经他之手发展到如此规模,而且他还在这数年改朝换代的洗礼之中站稳了脚,这如何不让他心中泛起骄傲的心情来。只是今日生意着实的火爆,他冲出了那楼上的雅间,直接来了大堂之中,正好听到了双方之间的对话。
此时的酒楼之中还在上演着斛杯交错般的场景,还有很多客人没有离去,不应该说绝大部分的客人没有离去。本来这些客人并不关心那四名少年之间的抢位置的争斗,但是随着双方的对话越来越大声,几乎将那些客人的高论阔谈给掩盖下去了。有的客人无比的愤怒,刚要发怒喝止,却听到了双方的言语,一时不由得愣住了。
他们没有想到这四名少年如此般的生猛,连那契丹皇子都光明正大般的出现在了这酒楼之中,这如何不让他们吃惊。一时,整座酒楼之中安静了下来,客人们静静的听着那四名少年之间的对话。随着他们对话声音越来越大,而这些客人却是越来越吃惊了。敌国的皇子来到大周,而且还大摇大摆般的出现在帝都之中的一家酒楼。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他们居然也碰得到,而另外两名少年却也是南唐之人,虽然大周与南唐并无交恶,但是这毕竟是一国之都啊,不是阿猫阿狗都可以随意出入的。
“怎么打,随你们,你们汉人有一句话,宾随主客。绝然你们是师兄弟,我们也是师兄弟,那么师兄与师兄打,师弟与师弟打,如何?”完颜战天的想法却实是比较简单一些,他看出了对方不凡,但是他还是低估了那小小的胖道士。
“哎哟,我说四位,你们要打架可别在小店打呀。伤到了小店的客人那可怎么办啊,就算伤不到小店的客人,将小店的花花草草伤到了怎么办啊。四位如果想要切磋,不妨移步到外面,如何,小的就来作个见证,如何?”
金老板早就下来了,也听到了双方的对话,他知道自己如果不出现,这家酒楼很有可能就会被这四名少年拆了。阅人无数,久经世道的金老板哪里还会不知道这四名少年的不凡,而且他还知道耶律纵横的身份还有那名胖胖的小道士。
“唉,没有什么事打什么架,还让不让人好好的吃饭了。”
在这酒楼之中,一处偏僻的角落里独坐着一名普通的中年男子,他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不禁的摇了摇头,苦笑着暗忖道。只是没有人知道,在他那苦笑双眸之中却暗藏着一抹狠戾的嗜血光芒。
宁不归很少出现在大众面前,就是要出现,他也不会真面目出现,一入地狱宁不归。他很喜欢自己的这个名字,他觉得自己的这个名字很适合他的个性。本来他不是这个名字的,他原来的名字叫宁财神,他觉得宁财神这个名字太俗了,太没有水准了,于是他便将自己的名字改成了宁不归。不知道他不归是如何的不归,又或许他走上了一条永远不归的道路。
酒是粮是精,越喝越年轻,心里想着那句话,掌心之中托着那壶酒,他硬是从那酒里面看不出这喝酒与年轻有什么关系。而那满桌子的菜,已经让他风卷云残般的消去了一半了,当然,并不是每一碟菜都会吃得干干净净的。比如说,那盘玲珑剔透香气四溢的鱼,他就是动也没有动一下筷子。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吃鱼了,可是他却喜欢点上了一大桌子的菜,都说四只脚的不如两只脚的,两只脚的不如没脚的,可他还是从那盘鱼的身上找不出什么出奇的地方,除了被那厨师切得非常细的姜丝,令他觉得悦目之外,就没有别得了。
其他的客人满眼里流露出了几分兴奋之色,契丹的皇子啊,难得,这下可以大饱眼福了。可是却是不知道哪方可以打赢,当然,他们还是希望契丹那一方被打得落水流水。“来,来,来,下注,赌契丹人赢还是赌那小道士一伙人赢。”
大周民风开放豪爽,在赌字上却也是别有一番风情,见双方都出了这酒楼的大门,就有人趁机吆喝起来。一时,这酒楼之中如炸开了锅般,众人纷涌叫喊,如此好戏又怎么能错过。众人们纷纷的从怀里掏出了银两,报上了自己的赌注,而那收赌注做庄的则是一名枯瘦的老头,显然是这酒楼的常客,很多客人都认得此人。
不知道为何,本来晴空万里的天空一碧如洗,而过了午时之后,不住的有黑云滚滚而来,渐渐的朝这帝都狂压而来。瑟瑟的寒风突然之间吹起,股股刺骨的冷风顿时扑面而来,使得那些没有准备的行人,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寒颤。黑云笼罩而来,又开始慢慢的铺平,变成了如铅色般的灰白色。
一场淅沥的春雨骤然间降临,一场春雨一场梦,这是今年的第一场春雨,冷凝的雨里带着几分肃然的寒意。
走出门外的众人没有想来,这场春雨会来得如此般的突兀,简直让人有一种恍如隔世般的感觉,前一个时辰还是艳阳当空,此时却是铅云涟涟,绵绵的春雨就这样没有商量的下了起来。
叶吟风与李逍遥愣住了,耶律纵横与完颜战天惊住了,飘飘洒洒的春雨丝如绵般,从那铅色灰白的空中扬扬而落。这酒楼之中的众人愣住了,他们也没有想到,今年的第一场春雨却会用这个方式出现,呆若木鸡,这个成语来形容最恰当不过了。
在这一场春雨之中,凌天云站得全身都快发麻了,但是他还是要笔直的站着,因为他的身边还有那红脸的大汉赵匡胤在陪着一起站着。他所站的地方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地方,那是大周皇帝接见各国来使的地方。直到凌天云的肚子发出了一阵抗议之后,他这才扭了扭自己僵硬的劲脖子,这才发现,那殿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他不知道自己的大哥柴荣与那些来使们交谈了一些什么,他只是关心自己还要站到什么时候,还有他什么时候才能不让自己的肚子发出抗议的声音。为了转移自己注意力,他只能将目光落在了那大殿之外,那飘飘洒洒的春雨。一股凝寒般的冷风刮过这大殿之中,那些异常兴奋的大周百官们却毫无察觉,依然与他们的皇帝陛下和各国来使欢心愉悦的交谈着。
这一场春雨,惊起了多少人的寒梦,这一场春是,让那些枯寂已久的万物再一次的感觉一了被滋润的幸福。
没有人知道,这大周新帝登基后的第一场春雨,让这汴梁城里一家酒楼门前的因争夺桌位的四名少年停止了打斗。没有人知道,因为这场春雨,“聚福轩”酒楼里的客人错过一场精采绝伦般的比试。
淅淅沥沥,绵绵如丝般的春雨,从那铅白如灰般的天空降落,这一场春雨洗却了人世间被蒙尘的人心。
春寒料峭望天涯,难道一定要春寒才可以望天涯吗,莫名的,凌天云心中生出了一个这样的怪念头。
春雨如丝,淅沥漫漫,却是最好的杀人时刻,宁不归将桌子上的酒壶里最后的一滴酒倒进了自己的喉咙之中,他的双眼里开始泛出一抹幽幽的精光,如一老练的猎人看到了等待已久的猎物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