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云直觉一向很准,他朝这两边的院墙之内看了看,发现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但他明显的感觉那暗处的窥视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身上。令他有一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但是他却无法找到那窥视之处,这令他无比的沮丧。而他身后的赵安与马成辉并没有如此般的感觉,他们好奇的打量着这条一望不见尽头的幽深小巷,还有好挂在枯枝之上飘舞着的那红丝带,四处里寂静非凡,幽然般的气息弥漫在这小巷之中。
不甘心的又往四周看了看,凌天云还是没有发现什么,他叫好领着马、赵二人继续往前而去。刺眼的阳光从那斑驳的枝隙之中直射而下,而他们脚下的枯叶柔软如棉般,这条幽长的小巷犹如一条长长的棉花铺制的小道。除了那脚下沙沙的枯叶之声,便没有其它的声响。阳光射在他们的身上,却无法将这小巷之内那股浓郁的阴森之气驱散。
候门深如海,哪家大族的后院里没有几缕惨死的阴魂,哪家大户没有一段人们茶余饭完的谈资。凌天云在前面走着,他不时的向赵安问了问关于这小巷两边院落府第之事,而那赵安着实也是一名真正的汴梁通,如此阴晦的小巷却也了解。两边院墙内的院落府第是谁家的,以前发生了什么轶事,现任主人又是谁,他都能娓娓道来,如数家常。
对于这两边院墙之内的其他大户,凌天云并没有太多的兴趣,只是他不明白为何那冯道冯太师为何将自己家的府第搬进这汇聚数十口阴魂的当初那位重臣家。对于那冯道,凌天云也从自己的父亲凌铎之说过,评价就是城府太深,顺势而来。说白了就是一根墙头草,风吹两边倒。而最令凌铎之憎恶的并不是那冯太师墙头草的行径,而是那冯道竟然赞同前代大晋认贼作父的举动,割让了燕云十州给契丹。至今,那中原雄关天然屏障被送入了契丹之手,只有一个雁门关守着这中原的大好河山。
凌天云的感觉没有错,在那系着红丝带的枯枝所在的那院落里,有一座三层之高的阁楼,在那阁楼之中坐着一名鹤发童颜的老者。那老者正是冯太师,他那深邃的目光望向那院落墙外的小巷之中,而他的目光透过那斑驳的枯枝缝隙落在了凌天云的身上。那满是睿智般的双眼流露出几分饶有兴致般的色彩,而他那玩味般的表情更是尽显无遗。
“老爷,要不要属下去试探一下。”一名静立在他身后的冷悍青年朝冯太师说道,那青年的双眼里透出一抹浓烈般的战意。而那青年的手中握着一把散发出血煞气息般的大弓,他的背后负着载满箭矢的箭囊。
“没有想到这小子这么快就查到这里来了,那赵香儿此刻无人可用,只能用他。有趣有趣,却不知道那小子有多大能耐,这飞雀营本就是一盘散沙了,这下正发,送你小子一件大礼,呵呵。”
那冯太师似乎并没有听到那青年的话语,他自言自语喃喃道。而他身后的那青年并没有流露出任何的不快之色,双眼里流露出无比的敬畏之色。只是那青年手中的长弓不禁的握得更紧了,他的目光也随着冯太师的目光而去,直接的落在了那在小巷之中缓缓而行的领头玄衣少年的身上。
“去吧,见好就收,不必弄出太大的动静。那小子对本太师还有用,不要伤了他。郭雀儿,郭雀儿,你的大限将至,老夫的大限也将要到了,这天下早已经不属于我们的喽,看着那些年轻折腾,我们也应该退开了。”
那青年一听到冯太师的话语,顿时从那阁楼之上轻盈而起身子如一飞燕投林般飘然而下,而他并没有听到冯太师后面的话。只见他手中长弓流光一闪,那身劲装在空中发出猎猎作响般的破空之声,当他落地时,却不带起一点尘埃。
凌天云看着这条幽长的小巷,心中莫名的生出一些想法来。他不明白为何此巷会留得如此的狭窄,两边都是侯门深院,而这小巷两边都是死角。按战略上的目光来看,这小巷里一旦发生意外,逃都没法逃。
然而凌天云心中刚升起那古怪的想法时,他却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后背之上莫名的一冷。一股强烈的不安突涌心头,使得他不禁的凝气布满全身,当他的真气刚一凝起,周身真元一转,他只觉自己对四周的感观更加的灵敏。
“咻”,凌天云心头刚升起警觉时,一道刺耳的破空之声突然间传进了他的耳。他心头顿起预兆,举目一望,却见一支快比闪电般的箭矢从后面的院落之中朝他们疾射而来。那箭矢挟着一股浓烈的杀意将他死死的锁定住。透过那枯枝的缝隙,呼啸般刺耳之声如长虹贯日般,朝凌天云的后背心射来。
“卧倒。”凌天云心头一震,他没有想到自己心头刚有那种古怪的想法,就遭遇了袭击。他反手一操,背上那柄沉重的‘星泽’豁然在手。而他朝赵安与马成辉喝道,从那箭矢射来的角度,他可以清晰的知道那刺客必定在这院落之中,而且居高临下将他们的情况掌握得一清二楚。所以他才会向赵安与马成辉二人喝道,要他们趴在墙角边上,墙角是死角,那躲藏在院落中的刺客应该看不到。
“铮”,就在这电闪火光之即,凌天云举刀一扬,朝那激射而来的箭矢猛劈过去,正好劈正了那箭矢的箭头。顿时有一股巨大的反冲之力从那箭头之上狂涌而来,使得凌天云右手一震,手中宝刀几欲脱手而出。好强悍的力量,凌天云心头更是震惊不已,他没有想到这世间还有如此臂力强大的箭手,他感觉自己的臂力已经够大了,却没有想到从一枚箭矢之上却给渗透出一股比他还要强大的反击力来。
心头微微的一颤,凌天云也不顾那瞬间就仆倒在墙角之上的那两人,他手中宝刀一格顺势将那疾射而来的箭矢给挡了下来,而那箭矢也无声的跌落在枯叶之上。右手微微的颤抖一下,那种被箭矢带来的反击力量这才卸掉,但他的虎口还有一丝隐隐的作痛。凌天云不住的运行着真元,将自己的感观放到最大化。他警惕的目光不时的环视着四周,耳中更是细细的听着任何的声音。
“咻,咻,咻”,又是三支疾射破空的长箭从空中当头射下来,而这三支箭矢却以一个品字形朝他的胸前射来。呼啸的破空声,刺耳的嘶嘶声响,使得凌天云心中更是一紧,他没有想到对方箭法如此之准,透过那斑驳的枯枝还能轻易的找到他。看着那三支挟着崩天裂地之势的箭矢,凌天云临危不惧,他手中宝刀挽起层层刀幕将自己死死的护住。
“铮,铮,铮!”三声清脆之响过后,三支长箭无声坠落,而后,凌天云感觉那股悚然般的浓烈杀意忽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长嘘了一口气,凌天云不禁得暗呼侥幸,若对方再射下来几箭的话,他只有四处乱窜的份了,很明显,那躲在暗处的刺客只是针对他一人而已,却没有对赵安与马成辉有任何的偷袭。只是他不明白,为何那暗中的刺客为何只向他射了四箭就遁去,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般。
“你们起来吧,我们先离开这里。”凌天云向躲在墙角的赵安和马成辉淡淡说道,刚才那激射而下的箭矢快比闪电,势超奔雷,也确实将这二人给惊吓住了。如果这附近的院落里再埋伏多几名这样的箭客,那么,他们三人很有可能就会被长箭射成了三只刺猬了。在这条小巷上行走如此般的危险,难怪没有什么人愿意从这小巷里过。
三人的步伐变得快了起来,而那偷袭的箭矢再也没有出现了,凌天云双眉紧锁,他明明感觉到了一丝强烈的杀意,但是对方只射出了四箭就没有再出手了。显然对方并没有想要杀死他,应该说只是略为试探一下而已。但为什么会选择在这种地方试探,他们的出行的目的并没有外人知道,只有赵匡胤和赵府之中的核心人物知道。
凌天云百思不得解,又何是他们在那系有红丝带的那枯枝之下逗留了片刻,这才引起了别人的注意。但开始的那一箭却明显的带着浓浓的杀意,为何后面的那三箭却如此轻易的的打了。难道这与那院落里的主人那冯太师有关吗,凌天云心中心中掠过一个疑惑,他与那冯太师根本就没有任何交集。
赵安与马成辉却是惊魂未定,小心翼翼得跟在凌天云的身后,他们还不时的望望身后,唯恐会从身后射出几支箭矢来。但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他们一直走出了那幽深长狭的小巷子之后,那刺客再也没有出过手。
看着眼前那宽大的街道,两旁林立的酒楼店铺,他们的心这才定了下来。而他们右边不远处一间雅致的院楼豁然呈现在他们的眼前。只见那院楼门前站着两名无精打采般的小厮,他们不住的打着哈欠,仿佛一夜没有睡好般。
“临烟阁”,凌天云看着那几个龙飞凤舞般的大字,嘴里不禁的念到。而他身后的赵安则是双眼一亮,“这临烟阁是这汴梁城里最大的青楼,城里的达官显赫都会来这里聚会喝酒,最主要的是这里的姑娘才色双绝,温柔可人,如果我可以在这里风流一夜的,此生便无憾了,啧啧。”
“就你这身子骨,还想来这青楼里风流快活,第二天立刻早你扶着墙走路。”马成辉立刻向赵安打趣道。他们出了这小巷子,似乎忘记了刚才那惊魂的一幕,两人又开始相互打趣起来。这倒是让凌天云很是无语,这马成辉显然是风月场上的老手,而那赵安却是一个雏儿,从来没有进过青楼之中,关于青楼的说法也只是道听途说而已。
“老马啊,你还真别说,听说这临烟阁里的姑娘个个都有绝活,而且她们好像会一种什么媚术般,将去过那里的客人啊迷得神晕颠倒得。要么怎么就这里可是这帝都城里最大的销金窟来的,这里夜夜笙歌,蚀骨**,简直就是极乐仙境。”赵安立刻反驳道。
俗话说,说者无意,凌天云听到赵安那些话时,心头突然间一震,仿佛抓住了什么似的,他急忙又向赵安说道:“你刚才说什么来的?”,
“这里是极乐仙境啊,怎么凌公子。”赵安双眼里露出疑惑的目光,向凌天云又说了遍。
“前面的那一句,”凌天云朝赵安又说道,他刚才并没有怎么注意赵安的话,只是赵安的话里有一个极敏感的词让他心中抓住了什么似的。而赵安又原原本本的将刚才说过的那句话又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