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云起聚散时,几多沧然心莫惜。
那咆哮狂吼的黄河一如既往般的舒展着它那雄壮宏伟般的身姿,滚滚而起的浪花卷起几尺之高,浑浊的河水翻腾着的泥沙,一派狂泻向东如贯虹般的气势。枯落的山岭,贫瘠的村落,能看到了只有那黄河岸边那棵华荫如盖般的参天大树有一点坚韧般的绿意。而四处里正如那咆哮而下的黄河之水般,荒芜枯黄。
独孤傲雪一身粗布衣,卓立在那参天大树之下,她双眼凝着那滚滚如奔龙一泻而下的黄河怔怔发愣。此处正是那姚大隐救她的地方,也许在这里可以找到一些属于她的记忆,但是令他失望的是,她的脑海里依然还是一片空白,什么痕迹都不曾留下,能留下的也只是一些本能般的能力而已。
她希望能从这里找到了一些新的记忆,然而她还是什么也没有记起来,大脑里一片空白,她来自哪里,她的身份,她为何落入黄河之中。这一切都硬生生的从她的大脑里剥落般,让她根本就记不起丝毫点滴。心中涌起了一股凉意,遥着那滚滚奔腾不已的河面,那朵朵浑浊的浪花一起一落,而她的心也正如那朵朵浪花之上那随波逐流的浮萍般,无根漂泊,居无定所。一抹悲怆之意从心底油然而生,她的双眼里开始泛出了一缕茫然般的眼神。
风过云起都会留下一些痕迹,而她却是只片痕迹都没有想,仿佛成了一位突兀般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人般。心中长叹着,脑海里迷团般的泛起了层层的白雾,如她眼里开始凝起了一层朦胧的雾气,将她那扑闪的明眸染上了一层旖旎般的光泽。宽大的粗衣随风而起,心中依然是那难以寻找的方向,如那聚起又散般的乌云,令人难以捉摸透彻。
“姑娘,早些回去吧,此时天气寒冷,对你大病初愈的身子不好。”身后传来一声低沉而又嘶哑的话语,却是那满头银丝满脸褶皱的一名老妪不知何时站立在了她的身边。而她却浑然不知,知道对方便没有恶意,但她还是不禁得心中一凛。
举目而望,滔滔河水浪重浪,浑浊得不能再浑浊的黄河水却也比不上她那浑沌般的头绪。她只是转身向那老妪露出了浅浅的微笑,然后说道:“大娘,我没事,近日里发生了太多的事,可我一点都记不起来了,头脑之中只是一片混沌,只想一个人静静。”
“老身也只是担心姑娘的身体,虽然老身不知道你练得是何种功法,唉你也失忆了,说了也是白说。以后自己切记,这功法太过阴寒,容易走火入魔,需有一门柔和的功法来辅助调节,这样才没有后顾之忧。”
那老妪双眼打量了失忆的独孤傲雪片刻,这才凝重的向对方说道。而她那浑浊的目光里隐藏着一缕凌厉的精芒,一双带着洞察人心般睿智眼眸却让独孤傲雪心头一暖。这是一种异样般的目光,她应该没有这样的感受,被这样的目光所抚慰。这是她的一种直觉,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莫名的,独孤傲雪突然心头一痛,一阵如绞般的疼痛从她的胸前传来,很快就涌向了她的全身。如此突兀而来般的绞痛得让她口中嘤咛一声,脸色顿时变得煞白起来。而她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被那绞痛般的巨痛吞噬着。
“姑娘,你没事吧。”那老妪见状,眼里顿时露出关切的目光,她不禁得伸出了她那如枯枝般的双手拂在了对方的手腕之上。过了几息时间,那老妪凝重的脸色缓了下来,显然她从对方的脉搏上并没有探出什么异状。但她还是不放心的将搭在对方手腕之上的手重新的再探查了一番,依然没有什么结果。
独孤傲雪那苍白的脸色很快又恢复了,胸前的那阵剧烈的绞痛却很快的消失了,仿佛从来没有来过般。那阵巨痛突兀而来,却也瞬间消失,而她不禁得运气周身,并没有发现自己的身子有什么不适,这才长舒了一口气。那煞白的脸色也开始恢复了过来,但是大伤初愈的她脸色还是有一些苍白。
此时,东方微白正挣扎般的朝四周的黑层吞噬而去,那微弱的光亮如一柄锋利的刀刃般,将四周层层黑云劈将而开。天际,开始露出了大片的光亮,而那合拢在东方的黑云也开始节节败退,朝后方涌退而去。
这日,正是姚大隐救下独孤傲雪后的第二日。姚大隐一大早天还没有亮就挑着那几捆柴去了城里,而独孤傲雪因为自己的失忆却是整夜无法入睡,天色微亮,她便从姚家草屋里走了出来,来到这黄河岸边。她穿着一双衣鞋,漫步于这黄河岸边,不知不觉便来到了那华荫如盖般的参天大树之下。
眼看着天色逐渐的亮了起来,而村里也开始多了一些身影,为了不必要的麻烦,独孤傲雪还是跟着那老妪回去了。河面之上只有泛起的层层白雾,如袅袅而起的绰约仙子般,萦绕在这滚滚东去的河面上,风不止,水不断,而涌不尽的愁绪更是比那滚滚翻腾的黄河水还要不息。
雾色渐浓又散,昏暗的天色一如既往般的低沉,它默默的注视着这片黄河中下游的大地。一股云谲波诡般的气息狂涌而下,本着低沉的天色,此时给人的感觉更加压抑了,压抑得使人透不过气来,而让人们心中的那股狂躁的心开始变得难以抑制。
独孤傲雪与那老妪草草的吃过了几碗稀粥,那老妪就拉着她进了那草屋之内,也不知道她们在内面谈了一些什么,老妪的面色变得越发的凝重起来,而独孤傲雪也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一股强烈的危机瞬间狂涌而来。使得她们有一种心神不宁的感觉,让她们心里难以平静下来。
时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些不经意般的时光总在等待着流失,指尖划过的是那难以触摸的光阴。两人相谈了许久,独孤傲雪对于这绝世医门也了解大概。对于姚大隐的命运,她只能暗自的唏嘘,却不能帮上什么忙。
最后,那老妪仿佛下定了决心般,掏出一把奇形怪状的钥匙,将那黑色的大箱子打开了,从那箱里拿出了一本薄薄的绢制书籍。然后郑重的交到了独孤傲雪的手中,对她说:“今日老身心绪不宁,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本《千方要术》乃我千壶门几代门主的医术结晶,今日就把它交给你,你学里面的医术更好,如果不学,希望你将它传给一名德才兼备之人,让我千壶门能够传延下去。”
独孤傲雪也有如此般的不强烈危机感,但她没有说出来,此时如果自己再矫情,那就太不近人情了。她对这本医书并没有任何的觊觎之心,她只能郑重得将这本薄薄的绢书收起来,放在了自己的袖套之中。
她并没有看那绢书之上有什么内容,而是直接将那绢书放在自己的袖套之中。她对此书中的内容并没有任何的觊觎之心,所以她也并不去看那绢书之中的内容。她这如此的举动,让那老妪眼里露出了一抹赞许的神色,但她的脸上而露出了一丝黯然的表情。对方举动分明是对这医门宝典并没有任何的觊觎之心,可见也是一名挚诚可信之人。但是她对此书看也不看,就直接收了起来,可见她对医门宝典也没有什么兴趣。
那老妪又交待了独孤傲雪一些话,两人便没有什么话可说,两人从那屋中走出来,发现已经到了午时,而那姚大隐进城却还没有回来。二人本想平静得在这草屋院落之中呆一会,可是股强烈的危机越来越浓。
蓦地,老妪双眼里射出一道凌厉的精光,朝那院落之外望去,而独孤傲雪也心有感应,朝院落之外凝目望去。当她看清了院落之外那三道疾射而来的身影时,浑身不禁得一颤,因为她看到了一名身着宫纱的嫚妙女子。那身姿飘逸如仙般的宫装女子给她一种十分不舒服的感觉,她似乎有一种立刻冲上去与之撕杀的欲念。
不到二息的时间,那本就破落不堪的院落大门发出一声哀鸣,“砰”的一声,化作了阵阵激飞四扬的木屑残块。从那门里冲进了三人,不,应该说是四人,还有一人奄奄一息的被人提着。
除了那名宫纱女子之外,其他的三人更是三旬左右的中年男子,其中一名身材魁梧,满脸扎鬓如猛张飞再生,还有一名是青布衣皮毡帽家仆打扮的下人。那名奄奄一息的男子被那名家仆模样的男子提着,脸上溅满了鲜血,面目显得有一些狰狞恐怖。
首当其中,先进入的是那名身材魁梧的汉子,他那满脸的胡须如钢扎般,一双虎目里透出一抹抹令人心悸般的精光。那身材魁梧的汉子一进这院落,目光就将在院落之中的独孤傲雪与那老妪打量了一番。而最终,他还是避开了那绝艳无双容颜的独孤傲雪,而是将目光定格在了那老妪的身上。
而那宫纱嫚妙女子则是将目光锁定在了独孤傲雪的身上,那带着轻蔑和不屑般的目光,让独孤傲雪很是不适,从心中涌起一股本能般的厌恶,她也朝那女子眼中含霜的回望了过去。她心中同时升出了一个疑问,她觉得那女子一定认识自己,而自己要解开自己的身世之迷,就一定要将那女子留下,但是自己仅剩一两层的功力,她知道,自己还远不是那女子的对手。
那名提着人的家仆模样的男子则冷冷的站立在那身材魁梧的男子身后,一副冰寒的面孔里透出一股诡异的气息。隐隐得一抹极其难闻的气息从那家仆模样的男子身上流露而出,那毫无表情的面容似乎如一死人般。
双方很有默契得对峙了几息时间,他们谁也没有开口,只是这样对视着。而这院落之中涌起了一股诡谲般的气息,紧张的气氛剑拨弩张,似乎一触之即便会爆发般。空中凝起的白雾忽然间化作了点滴般的水珠,纷纷的从空中坠落而下。
“辰魈,原来你没有死,这倒是让老身意外得很。”那老妪双眼一瞪,眼里射出一抹精湛般的光芒,朝那身材魁梧般的男子说道。而她却大步一前,将那满脸霜凝的独孤傲雪护在了身后。只不过一个轻微的动作,却在独孤傲雪的心田间埋下了一颗永恒的种子。她那原本冰寒的心田里,流过了一丝丝的暖意,她与这对母子本就是萍水相逢,对方还曾救过她的性命,让如此的护她。
眼里闪过一丝意外,那宫纱女子带着疑惑的目光一直盯在独孤傲雪的身上。她感觉到了独孤傲雪的异状,对方的眼里似乎没有仇恨的光芒,而是带着一丝憎恶的神色。自己一掌都差点要了她的命,难道自己的师妹会如此的大度,居然恨都不恨自己,而她也没有再次上前,继续她的使命。这让她很是疑惑,对独孤傲雪的眼里,她还看到了对方眼中一丝对自己陌生般的波动,自己在对方的眼里好像是一名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