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山脚之下的村落迎来了朝阳的第一抹阳光,浓浓的白雾如薄纱般披在这山间与村落之上。赤红红的阳光穿透这洁白的薄雾,泛出如红宝石般束束耀人光芒。
鸡鸣之声已经响过了很多遍了,初晨的村落开始喧闹起来。
李逍遥揉了揉还没有睡醒的双眼,极不情愿的从那床榻之上坐了起来,扰人的鸡鸣似乎不将这里所人的人叫醒誓不罢休般,一直叫个不停。而叶吟风则正襟危坐,在那床榻一旁的木凳之上静坐着。他便没有倒榻而眠,而是打坐在一破旧的木凳之上,运功调息了近一个多时辰。
武修之人虽说有内支撑,但也必须适当的睡眠与修养。这不,李逍遥昨夜不知道与那李二牛聊了些什么,一脸的兴奋劲,公鸡打鸣几遍了都没有被吵醒,最后再加上窗外喧嚣的闹声这才悠悠的极不情愿的醒来。
而他身旁正是那鼾声如牛般的李二牛,睡得死死的,丝毫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一身粗壮结实的肌肉露在外面,身上只穿了一件小马卦褡子。阵阵寒气从那破落的木窗里钻进,寒风直扑而进,李逍遥一个激凌再也没有了睡意,只好从那破得不能再破的床榻上爬了下来。
小胖子下刚一下床榻,便发现叶吟风已经睁开了双眼,他发现对方双眼里有一种他并不熟悉的东西,似星光闪烁,又似深邃如渊,然而还有一些他说不上来的气质蕴含其中。他不由得又走到叶吟风的面前多看了对方几眼,又围着他转了几圈。
“怎么,我脸上有花啊。”叶吟风见对方如此怪异的举动,不禁的翻了翻眼睛,不悦的说道。因为他总感觉对方的眼睛里总有一些怪怪的眼神,那眼神好像是看小媳妇似得。使得叶吟风心中一种恶寒,飞快的从那木凳之上跳了下来,如受惊的兔子般窜出了门外。
李逍遥一愣,他没有想到对方如此的不待见他,脸上顿时一怒,咆哮一声追了出去。
那李二牛最终还没有赖在床榻之上没有醒来,他将昨夜那老者的话当做了耳边风,便没有起来送他们二人离开村子。
叶吟风与李逍遥二人自行洗漱了一番,便决定离开这村子,本该农闲的村落会非常的宁静如谧,而此时各处房屋门前都立着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男男女妇的一群群人。他们并没有上前与这两人说话,只是沉默的眼神目送着这对少年静静的离开这村子。
村口处,老头豁然出现在眼前,身边还有几名他们不认识的青年壮汉。老人满头霜发银须宛若这地上薄薄的一层寒霜般,佝偻的身子更加的弯了。老人与这几名本村的青年壮汉便来送行的,孤寂的老者立在那寒风之中,满地的如初雪般的银霜撕了一地的沧桑。
李逍遥注意到这几名青年壮汉的腰间都挂满了寒光闪闪的飞刀,如那地面上的银霜在赤色的阳光照射下发出耀眼的光芒。
“关于本村子的一切望二位小友保密,至于关于这隐族一脉之事,二位到一定际缘自会再遇上的,二位小友,一路保重。”
临行前,老人的话语并不多,一再嘱咐他们保守此村落的秘密。
李逍遥与叶吟风向那老者及几名青年壮汉致礼辞行,他们感觉到了那些青年壮汉腰间那闪闪寒芒的把把飞刀发出瘆人光晕,不由得心中一颤,要是这些飞刀都往他们身上喂去,那么自己将会死得多惨。
也不知道这老头带这么几名腰际挂满飞刀的壮汉出来送行是几个意思,威胁还是警告,李逍遥与叶吟风心里同样的想法。他们不禁的感觉到次行真是亏大发了,好处没有捞到一点,反而又莫名其妙的得罪了一名杀手。
山间小道,一眼望去,茫茫的一片寒霜铺地,宛如铺上了层细细的海盐般。丝丝如刀锋般的寒风直吹耳根,将耳根吹得生生发痛。
二人踏着这败草之上的寒霜,宛若这白茫茫之上缦布上移动的两只小虫子。
“你怎么长胡须了。”李逍遥用夸张的表情看着叶吟风,然后怪异的说道。
叶吟风一时不慎,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颔下,着实感觉有一些刺手的茸毛般的胡茬子,他感觉到自己的颔下开始变得坚硬粗糙起来,没有了以往的光滑柔腻。他感觉自己似乎一夜间长大了,自己才十五岁的少年般的身躯,而经历太多劫难的他心智已经开始渐渐的成熟起来,再也不能是以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叶家小少爷了。
“这被南宫大小姐看上了,连人也开始变得成熟起来了,不错呀。”李逍遥摸着自己光洁如玉般的下颔,却只有光滑的肥肉,然后什么也没有,他不禁的打趣道。
“就你,小屁孩一个,少想大人的事,还是想想怎么一统你们道门吧,成为天下至尊的道圣,这才是你的首要任务。”
“是哦,本道爷将来可是要一统天下道门的至尊道圣,怎么能陷入这红尘之中的俗事之中去,将来本道爷统一了道门之后就分一个护法你做做,怎么样,够讲义气了吧。”
“鬼才希罕你那什么道门护法,我还是在我的红尘俗世之中慢慢的沉沦吧。”
“你你那点出息,本道爷这么伟大的人生目标,而你就这样,没有一点人生目标,以后不要说是本道圣的师弟,不要说认识本道圣。”
“对了,胖道士,如果你一统了道门,那么那个人怎么办啊,你这不是变相的欺师灭祖啊,会遭天谴的。”
“呸呸呸,乌鸦嘴少来诅咒本道圣,师尊他老人家哪里看得上这凡间的区区一道门,他老人家的心可不在这凡间呢。再说了本道圣是他的传人,一统道门也不会辱了他的名声,怎么可以说是欺师灭祖呢。”
“少得意,等你达到了那一天再说吧,要是有一匹马骑就好了。”
“这荒郊野地,哪来的马,现在是大清晨,少在这里做白日梦了。”
二人毕竟还是少年的心性,虽然经历了很多事,成熟了不少,但他们淳朴的本性并没有改变多少,一路之上二人踏着那沙沙作响的银霜,漫步于这荒郊野外之地。身后并是一片巍然云雾缭绕的群山,如披上一层薄纱的青山之中幽然静谧,正如一沉思的老者,目送着这两名少年的离开。
二人也不知道行走了多远,只觉得太阳如一个大大的烤饼般从东方逐渐的升到了高空之中,朵朵白云如一只只绵羊般在那蔚蓝的天空之处四处乱奔,煞是好看。
他们穿过了一山间峡谷,走在了一条官道之上。此时他们也不知道此地是何地方了,只能朝着东北方向凭着感觉而行。
冬阳虽然高挂,但也难以掩止住那浓浓的彻骨寒意肆意狂虐着这片大地上。阵阵寒风刺骨如刀般,吹拂着,无处躲藏的凛凛肃然只朝他们二人心间而去。
这一路上他们也交谈了关于那古老而神秘的隐族之事,虽然那老者并没有给他们很满意的信息,但这二人心中的不快也逐渐的消除殆尽,毕竟凡事都不可都有完美的答案,留有遗憾才是真实的存在。
十里一长亭,五里一短亭,前方一处长亭之外,一家酒肆的大旗迎风而飘,在这冬阳之下发出“霍霍”的声响。
那酒肆人声沸然,南来北往的脚夫,贩卒,还有穿着官服的官差之人,几匹毛质鲜艳丰腴无比的骏马在那酒肆的马厩里发出阵阵的长嘶之声。
这是一间乡间村落的酒肆,规模不算大,正因为处于这官道之旁,要行走好几个时辰才能到达前方的城池。所以此处的生意非常之好,经过的官道之上的商贾、走卒、官差都选择在这里落脚,饭饱酒足之后再次上路。
李逍遥与叶吟风带着风尘仆仆般的疲态来到这家酒肆,望着这人潢为患的酒肆不禁的露出了苦笑。此时他们心中更是将那老者骂了个遍,连个早餐都不给他们吃,就这样急急的赶他们离开,好似赶瘟神般。
几张摆放在官道之旁的桌子上都坐满了人,人声沸然,来客天南地北的聊着,对于这两名风尘仆仆而来的少年,他们并没有多大的关注。仅有的一张像样的桌子并没有人就坐,摸着早已饿得咕咕般发出抗意的肚子,二人毫不犹豫的向那桌子走去。
待二人就坐之后,殷勤的店小二立刻上前挤出一尽量让客人满意的笑容,便上前吆喝道:“二位客官,要吃些什么,小店尽量满二位的要求。”
这店小二并没有因为这二人是年纪小小的少年就因此看轻他们,反而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招呼着,可见这店小二的眼光独特,必是久经人情事故之人。
“随便来几样小菜吧,本道爷饿死了。”李逍遥大手一挥,老气横生的说道,依然一副老江湖的模样。
店小二离开后,他们坐着四下打量着这里的客人,同时也暗暗的吃惊,他们没有想到这里的人流量如此的多,不但有小贩走卒,还有官差衙役,却是少了江湖人士。最多的还是小贩走卒,一两名穿着官服的衙役正坐在他们不远处的桌子旁。他们背上还背着一行囊,一双手不时的扯了扯后背的行囊,可见这行囊之中必有什么重要的文件之类的。
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由远至近,片刻间便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却见那官道之上几名身穿劲装的精壮汉子骑着高头骏马拥簇着一名鲜衣华丽的裘袍公子由北向南而来,他们一共八人,八匹骏马。
这群人快靠近这酒肆时,不由得将马速降低了,见这酒肆之中人满沸然不禁的皱了皱眉目头,但还是勒住了前行的骏马,定睛向这酒肆扫来。一双双精目射出凌厉的光芒,打量这酒肆片刻之后。这群人才动作麻利的从马背之上跃下,径直来到了这酒肆门前。
眼尖的店小二早就看到了这群穿着非凡的人,特别是那身着白裘袍的公子模样之人,气宇轩昂,绝非常之人,他正想迎上去,却最后还是迟疑了一下,没有上前。而在这酒肆之中就餐的客人也停止了交谈,纷纷的举目朝这群人的望去,目光碰到那几名精壮汉子那凌厉的目光,纷纷的心中一凛,赶紧收回了目光。
此刻这里属于的桌子上都已经坐满了人,只有李逍遥与叶吟风二人的这桌只有空落落的两人,显得格外突出。
那名白裘公子目光一扫,发现这里早已经人满为患,一双星目之上的剑眉紧蹙着,脸上露出了不悦的神色。他身后的七名劲装汉子紧跟在他的身后,脸上是一副凝重的神色,一双双精目警惕的望向四周。
“几位客官,您是要打尖吗。”,店小二还是迎了上去,他也知道此时的情况,但到了家门口的生意总不能丢了吧。
那公子脸上不悦的神色越发的浓了起来,淡淡的说道:“你这店里的桌子都在这里吗,里面没有雅间之类的。”
“不好意思,客官,要不您再等等,有几桌快用完了,很快就会有空闲的桌子了。”店小二尽量用自己殷勤的笑容和谄媚的语言来挽留这桩生意,心里也暗暗得狂骂那些只点几个便宜小菜而又霸占着地方的客人。
那白裘袍公子目光一扫,便看到了只有两人一桌的那空落落很显眼的桌子,待他看清了那桌子旁只坐了两名年纪小小的少年时,双目不禁的闪了闪。
李逍遥和叶吟风心中顿时生出了不好的预感,对方的用意很明显,虽然对方七八人,但他们也没有惧怕的道理,只好看着这公子接下来会怎么做。
果然那公子安排四人将马牵到马厩之中,然后率领三名劲装汉子理也不理那店小二,便向叶吟风与李逍遥那桌走来。
那白裘袍公子来到他们桌旁并没有发话,而是从裘袍里摸出了一绽银子,然后扔在了那桌子上。他并没有任何言语,只是用居高临下的眼神望着安然而坐的这对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