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幽清殿。
殿中寒光若影,充斥着一股慑人的气息,神荼立于案前,不变的,是涂山仙夙如梦似幻的画像。
“尊主,圣冰已经被发现,流放不庭了。”明花燕淡然进殿,面窗纱从未揭下,但是声音却比之神荼的冷漠,有过之而无不及。
神荼的眸光微冷,道,“那怕是涂山那边,也差不多了吧。”
“涂山那边,还有一个沉沧。”
神荼无谓地摆手道,“沉沧只是挡箭牌,抓与不抓本尊都无所谓,而且棋子也是幌子,不过是为了扰乱他们的一些计划和步伐,就算被发现了,那也与我们无干。”
明花燕转了转眼珠子,“尊主,圣冰最后传来的消息,是他在淳沨阁内,完全没有看到神器的踪影。”
神荼挑眉,好像事情都在他眼神里的意料之中,“风七辞看破不说破,就是为了看本尊接下来会有什么行动,这么一来,倒是彻底无忧了。”
“为何?”
“大考已过,淳沨阁要再向弟子开放,那也要有个十三年的时间,圣冰找不到神器的踪迹,而过后立马被风七辞流放去不庭荒,这样一来,他只需要清除掉在华录余下的徒党,便可高枕无忧了。”
明花燕的眼神也是闪出了一抹阴冷,“尊主,那我们该怎么办?”
“当日本尊与涂山神若一战,简直是这千余年来最为痛快的一次,本尊在世上少有对手,而如今涂山神若的实力竟然可以以一当百,着实是让本尊吃惊。”神荼的语气里,竟然还含有对涂山仙夙的一丝敬意。
“她还可以做到把画雨萧彻底炼化而为己所用,不开天尾也可以与本尊一较高低,现在想来,若是本尊手里没有个十件神器,怕不会是涂山和华录联手之后的对手。”神荼侧眼看了眼明花燕,问道,“冥军如何?”
“准备了如此之久,已经是可以出战的实力了。”
“很好,接下来的神器,都由本尊亲自去取,涂山神若毁我应虚,那自然就是我们讨伐他们最正当的理由,待神器全部聚于本尊之手,届时,六界,将会翻天覆地!”
明花燕显然是勾唇一笑,拱手道,“属下恭祝尊主,大业将成!”
“至于涂山的棋子,这么多年只给了涂山仙夙当年之事,其余基本没什么收获,如此无用之人,弃了也罢,找个机会,灭口即可。”
“是。”明花燕的余光,突然间看到了画像上的涂山仙夙,眼眸微眯,道,“尊主,属下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讲?”
“说。”
“如今宫妍已经是华录首徒......”她的第一句话刚刚说出,神荼的眼神立马犀利地朝她扫射过来,显然她也察觉到了,但是还继续道,“她身上定有华录宫令,是除风七辞外唯一一个可以随意出入淳沨阁之人,尊主不也言明,她可以为你所用吗?”
“你要本尊彻底利用她?”
明花燕感受到神荼温和的语气下有丝丝的不满和疑惑,还道,“尊主为大局,自然可以做出一些牺牲。”
“你是在激怒本尊?”
“属下不敢,只不过,圣冰已经亲自进了一次淳沨阁,可是完全没有收获,如今的情况,只有宫妍可以稍加利用,属下没有要尊主伤害她什么,只是尊主,您完全可以以任何的由头,让她找到风七辞在淳沨阁里设的结界也好,密室也罢,只要能拿出来,如何都好不是吗?”
神荼眉头微蹙,转而看向了涂山仙夙那张画像,“你说的,不无道理。”
明花燕正喜笑颜开之际,却又迎来神荼的另一个态度,“只是此举,确实是在害她。”
“尊主,为何是在害她?”
“她身为华录首徒,有很多事情,必须为华录考虑,要是让她盗取神器,岂不是让她不义?背叛华录?”
明花燕不曾想到,为何神荼对涂山仙夙的爱,竟然到了这种地步,竟然在考虑神器之前,先为她后来的处境想了个周到。
“尊主,如果宫妍对您真心,那区区小事,她何以不答应?”
明花燕的话虽然云淡风轻,可是神荼一听,却感到一丝不对劲,“你的意思是,妍儿为了六界大义,不会与本尊为伍?”
“正是。”
神荼眸光微微沉下,默认明花燕说的话并没有什么错误,沉思了一番,料想之前他常常与涂山仙夙说“六界夫人”一事,她全当是玩笑。
若是表明了身份,岂不是会渐行渐远?何况,妍儿对魔冥,不是一般的恨......
察觉到神荼的异样,明花燕试探性地唤了一声,“尊主。”
“此事,本尊自有安排,你无需过问太多。”
“属下只对尊主说一句,宫妍是所谓正道人士,而接触的人如今已是像病老和风七辞这样的大敌,她尊他们为师,若是好好利用,尊主的大业定会指日可待,属下可不想看到,尊主为了一个宫妍而止步不前。”说完明花燕挥袖离开了幽清殿,整个人气势十足。
神荼看着明花燕远去的背影,眸光微冷,却也没表示不满。
“妍儿......”看着画像上的她,神荼淡淡道,“与你之间,隔阂本来就大,如今你还是风七辞的徒弟......”
凡间,北境。
群函谷被涂山神若和神荼同时摧毁,如今不复存在,而因为安粤总部受挫,整个北境也是议论纷纷谣言四起,时希镇在朝堂上已经打算要请辞“回乡”,只为他们那谋划了多年的计划。
“徭帘钩的消息又来了一发,只是这一次,真是让我对宫妍这个丫头片子刮目相看啊!”时希镇拿着徭帘钩所传来的纸信,瞬间揉搓成了一团。
黑影冷哼一声,“我这边也有事情,必定你会更吃惊。”
“说!”
“白煜被发现了,怕是已经供出我们了,加之,连着魔神在华录的棋子,也被流放到了不庭。”
时希镇更是一阵冷笑,“我们的人,竟然还能比魔神的人更有能耐,还真是意外。”时希镇冷冷一瞥他,“所以,你那好徒弟,如何了?”
“至今还没什么消息,我也觉得奇怪了些。”
时希镇顿了一会,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该不会因为轻璇镜的事情,知晓了内情?”
黑影顿时身体一哆嗦,“总该不会,此事,唯有你我知晓,轻璇镜的内幕如今已经不重要了,何必再提?这轻璇镜,现在可是涂山之物。”黑影说话的语气里,还包含着一丝丝的不满。
“涂山又如何?我如今,已经要把那至毒炼化而成,你就且等着这腥风血雨,我要比魔神更早地,把这世间陷于混乱之中!”
“你那毒,真的可以有当年硫苓散的功效?”
时希镇冷哼,“差不多,虽然还不及传说那般夸张,但是要掀起风浪,绝对是绰绰有余,倒是希望你那好徒弟尽早地来些消息,不然的话,只有徭帘钩在给我们传信,可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黑影淡淡而语,也道,“不是还有一个吗?叫去问问不就好了,早该有所行动了,一旦身份曝光,可就来不及做什么事了。”
“你倒是清闲自在。行了,叫你徒弟要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还是尽早出来一见,把东西交到我们手上,以免夜长梦多。”
“我只是怕,人会不会被影响,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徒弟不再是徒弟,那该如何?”
时希镇看了他一眼道,“只要仇恨还在心里,就算有所动摇,也绝不会动摇太多,你也把方法教了,送也给送去华录了,接下来的事,主要靠你那徒弟自己了,应该不会让你失望,毕竟,仇恨可是会使人蒙蔽了双眼的。”
黑影思忖着,却不再发言。
“不过,既然白煜被揭穿了,那必定不会再是我们的人了,那些狐族的,不然就给我炼化成毒如何?”
黑影摆了摆手,很是无所谓,道,“你想要的就随意,但是你要确定,白煜,他可是八尾地狐,修为极高,万一联合涂山来寻仇,你应付得过吗?”
“哼,既然当初敢指示利用他,那我便有十成的把握,他不能拿我怎么样。”
“哦?”黑影倒是有些好奇,“你是在他身上动手脚了?”
时希镇阴险一嗤鼻,“若不如此,难保他会中途倒戈,这也是防范他于未然,而今华录也没有传来我们的人落网的消息,那就证明连老天都在帮我们完成大计,又何须去顾虑太多,徒增自己烦恼呢?”
“但愿你不要只会在这里耍嘴皮子。”
“你就且先等着吧,待我把那至毒彻底炼化而成,没有白煜来试验,我也可以,先把那宫妍抓来当第一个带毒体,想想那也不错,好歹给老头一个最大的惊喜,他不是希望自己这个宝贝徒弟平安喜乐吗?我还偏偏不让他如意,此时此刻,宫妍在九冰宫中可真是受尽尊崇,想想我们当初,再看看她!为何他们对待我们便如此不公?那老头又为何那般狠心?”
黑影似乎被时希镇戳到内心伤心处,只是静静待着,却不发言。
“我定要让他们一个个不得好死,宫妍也别想要过平安喜乐的一生,现在她乃华录首徒,指不定风七辞一个高兴就把玄尊之位默许给她,再给她渡些千年修为,一来二去,宫妍也会是我们棘手不已的对手,所以,能除掉一个就是一个!!”
“你想怎么做?”
“那就要看你那徒弟会送什么消息和东西来了。”
霎时间,他们所在的密室里,笼罩着一股肃杀之气。
华录山,潼峰,九冰宫。
夜晚,他们都没睡。
风七辞亲自监督涂山仙夙做功课,俨然就是一副严师的模样,而且已经是拿捏好了角色,彻底进入了师徒模式。
涂山仙夙坐在他面前,提笔很是认真地在书写着些什么,笔锋有力且行云流水,似乎一般的心法根本难不住她,连着书法也不需要风七辞多啰嗦些什么。
风七辞自己看着书,两个人也是十分安静,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可是当他的余光看到了涂山仙夙的认真状态和异常整洁的功课时,不自觉地勾起了笑容,却也是静静地看着她。
“你对这些心法,倒是有自己的见解,还一针见血。”风七辞淡淡地称赞她。
涂山仙夙也没有抬头,继续写着,但是笑道,“病老师父经常给弟子看心法,整个药医馆的心法和医书基本上都被我看了个遍了,这点小事于弟子而言,也并不难。”
“只是,你不知道如何有效地运用,你现在,不过是在纸上谈兵而已。”
涂山仙夙手中的笔瞬间停住,有些尴尬地抬头,“师尊,您不带这么损的。”
风七辞轻轻一笑,挑眉道,“你的能力,在集训期间是有很大进步,可是就是你的阶层总是突破不上去,你的仙资,还是有很大的问题存在。”
“这弟子知道,只是弟子也没办法,您说说,弟子该怎么做?”
“没有人逼你一定要做得多出色,我风七辞的弟子,快意即可,无需强迫自己,也无需被人强迫,此事对你既然有些许的难度,那便不急于求成,慢慢来就好了,四儿,为师可没有定要你引领华录,你也不必要因为为师给你的身份,而逼迫自己。”
涂山仙夙因为风七辞的话语里饱含着宠溺,就像是父亲一样,像个孩子一样笑着,“师尊,弟子知道您对弟子的好,只是既然是您的弟子,身负仙界大任,那弟子一定不会让您脸上无光,也不会让病老师父失望的!”
风七辞笑道,“量力而行即可,不必勉强自己,且,你也不用担心为师会让你身负太多责任,这继任华录,你大可放心,不会有你的。”
涂山仙夙满意地点头,“可是师尊,虽然这样弟子很高兴,可是您打破成规,这样真的好吗?不是说好的,宫令在谁手上,谁就是玄尊人选吗?您是打算再收一个徒弟?”
风七辞撇头看着自己清冷的寝殿,坚定道,“为师,不会再收徒,此世,你一人在膝下,足矣。”
不知为何,风七辞说这话的时候,态度鲜明地坚决,让涂山仙夙手里的笔颤了颤,而她也从内心深处了解到,这种不同于与病老师父之间的打闹师徒情谊,玄尊对自己的师徒情意,比病老师父的,动情许多。
“师尊,弟子其实不值得您这样,华录是仙界的顶梁柱,您知道弟子不想干涉太多,所以要破例,但是这样,难免会有些许的流言蜚语......”
“这些事都不是你要担心的,四儿,为师自有处理的方法,你便安心在九冰宫中,好好的就行。”
涂山仙夙不再说话,只是微微勾起唇角,继而低头继续写着功课。
而风七辞也是看了她两眼,又问道,“不是说了要去淳沨阁看看吗?为什么这两天都没有动静?”
“弟子觉得,这不着急。”
“哦?”风七辞变得饶有兴趣,“为何不急,看你之前哀求着为师教你什么仙道的劲儿,感觉可是很心急的,现在有机会了,你反而是这种冷静异常的态度?”
涂山仙夙浅笑,“弟子一旦去了淳沨阁,要是找到了弟子想要的,学到了弟子想学的,怕是会在师尊身边待不久了。”
风七辞蹙眉,“这是为何?”
她抬头看着他笑道,“这是秘密!”
风七辞这种上千年来不苟言笑的清冷玄尊,竟然在此时因为一个涂山仙夙,还只是“宫妍”身份的弟子而大笑,那笑容,千年不曾见过,万年不曾动过,就如同神荼之言,一个涂山仙夙,到底在华录搅了多少的心水?
“不过,弟子现在想要做的,不是进淳沨阁一趟,而是要把小茉儿的事情给查清了。”
风七辞笑完了,便拿起自己手里没有看完的书册继续翻阅起来,问道,“她的事情,你觉得有异常?”
“不是我觉得,是个信得过她的人都知道她不是那种会无故危害他人性命的人,这次制毒的事情确实是小茉儿不对,可是下毒之事,却不是她。”
风七辞的反应没有很激动,而只是淡淡地一瞟,“那你知道是谁?”
“弟子要调查此事,而且,不声张。”
“为师没有要拦你的意思,你想做的事情,尽管去做,既然东方少主是被冤枉的,那华录也肯定有给一个清白的道理,你这么相信她,那为师,也会信她。”
涂山仙夙有些吃惊,原以为此事要和师尊谈起来并不会那么简单,但是他竟然这么风轻云淡地应下了她的话,而且,句句都在偏护着自己。
而且,他信自己。
“需要的话,为师可以让赏罚院,协助你。”
涂山仙夙看着清冷的师尊,虽然他没看着自己,但是侧颜如此完美,而且显得这般高贵,对他的感激和尊崇便会愈发地猛烈,拜这个师尊,或许真是自己几世修来的福分,抛开自己的身份,就单单以“宫妍”来说。
此生遇落歌,是幸,是情。
而遇师父,遇师尊,是福,也是命。
“师尊。”涂山仙夙轻轻唤了他一声。
“嗯?”
“晚膳,您要用吗?”
风七辞看了她一眼,略有深意地瞟了一眼,“原本不必,只是现在......”她顿了一会,“听你之言,是你想用这九冰宫的厨房?”
涂山仙夙笑着,似乎意思已经很明显。
风七辞也是一笑,“既然你想,那便做吧。”
她猛地起身,“师尊,九冰宫的厨房太干净了,干净到什么都没有,弟子是想去香孜斋,那里的食材大把,弟子给您和病老师父一起做两羹梨花羹,如何?”
“梨花羹?”似乎是听着新鲜,又没有吃过,风七辞的眼眸里,还划过了一丝的期待。
“弟子只会做这个,也只有这个,才拿得出手。”她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有些尴尬地说道。
风七辞被她的模样逗笑,遂摆手道,“无妨,为师并不挑食。”
“好,那弟子这就去帮您和病老师父一人做一羹起来,保证您会喜欢的!”说完她什么都不顾,甚至连笔都没来得及放下,就匆匆忙忙跑了出去,活脱脱跟一只小狐狸似的。
风七辞看着她的样子,在后面也忍不住摇头一笑,随后便也自顾自地继续看起了书,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忽然外面传来了令狐昭的声音,大大的喊着,“喂!小师侄你干嘛去啊?跑那么快做什么?!”
风七辞在里面听到了,却只是轻微地抬眼看了下门边,就没再有什么动作。
而接下来,果不其然令狐昭走进来了,还大摇大摆。
一进来就问道,“不是,你这新收的宝贝徒弟干什么这么风风火火的?跟只狐狸似的。”
风七辞看着书,只是勾唇浅笑。
令狐昭很敏捷地捕捉到了他的这一抹笑,一个震惊,趴在桌子上仔细端详起了他,“七辞?不是吧?你这家伙竟然笑成这样?”令狐昭显然夸张了些。
而风七辞也并没有因为他这样的态度而生气,反而还是淡然。
令狐昭端正了身子,坐在涂山仙夙的位置上,还瞟了两眼她的功课,啧啧道,“你这徒弟,还真是厉害啊,看看这书法,看看这构图,看看这思想......”
风七辞没什么反应,但是心里确实暗暗欣喜,看得出他心情很好。
令狐昭蹙眉,问道,“七辞,怎么,小师侄给你下蛊了?”
“她去给我做晚膳了。”
淡淡一句话,惹来令狐昭好一阵羡慕嫉妒,“好哇,你现在倒是享清福了?连吃饭都有个徒弟给你操心了?”
风七辞冷冷一哼,也没看他,道,“你也可以收一个,没人拦你。”
令狐昭撇嘴,“切,我还看不上呢,要收,那也要收小师侄这样的。”
风七辞好像是自动省略了“这样的”三个字,猛地一声“啪”,把书摔在了桌上,虽然轻轻一下,可是却透着一股寒气。
“四儿她,可不会再拜师了。”
令狐昭咽了咽口水,“我又没说真要收她!”撇嘴不满道,“这才几天,就这么护犊子,还四儿?”
“你大晚上来这,到底是有何事?”
令狐昭哼了一声,表示了傲娇和不满,却也不能对风七辞如何,只能没好气道,“我去看病老了,他的情况似乎不是很好。”
风七辞一下子眸光就冷了下来,眼前的东西,也好像快要结冰了一样,“他闭门不见四儿,我就知道情况已然是无力回天。”
“真的熬不过那最后一劫吗?”
“也许,真的要去把那日伤他的,给他抓回来,让他自己了断这一切,也要给他们一个谁都没办法拯救的结局。”风七辞的手,渐渐握拳,而且似乎青筋暴起,很是生气。
“上一次他伤得那么重,谁知道他那一劫刚好就是......”令狐昭欲言又止,满脸的无奈,“病老把小师侄就这么轻易交给你,也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快坚持不住了吧?”
风七辞点头,闭上了眼睛,“我会护她一世,只要我在,为师的,都会与病老一般,保她太平。”
“那人要是找不回来,这笔账,怎么算?”
“我要问问清楚涂山,当时大姑赐去找回独尊塔时,究竟安粤里的主尊,是什么底细,要是真与我当初设想的那般和华录之间的干系,那,十之八九,就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