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摇山。
尊者,也是老者。
贤艺宗师清闲度日,也没有很约束门下弟子,就守着这片修道圣地,金山银山,独自在矣。
“弟子见过宗师。”
老者在上,白发苍苍,面目慈蔼,倒是颇像无愿老伯。
他朝着涂山仙夙点了点头,坐在自己的皇帝椅上,笑道,“后生可畏啊。”
涂山仙夙也笑着躬身,“宗师谬赞,弟子不过是顽徒,只会给两位师父惹些麻烦,如今又要闹到宗师这里了。”
贤艺宗师也没拘束,更是开怀一笑,“病老和玄尊都能看上你,可不会是因为你的顽劣,小丫头虽然没有什么仙资,但是却是个厉害之人,这点着实让老夫刮目相看。”
“宗师,弟子此番带师尊修书前来,目的,想必宗师也是清楚的吧。”
贤艺宗师拂袖,摆着手,示意涂山仙夙过去他那边。
涂山仙夙便大步走过去,也在他的示意下坐在了他的旁边。
贤艺宗师笑着指着自己桌面上的棋盘,问道,“会下棋吗?”
涂山仙夙粗略地望了一眼,点头笑道,“只会皮毛。”
“那不然陪老夫下一局,若是赢了,招摇山上的一切都任君拿取,往后你也可以随意出入我招摇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涂山仙夙看了会儿棋盘,瞥眼一笑,“这是规矩吗?”
贤艺宗师没有作何姿态,只是微微一笑,示意她不妨一试。
涂山仙夙会意,却没有坐下,只是稍稍拿起一枚白子,道,“此棋局不难破解,只是前辈在摆弄过手的是吗?”
“哦?你这话,倒是说得让老夫有些兴趣。”
“前辈,这盘棋,只需一步便可破解了。”她说完,手上的白子便轻飘飘地落下,在衔接处,完美为这盘棋局划上了句话。
贤艺宗师反应并不强烈,反而是一旁的仙童们,或是徭帘钩,表现得有些惊奇。
“弟子赢了,前辈说话,可算数?”
贤艺宗师点头满意地笑着,捋着胡子道,“棋局确实不是老夫故意摆下的,只是看你这丫头似乎非比寻常,就想着考考你,原本老夫是打算要直接让人带你去寻矿,可是一时好奇,这华录首徒是个什么模样,竟是这般......”贤艺宗师说完之后自顾自地笑出了声,看起来是颇为满意的。
“前辈只是看了弟子那么一两眼,就满意了?”
“病老绝不是随意之人,玄尊亦不是,小丫头没点能耐,如何在华录上万子弟中脱颖而出?且老夫也曾多次听说,你寻回神器之事,现在亲眼看来,确实是后生可畏。”
涂山仙夙笑着欠身,举止得当道,“前辈赞赏,弟子愧不敢当,师尊也托弟子向前辈问好,届时有机会,他定会亲自登门拜访。”
“嗯,如此甚好。”
“那前辈,弟子可否先行一步呢?”
贤艺宗师点头,示意一个仙童把涂山仙夙领下去,一切都是那么自然,无缝衔接着。
而待他们走后,贤艺宗师也是眼露锋芒,嘴角只是轻轻扬起,看着自己眼前被一子破掉的棋局,若有所思。
“华录首徒,竟会这涂山棋术?后生可畏啊!”本来想理一理这棋盘,但是转念一想,宗师才把目标转移到了方才安安静静的徭帘钩身上。
“那个孩子,怎么感觉......”贤艺宗师的脑海里却忽然闪过了似乎许多年前发生的一幕场景,难以忘却。“难不成是......”
涂山仙夙被仙童领到了矿场,其实也不需要她亲自动手采挖,招摇山上本就有许多现成的,只差提炼的银矿金矿或是玉石,只要涂山仙夙上手挑一挑,随便拿个几块就可以回去了。
“这里的东西,上仙可以随意拿取,宗师那边已经吩咐过了。”
“如此,便替弟子谢过前辈。”
仙童躬身离开,只留他们二人在那处,四处张望着。
“话说你大老远跑来这里采银矿作甚?”徭帘钩终是忍不住,问了问在四处挑银矿的涂山仙夙。
涂山仙夙也没有看他,只是随意答道,“我要淬炼银器,难道不行?”
“好端端的,淬炼什么银器?”徭帘钩没好气地也在这里来回转悠,这些金银都是值钱的东西,稍加提炼就是难得的宝贝,可是奇怪的是徭帘钩却没怎么动心。
涂山仙夙抬头看向他,蹙眉问道,“你要不要也拿一些?做私家财产?”
徭帘钩撇嘴,随手捞起一块,端详了两下,道,“我现在不缺这些。”
“哦?那这么说你是在华录偷东西了?”
“我,我哪有?!”
涂山仙夙勾唇浅笑,继续回头挑着,“想的话可以拿一些的,我会帮你跟前辈招呼一声。”
徭帘钩看着她的背影,来回在此地走动,听着她温柔的语气,霎时觉得迷离,“你,怎么没有怨过我?”
“怨你什么?”她随意道。
“我恨你,仇视你,也没怎么给你好脸色,明知道事不关你,还把罪名死死地扣在你的头上......”
“打住!”涂山仙夙拦住了他的话,起身顺手也捡起了一块银矿,道,“既然知道不关我事,那以后不要再一副臭脸对着我就可以了,我可不听什么没有意义的话。”
“我已经是放低了身段了!”
涂山仙夙瞟了他一眼,道,“你哪来的身段?你也是寄人篱下,我是十分理解你的,既然误会解开了,以后不要总是那样对着我就行,我不会在意那么多。”
“我,想离开华录了。”徭帘钩忽然深沉地说出这么一句,让涂山仙夙有些迟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望着他。
“为何?不是说了,你要是想走,最好学些本事再离开吗?”
“我寄人篱下,本就不喜仙界,迟早要走。”他转身背对着涂山仙夙,一脸无谓地把玩起了这些玉石。
涂山仙夙蹙眉看着他看似戏耍的背影,道,“不想报仇了?不想知道真相了?”
“呵。”徭帘钩哼笑,“爹娘的事我总有一天会知道真相,不需要你的帮忙。”
“那谁会帮你?你还想自己独闯安粤不成?”
徭帘钩甚是无所谓,对涂山仙夙的言语也没有放在心上,只道,“我的事,并不需要你管,从前是,现在也是。”
涂山仙夙就完全不能理解他,有些无奈,“我曾答应过伯父伯母,要照顾好你,所以师尊安排你在药医馆,是给你条活路。”
“但我不需要,这话我也不想再说第二次,我谢谢你带我出来散心,让我在外面可以喘口气,我承认,我对你的恨,这么久了,早就淡了。”
最后一句看似无奈的话,却让涂山仙夙感觉到徭帘钩的成长,他也不过是年纪轻轻的小子,涂山仙夙活了几百年的老妖怪了,要看,那也是站在阿姨婶婶的角度才对。
这么久以来,涂山仙夙今天才发现,原来徭帘钩还是很清秀的,甚至于,只要霸气那么点,有能耐那么点,他也可以和神荼一样,是迷倒少女的那个焦点。
“既然淡了,那就以平常心,和我相处接下来的日子,如何?”
徭帘钩回头看向她,早知她眼中有清澈,也有谜底,也知她不是常人,随便往哪里一站,都是倾倒众生的存在,第一次以平常心对着她,看着她,没有了以往的隔阂与尴尬,倒是自在了不少。
许是看得入神,徭帘钩一时没什么反应。
“怎么?不愿意?”
“我可没说......”他反应回来,随后轻声回应道。
涂山仙夙也听到了,低头笑道,“如此便好,以后站在我身边,我会保护你的,作为对伯父伯母的承诺,我定会做到问心无愧。”
“我一个大男人,需要你一个小姑娘来保护?”他自认为自己再不济,那也是堂堂七尺男儿,似乎潜意识里,并不需要涂山仙夙以这个身份站在这个角度,说“保护他”这种话。
涂山仙夙不禁嗤笑,“就你?大男人?你也不过及笄,二十都不到,不像我......”这都几百年的老妖婆了。
“你什么?你不过就是会点法术,师父又是什么病老和风七辞,就只有这一点你就要上天?我,我还没看你多了不起过呢。”
他的话语,略显得傲娇,还有娇气......
涂山仙夙想笑,而且是嘲讽方式的笑,“在药医馆这么久,我也没见你有过什么本事,到现在还在打杂,连着让你跟在棋竟身边学些皮毛,你都做不到,还好意思在我这里说什么大话?”涂山仙夙不想理他了,转头继续自己手头上没有完成的事情。
徭帘钩颇为不满,跑过去指着她,“你别以为我说对你的恨淡了就是真不恨你了,杀父之仇在我心里是怎么都不可能磨灭,你小看我,我可是随时可以和你拼命的!”
涂山仙夙扯了扯嘴角,摇头道,“你确定你打得过我?”
“我......”他一时间无力反驳,表情也甚是尴尬。
“既然不行就给我闭嘴,多帮忙,把好的银矿挑一挑,这样也好早点回去提炼,我也好早点把东西做完。”
“你想早点回去,我可不想......”他在涂山仙夙身前嘀咕了两句,不过实在是小声,涂山仙夙也没听见。
“你说什么?”
“要挑就快点挑!不要那么多废话!”徭帘钩也是没好气,口头上说着帮忙挑,但是也是马虎应付,没有很认真。
挑了许久,涂山仙夙也拿着篮子装了些,忽然仙童近来喊涂山仙夙出去,说是贤艺宗师要找她谈话。
涂山仙夙看了一眼什么都无所谓的徭帘钩,便放下篮子跟着仙童出去了一会儿。
但见宗师立于矮山头,迎着这招摇山难得的东南风,悠然自得。
“前辈唤弟子前来,不知是有何事?”
宗师闭目养神,微微启唇,道,“觉得老夫这招摇山的矿产如何?”
涂山仙夙微微一笑,点头称赞道,“自然是仙界极佳。”
“可有挑到满意的?”
“自然也是有的,弟子并不是眼光很高的人,更不会不识好歹。”
宗师浅笑出声,捋了捋胡子,慈蔼道,“你这丫头,生得机灵,而且聪慧至极,如今,老夫倒是有一事要与你商榷商榷。”
涂山仙夙蹙眉,也笑着回问,“不知前辈所指何事?还需要与弟子商榷?”
宗师转身,目光略带严肃之意,看着她道,“与你一同前来的那位,是何人?”
涂山仙夙霎时不解,为何宗师要突然这么问,但也回答道,“是师父药医馆中的一名杂役。”
“因何而上华录?”
“这......”涂山仙夙迟疑了片刻,便答道,“是弟子与师尊一同在凡间带回来的,当初他的父母死于非命,且与可疑组织有联系,所以......”
宗师似乎明白了什么,捋了捋胡子,点头道,“老夫是觉得,与这孩子,似曾相识。”
“为何?”涂山仙夙一下子激灵了,有些不可理解,毕竟徭帘钩身处何种境地,就算曾经在获佳寺待发修行,那也算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何况与仙界之间又有那么深的芥蒂,如今一代宗师忽然这么说,倒是奇怪了不少。
“只是若干年前,偶游凡间之时,似乎看过这么一个村子,惨遭屠戮。”
涂山仙夙听完,瞬间就明白了,徭帘钩的过去之前她也了解了,确实是生父生母以及全村遭妖魔屠杀,反而是仙者视而不见不去救人......
涂山仙夙的目光,缓缓移向了贤艺宗师。
难不成,当初被徭帘钩诟病乃至最后导致他恨透仙界的人,是贤艺宗师吗......
“你这丫头,是在想老夫什么坏事吗?”
涂山仙夙忙低头欠身,“弟子不敢,只是稍稍有些疑问。”
“老夫清楚,当初老夫和弟子们不是不救那个村子,而是有难处......”
“宗师之意......”
“当年,那个村子所在的地方,灵力鼎盛,且屡屡传来有神器涌动的消息。”
涂山仙夙认真地听着,竟然听到了这样的过往,“怎么又是神器?”
贤艺宗师叹了口气,“当时老夫也和弟子前去一探究竟,可是不曾想去到之时却是这般的景象,老夫也无能为力。”
“那到底是怎么样的情况促使你们不能救人?前辈,请告知弟子,弟子真的很想知道。”
贤艺宗师只是轻轻瞟了她一眼,随后道,“当时可能,不止我们得知,那边有神器气息涌动的消息。”
“然后呢?”
“妖魔会在那边作怪,绝对不是自己利益熏心,也不是什么嗜血如命,不然又为何只是屠戮他们那一个村子?”他顿了一会儿,“那个时候老夫明显察觉到迷漫在那村子周围的戾气和毒瘴,那时才知道,妖魔们似乎是被下了什么蛊毒。”
“蛊毒?”
“没错,那毒瘴,对于我们而言简直就是杀人无形,有一名弟子就是因为接触了毒瘴之后,一蹶不振,差点救不回来,而且,修为慢慢流失。”
涂山仙夙心中一惊,敏锐地察觉出,原来徭帘钩遇险,不是事故,或许,彻底是个阴谋?
“我们没办法接近那里,想救人也不行,而且那些妖魔不受控制,随时会走火入魔,况且他们已经把村子屠戮殆尽,那时候,老夫远远看去,也只是看到了一个在烟火中哭泣的孩子。”
“难道那个孩子,是徭帘钩?”
“老夫不敢确定,只是他的过去你如果了解的话,那老夫想,应该会是这样。”
涂山仙夙沉默了,低头思忖着什么。
“前辈,弟子想知道,那次的事情,是由谁而起?”
“这个老夫着实不清楚,不过老夫从刚开始就惊奇了,在那般的情况下,为何可以活下来?那个孩子孤立无援,在无人可以伸出援手的情况下,竟然可以安然到今天?”贤艺宗师思忖了片刻,猛地道,“除非,是这些戾气和毒瘴的施展者,有意留他。”
涂山仙夙恍然,这么一想来,也确实是有道理,徭帘钩当时跟她说救他的是一位高人,可是也没说是谁,难不成,就是这个高人......
“当时的情况复杂,老夫没救成人,也略表遗憾,不过如今也看到遗孤尚存,老夫也就安心些了。”
“只是前辈,这件事情疑点重重,弟子看,还是去问问他当初是被谁所救会保险些,原本弟子还以为这只是单纯的妖魔作怪,可是经前辈这么一提,倒是觉得不简单了。”
“那里当初还盛传有神器涌动的气息,不免会招来险恶之人,到最后那里的风波一过,却也没有半分神器的踪迹,可怜了那些凡人,无故就要这么丧命。”贤艺宗师摇头叹气,表示无奈。
涂山仙夙也攒紧了拳头,心里也萌生了些对徭帘钩的怜悯。
如果事情真是我料想的那般,那若是他知道救他的人是整个事件的谋划者,该有多受伤害?他的眼里,还会有对那人的感激之情吗?
“孩子,当年之事,老夫对其也是有所歉意,所以,你告诉他,招摇山的财物,他尽可与你一样,随意拿取,老夫绝不吝啬。”
“前辈,也不是这个意思,徭帘钩他也没有要拿您这里的宝贝,弟子也只是前来挑一些提炼,只是现在弟子觉得,他身上有很多的事情交织在一起,现在还牵扯到了神器,依弟子之见,还是问他个清楚为妙。”说完涂山仙夙转头就想走,但却被贤艺总是叫住。
“他若是受了刺激,你我吃罪不起,此事,必定在他心中留有一定的阴影。”
贤艺宗师言之有理,可是不问清楚,又要如何解开这些谜题和他的心魔?“前辈,我怕,他这一切,会和弟子知道的那个可疑组织,有一定的联系。”
“可疑组织?”
“凡间的北境,有一个叫安粤的组织。”
贤艺宗师恍然大悟一般,说道,“老夫知道,以制毒闻名的一个组织,这么些年来确实名声大噪,连着老夫也觉得神奇。”
“现在弟子已经确定,他们就是要抢夺神器,之前涂山姑赐不也从他们手里,夺来了轻璇镜了吗?”
宗师点了点头,又捋了捋胡须,“只是,为何一介凡间组织,有这样的本事呢?”
“弟子也不能理解,这些事情,想必也要去问问师尊。”
“不不不,老夫的意思也是其他,就是安粤的毒术和医术,老夫一直觉得,有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涂山仙夙蹙眉,问道,“何来的熟悉感?”
“就和你们华录,有些许的关联,有些医术,甚至和病老的医术,相差无几,不管是药方也好技术也罢,都与药医馆的成就,有些许的相似。”
涂山仙夙顿感奇异,她也算是接触过安粤,倒还真没仔细察觉过,安粤的医术和毒术。
可是为何会和师父的医术相似?
“前辈有去探访过?”
只见他摇了摇头,“门下弟子曾经去求过一次灵药,回来之后与老夫所说的一切,都让老夫觉得,和病老的方式很是相像。”
“这又是为何?”
“你可曾知道,你的师父,在你之前,收过其他的徒弟?”
涂山仙夙没有表现得很吃惊,尽管她这一年来也是零零散散地听过些流言蜚语,可是大抵不清不楚,师父也没有要说的意愿,她也没有那个八卦的心,可是今天回想,师父的秘密,倒也是多......
“病老之前的很多事情,现在的人都不知道,如果你想搞清楚内幕,找个机会问问你的师父或是师尊,他们自会帮你解答。”
“前辈......”
“老夫可是不清楚华录中事的,虽然以华录为尊,但有些事情,老夫也不慎能去窥探,只有你们华录自己人,才能知晓这些。”
涂山仙夙点了点头。
“至于那个徭帘钩的事情,老夫言尽于此,而你说的安粤,老夫也觉得不简单,他们手里曾经有过神器这点确实让老夫意外,可归根结底,还是要由华录查起。”
涂山仙夙受教地,严肃地点了点头,“其实弟子是怕,徭帘钩他......还有安粤之间......”
“当初老夫无意不救他,但只看他如今的心境,也怕是心魔困扰,恨意太多的话对身体也是无益,你多开导开导他,就算事情的真相他不能接受,也要给他些空间。”
“弟子知道了,弟子会有分寸的。”
“你只要记住,安粤与华录之间必有关联,病老那里也是,他什么都没有告诉你,也许是有难言的苦衷,若想全部弄清楚,找个合适的时间,你就去问问病老吧。”
“是。”
“当时徭帘钩的村子惨遭劫难,这背后,与神器的牵连并不少,这六界中,现在除了魔神,可是还有其他危险的敌人存在啊?”
涂山仙夙眸光微冷,也和贤艺宗师一般,望着山巅之下,两人的眼底,都擦过了一丝的冷冽,眼下的这些平静,这些太平,或许终会是有个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