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 你看来和平时有些不一样。”
这是芮一禾看到第五朝朗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怎么不一样？”
第五朝朗问。
芮一禾认真的打量他，“脸色有些苍白, 不够红润。”
谓是直接杜绝第五朝朗粉饰太平，说出伤不重、不大、没关系之类的话。
未知的一截舌在芮一禾的肚子里，手指粗的菌丝密密麻麻的缠住五脏六腑, 连脑部也不放过。一旦把舌取出，解除共生状态，外表是完好的，身体内部的器官几乎瞬间烂成肉泥。
这对芮一禾来说是致命伤，难对第五朝朗来说不是足以致命的重伤吗？
不过, 此次的通讯不是第五朝朗以q版小人样子来到列车上, 是最为普通的“视频通话”，她看到第五身处的环境，比之前想象中黑漆漆又狭窄的小黑屋好太多。
非形容的话，工业风酒店的感觉？裸露的钢筋、平整的水泥墙面和搁在角落里的床人一种既矛盾又和谐的感觉。
第五朝朗扮演角色有模有样, 私底下却不是巧辩型人才。论言善，十他也不比不过把痞老板气到跳脚的芮一禾。他吞下“我很好”之类，已经到嘴边却苍白的言语。脸上没有表情，眼神中却有不易察觉的宠溺之色。
“从副本中离开时, 我的伤的确很重。不过，在花十枚壹号贿赂木牌治疗伤势后，只需充足的睡眠很快恢复。”
芮一禾见他除神情疲惫之外, 异色，也放下来。
“贿赂木牌原来是疗伤用的。”
“它有很多的用途，”第五朝朗不欲多说。贿赂木牌、灵界、天堂、地狱、副本之类，从此和芮一禾没有任何关系了。
很快她脱离恐怖, 回到人间界去。
芮一禾故意做出为难的模样，“你不认真告诉我的话，等我当上引路使都不知该怎么用。”
第五朝朗脸上冷静自持的面具裂开一缝隙，震惊和焦急从中溢出，他瞳孔微颤，竟是半晌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不回家吗？”
芮一禾反问：“你愿意为我去死，我不冒一点风险争取我们的未来吗？”
第五朝朗愣住，“未来”两字砸晕了。
“到底怎么回？”
芮一禾把她如何在书报亭见到降临的灵界之主，又是如何答应转职引路使的一一说了。不过，即使考试及格，获得灵界引路使一职，她也不会立刻走马上任，“等我寿终正寝在人间界过完一生再回来。所以只是及格还不行，一定取得高分，没准灵界之主看我表现良好，接受兼职员工也说不定。”
若穿梭两界，她更安。
第五朝朗先考虑的是她的安危，“引路使面对的危险不比玩家小。”
“我知。”
芮一禾着说：“你看我一普通人会在七岁的时候遇到你，游历天堂。好好的开一家店，碰见持刀杀人的学生，不过是去警/察局录口供，回家的路上都发生车祸。见意外是处不在的，算人间界是安定和平的国度，意外也随时会发生。比不知生命什么时候会按下休止符，把每一天当作最后一天来过也很有意思。”
“第五朝朗，我不因为进副本恐惧。有喜欢平静生活的人，也有喜欢每一天都过得惊喜限的人。”
芮一禾不是后，不过想想什么工作都有人做才行，为让世界晚一点灭亡……引路使的存在还是很有必的。
“总言之，我不会因为做引路使困扰，”芮一禾托着下巴，难得语气软绵：“若和你成为同，我会很高兴。”
第五朝朗又一次直球击中脏，不自觉地嘴角微勾。接着，听到芮一禾说——“谁不想试试办公室play呢？yyds。”
第五朝朗：“……”
……
引路使准则：永远不忘记！你只是指引路的npc，不是游戏的玩家。
资深打工人第五朝朗告诉芮一禾的第一条准则，也是最重的一条。
原因先前已经说过部分，身份的改变让芮一禾知更多。
引路使之所以不干涉副本的进程，主是因为他携带灵器诺恩斯——沟通灵界和副本世界的桥梁。
如若动手，一定会副本世界带来动荡。世界意识会像清理副本怪物一样，恨不得弄死违规的引路使。
第五朝朗有些涩然，“【未知】的世界意识哪怕在a等级副本中，也算是形态极为完整的异类了。祂最初还凝聚出实体，和自己的造物生下过三孩子。这些孩子又创造出大陆和各物种，祂们是光明、黑暗和创世，也是阿法尔大陆的人类供奉的三位神灵。后来，世界意识主动融合规则，才真正成为虚缥缈的一意志。
发现未知的入侵，祂甚至有过派儿子解决麻烦的想法。”
芮一禾奇怪：“是什么让祂打消的想法？”
“没打消。三儿子惨败，祂才求到灵界上。”
芮一禾：“……”
怪不得玩家在伦西的行动如丝般顺滑，哪手下败不想一雪前耻呢？自己不行，请来的外援赢，也很有面子。
“我也非胡来，估算过【未知】世界的承受力才动手的。”第五朝朗没说他经过多少交涉，才与三神达成不尽不实的协议。发现芮一禾腹中的是未知的舌，他料到“神狱”会杀死爱的姑娘。哄骗三神不难，只说玩家万一完不成任务，静静的看着世界毁灭，还不如让他出手，拉着未知陪葬——好歹让未知元气大伤，吃教训。三神一定同意，祂们看着伦西不断陷落，各自的教皇耗尽生命力，里早已窝火不已，是亲自下场都不管不顾，哪会拒绝。
第五朝朗相信芮一禾完成任务。
他做的是让芮一禾活下来。
……如果自己也不死更好了。
用玩家的称号来规避风险是一合适的选择，既让副本世界的动荡最小，又保证保护的人不出差错。
这些算计也不是百分之百保险。第五朝朗出手时抱着一命换一命的觉悟……一直只静静的看着芮一禾在副本中艰难求生的他，终于以有一次挡在爱之人的面前了。
这些第五朝朗都不想说，也觉得没必提。他只是嘱咐芮一禾：“一定遵守引路使准则，别学我。”
两人之后没再提关于玩家“转职”引路使的话题。芮一禾问第五朝朗在哪里关禁闭，得知他身后的工业风房间是他在灵界的家，好奇的让第五朝朗转换视角，参观一番。
“好空，什么都没有。”
第五朝朗不好意思说，在得到遗忘的和芮一禾相关的记忆之前，他一直把白茫茫的灵界深处当做临时休息的地点，随身携带的只有一部手机，用来接任务的。
灵界之主不是周扒皮，灵界有为引路使建造的城市，只是第五朝朗觉得没必进城，乐意一人呆着已。
第五朝朗打开卧室旁的房门，里面堆得满满当当，全是神奇物品。
芮一禾：“……哇！”
这些都是第五朝朗不需空间物品，他有空间，房间里都是他多年以来收集的小玩意。不是从副本里取来的，他不拿副本里的东西。
这些全都是和玩家做交易获得的，不过除拿到书报亭处换积分之外，没什么用处。他不把神奇物品送任何一玩家，不符合规定。
否则第五朝朗的家当，足够芮一禾通关好几次了。
既然没用，神奇物品一直堆着，他当做收藏品。
毕竟他不缺积分。
每完成一副本，引路使都获得积分的。劳模第五朝朗自然不缺，相比积分，贿赂木牌对引路使的作用更大。只有贿赂木牌，让法靠积分兑换的隐藏血脉——天血脉，获得提升。如第五朝朗的等阶，想变得更强只有靠贿赂木牌。
这他也存下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不过，贿赂木牌也是和引路使绑定的，法交易，法赠与。
……没办法送芮一禾。
两人一品鉴收藏品便过去好几小时，直到灵界之主忍忍，差点指着第五朝朗的鼻子骂：“你还记得自己是在光禁闭吗？”视频才掐断。
……
灵界之主：“你以选一位资深引路使做老师，带着你熟悉流程开拓副本的流程。双向选择，对方不愿意的话，也以拒绝。”
芮一禾：“我选第五朝朗！”
“他在关禁闭。”
芮一禾：“一月已，我以等。”
灵界之主：“……”
你不着急，我灵界缺人啊。
半小时后，第五朝朗的q版小人出现在d2348次列车的车厢里。两人照不宣，双双坐下时，却忍不住露出容。
第五朝朗递芮一禾一台xx牌平板电脑，上面有紧急的、需立刻处理的副本。
“第一次开拓副本，地图不宜太大。”
第五朝朗拿芮一禾通关过的副本举例。
“【罗小姐的葬礼】很好，【送棺】勉勉强强，像【拍喜】不合适，直接排除【蒲少平一家人】之类几乎跨越一国家的大地图。”
以他的权限，一通筛选之后，较为合适的只有三副本：【古墓诡情】、【黑暗森林】、【失明少女】。
第五朝朗着浏览少得怜的副本信息，最后在【古墓诡情】一栏点了点。
“选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