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八点半, 轮火辣辣的太阳挂在天空上,晒得整片大地都在□□。连日来没下过场雨,土地开裂, 路边的植大片干枯。
辆黑色商务车在道路上驶,荡起的热气浪接着浪的往外扩散。
蒲搂着肚子抱怨声,“外面至少有四十度……”
但车里面还是凉快的, 芮禾绝不可惜点油,白日赶路的候,总是开着空调。
“往好处,越来越热,白天几乎碰不到在外游荡的丧尸, 变异动植也没精打采的。赶路的安系数很高。”
蒲俊安慰妹妹。
这是几人离开福州基地的第三天, 外界明显的变化是温度骤升。
蒲少平家都或多或少的晒黑了,只有芮禾依旧皮肤白嫩。四十度的高温,她下车处理突发状况也基不出汗,顶着烈日晒几个小, 脸上不发红也不会被晒伤。
男人不觉得有什么,蒲家的两个女人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很羡慕的。
他并不知道,这是因为芮禾的身被血脉力量改造过, 对温度环境的耐受度很高。
十点半,车子停到阴凉处,准备午餐。
白日里的凉爽处, 意味着可能有危险潜伏。芮禾下车查看,发现有人已先步占据荒村破屋,是对三十几岁的夫妻带着两个岁数不大的孩子。
女人微胖,脸上有伤, 神情瑟缩。
男人对陌生人的警惕心,并不比芮禾人差,不过看到他大家子还带着名孕妇,态度立刻缓下来。
蒲少平胖胖的脸上挤出个容,就算是打过招呼了。他重超标却也不难看,身上有股憨实、温的气息,任何人对他的第印象都不会差。
食材是猪肉。
芮禾昨天下午打到的头变异猪,不是野猪,是头大白家猪,变异后重没有增加,但奔跑的速度变得非常快。芮禾能抓到,也颇费番工夫。
处理活猪的是蒲俊,他会杀猪。
人人都说蒲俊是废材,可芮禾却发现很少有他不会的。
头猪三百多斤,却也吃不了多久,有异能的人个个都是大胃王。午餐相当丰盛,有道肝腰合炒,道红烧肉,海带排骨汤,炝炒变异笋片,主食是米粉。
不远处的家人闻到香味,频频看过来,特别是两个小朋友,大的不足十岁,小的就五六岁的样子,吃着白米饭就咸菜,口水直流。
当爸爸的打开两个罐头,个给妻子,另个分给俩孩子解馋,不好意思地的主厨蒲少平干。心说,早知道就不在这里休息了。对面什么家庭?吃得也太豪气了。他让孩子快点吃,吃完能赶紧离开——不仅孩子馋,他也馋。
临走前,这个爸爸的目光不落在蒲芮禾的身上,妻子嘀嘀咕咕几句,最终下定决心,提高声音喊:“几位最好别继续往前走,非往前走也别走大道,最好绕路。”
蒲少平儿子对视眼。
蒲俊端上碗肉过去聊天,不多带着空碗回来。
“老爸,他夸你红烧肉做得地道。”
蒲少平:“不用你说,我看出来了。”
拿回来的碗里没挂点汤汁,都被舔干净了。
原来离开的家四口并非是危言耸听,前面不远处的确是道路不通。倒也不是有丧尸群或厉害的变异动植,而是因为前面有个基地。但凡基地,有余力的话都会控制周围的道路,借过的幸存者少不得要被刮下层油,但芮禾几人并不可惜点东西。
能走大路,肯定比绕路强。
这个基地不样,准进不准出,不讲秩序,奉武力至上。
概因处的基地前身是处远近闻名的监狱,现今管理基地的是原监狱里的犯人。这家人误入基地,女人年轻漂亮差点被侮辱。家人侥幸逃出来,打算继续往南走,找个合适的地方留下来。
蒲俊说完,目送家四口离开,才:“表姐,咱怎么办?”
芮禾思考片刻,决定绕路。保守估计,绕路会多出天的路程,也会经过荒山野地,免不了遇见变异动植,可它再危险,也比阴险狡诈的人类安。
……
傍晚,芮禾把车停在路边。
最多再过半个小,天就会彻底黑下来。前面是座大山,晚上进山太不安。
蒲俊:“表姐,你看边有人……咦,还有田。”
左侧河流的对岸,整整齐齐的梯田排列着,田里青苗丛丛冒出来,随风轻轻地晃动着。这派田园景象,倒是人十几天来不曾遇到的。
从田坎边探出个脑袋,热情发:“你是打哪来的?”
人大约五十岁上下,皮肤黝黑,脸上沟壑纵横。他衣着破旧,手里拿着锄头,高高卷起的裤腿上是泥巴。刚刚他显然是弯腰在田地里劳作,以至于车上的人都没有看到他。
蒲俊:“……路过。”
老实巴交的农人咧嘴:“啊……你吃饭没有?”
蒲俊:“……还没。”
“夜里外头不安,你到可以到村里借宿。”
蒲俊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末世前出去玩,在乡村遇到热情好客的人点也不奇怪,现在还有很多农村经营农家乐。路过的人借宿、吃饭总要付点钱,收入比种地更高。可现在是末世,这么热情的邀请陌生人去自己家合适吗?
他去看芮禾,见芮禾没有反对。然后,他就莫名其妙的被大叔拉进村里了。
这个村子不大,背靠石崖峭壁,易守难攻。就算有批量的丧尸游荡到附近,也很难包围村子。梯田里没种粮食,种的是各种蔬菜,西红柿、茄子已经挂果,土豆苗绿油油的,小青菜长势喜人。
芮禾发现梯田里种的植变异程度不高,且都没有攻击性。
村里看来也不缺吃的……
扛着锄头的男人把他领到处炊烟袅袅的房子门口,“看来饭已经做好了!懒得端来端去的,你晚饭就在村长家里吃好了。他家宽敞,足够你家睡的。”
说完,高声喊:“村长,我带了几个人回来。让他在你这吃顿饭睡觉吧。”
个三十岁出头的男人从屋里走出来,目光在芮禾几人身上扫过。简单过是哪来的,叫什么名字。接着,瞪眼大叔:“成,口粮从你的份例里扣。”
大叔不以为意:“好嘞。我回去了。”
蒲俊忙拉住他:“叔,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这世道大家都不容易,你看着也不像坏人……就算是坏人,我村里几十号人能怕你?能帮点是点吧。”
大叔咧嘴:“放心,我没有坏心的。”
蒲俊连忙道谢。
虽然他觉得自己的能力很鸡肋,但不可否认,既然话是他出口的,大叔就不可能撒谎。
人家可能真的没有坏心,是他太敏感了。
村长国字脸,身上穿的衣服比大叔干净整齐,转身迈过门槛,领着他进屋,指着张破旧掉漆的方桌说:“你坐会,我去给你端菜。”
态度说不上热情,也算不上冷淡。
厨房的门大敞着,里面有好几个人在忙活,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打着赤膊。其中个站在灶台上,拿着大铲子在锅里搅合。
蒲少平咋舌:“这是做的几个人的饭啊?”
梅黎没精打采的往里头看眼,“个村的饭呗。没听村长说‘口粮’、‘份例’什么的吗?他村多半是吃大锅饭的。”
蒲认识表姐不过十几天,深知她有多挑食,是在末日里也绝不亏待嘴的老饕,大锅饭她能吃得下吗?抱着这样的担忧,忍不住:“咱真在村里吃饭?晚上在村里睡?”
蒲俊小声说:“我觉得村里的人没恶意……”
芮禾不置可否。
蒲俊没她,她连回答也用不着。
没过多久,村长先后端出五大碗菜。男人碗里多些,女人碗里的分量少些,上面铺着茄子、豆角、青菜,下面是煮烂的土豆,成年人吃碗,基也能吃饱。
就是卖相不佳,所有的菜几乎都是白水煮的,几乎看不见油花,且有点煮过头了。
村长没坐下吃饭,回到厨房里几个年轻的小伙子起往外搬高约米的不锈钢桶,整整四大桶。勺子敲敲,高声喊:“开饭了!拿碗来。”
不多,村里的人都涌到村长家门口,捧着从自家拿来的碗村长发放口粮。有人好奇的往里面看,看到芮禾人,又怪不好意思的干巴巴。
蒲俊拿起筷子吃菜,边吃便含糊不清地说:“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蒲:“村子里吃大锅饭,有点怪……可在末世,也不算很怪吧。”
蒲俊摇头:“不是这个。”
蒲:“食的味道很奇怪?”
蒲俊摇头:“也不是。”他看向芮禾。
“外面大概能有五六十号人,”芮禾故意停顿下,才继续说:“是男人,没有女人。”
蒲俊:“……”
他终于知道哪里怪了。
捧着碗,他莫名打了个寒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