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格镇港口上,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
洛奇披着斗篷,原本还带着几分青葱的嗓音逐渐低沉,话语中洋溢的故事韵味慢慢凝聚,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此剑....刀乃我精心铸造而成,打造之时用了不计其数的昂贵材料,是我一生所学的集大成之物。"
"为此,我不惜烧毁了自己的面容。"
沉重的叹息声透过斗篷,洛奇佯作失意地转过身,落寞的躯体好似有了几分佝偻:
"可惜,我虽精通锻造之法,却始终与剑道无缘。"
"勤学苦练多年,到头来却一无所成,白白糟蹋了大好时光。"
洛奇说着,走到了达斯琪面前,温柔地拿起宝剑,深情地注视着,言语中有着一份难以割舍的情感:
"它是我全部的心血,就如同挚爱一般珍贵,可....我们终归不合适。"
"我知道,是时候该送它离开了,在我手里只会浪费它的未来。"
"可我不忍看它埋没于寻常剑士手中,特意出海想替它找个称职的主人。"
掌中的宝剑高高指向天空,修长的剑身微微颤动,似在轻吟,又仿佛有种不吐不快地冲动。
薇尔莉特抿着小嘴,注视满嘴跑火车的少年,心中的警戒线又拔高了几个档次。
小姑娘怎么也没想明白,这货的羞耻心,究竟是什么时候就丢掉了。
海军与路人们聚集在周围,听着斗篷人高声宣讲,呼吸声渐渐急促。
他们目光火热地盯着斗篷人掌中的宝剑,就像一头头发情的野兽。
洛奇环视四周,发觉众人热切的表情后,再次进入状态,卵着劲地卖力演出。
他从小船上离开,踏上港口的路面,每迈出一步,话语就高昂一分:
"练剑者多如过江之鲫,能有所成就、站在最顶峰者屈指可数。"
"剑道一途,凡有所成就者,天赋、机缘、努力皆缺一不可。"
"我来此地,就是为了找寻合格的剑士,将这柄利刃授(售)予他。"
头顶的艳阳投射出千万缕光芒,照耀在平直的剑身上熠熠生辉。
波光粼粼的色彩荡涤宝剑表面,这一刻宝剑仿佛活了过来,有了自己的思想。
你居然....想卖我!!!
你的良心呢?劳苦功高十多年,就这点地位吗?
怎么不把酒葫芦给卖了!!!
剑身上寒光大放,它好像在忍着积愤,努力压抑些什么。
"哗"一石激起千层浪,斗篷人的话语掷地有声,深深回响在海军与行人的心头。
群众们的期许应验,他们急忙向斗篷人表露决心,吹嘘着自己的生平经历:
"大师,我天生神力,自由习剑,如今刚满十七,同龄人无一合之敌。"
"吾练剑20载,寒来暑往未有一日停歇,每日必舞刀十小时。"
"小子一生奇遇不断,每至修行难关,常遇高人相助,逢大难时,定有贵人相救。"
一时之间,港口上宛如群魔乱舞,激烈的叫嚷声直冲云霄,仿佛有一头牛被众人吹上了天空。
洛奇一手举着宝剑,另一只掌心下压,如同虔诚的教宗一般,吐出庄严肃穆的声调,压下了港口上的一片嘈杂。
"天赋、运气、努力,皆是可言而不可查的东西。"
"不能仅凭一副伶牙俐齿,就取走我一生的心血。"
"想拿走此刀,须展常人难以拥有的魄力与执着。"
说罢,洛奇单手平伸,置于体侧,右腕一转,宝剑凌空抛飞,对着手臂落下。
围观的众人惊叫连连,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胆子小的人已经闭上了双眼,不忍直视血腥的场面。
宝剑在空中画着弧线,打着旋儿地下落,硬生生绕着手臂转了一圈,直直地插在了水泥地上。
手臂毫发无伤,可斗篷人的勇气依旧震撼着场间众人。
热闹的港口上鸦雀无声,海兵与行人们咽着吐沫,反应快的人已经明白了斗篷人的意思。
"重复刚刚的动作,毫发无伤者即视为得到它的承认,宝刀我双手奉上。"
艳阳仍高高挂在天空,可港口上却仿佛迎来了一阵寒流。
身体感受不到一丝温暖,众人木楞地立在原地,一时之间场面冷了下来。
"可有人愿上来一试?"斗篷下的声音依旧高昂,可这次却没有人敢于回应。
海兵们面面相觑,用眼神鼓励着同僚,自己的脚步却牢牢扎在原地,如老树盘根一般稳固。
路人们摇着脑袋,空手套白狼的想法渐渐熄灭,并不打算搭上一条胳膊。
"看来,没有遇到有缘人,我还是去别处寻觅吧。"洛奇装作失落的模样,拔出了石板上嵌着的宝剑。
剑身上仍一尘不染,这口长三尺的青钢,绽放出摄人心魄的寒芒,它似在思考着什么。
Mmp,这就是你口中的挚爱?用来插地板啊!
我想起来了,当年你个混小子,还用我刨过土墙!
洛奇一步步走向船尾,宽大的斗篷飘荡在身后,远去的背影在近千人瞩目下渐行渐远。
"等等。"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达斯琪抹着眼泪,拦住了去路。
不是吧,难道还要较真。斗篷下清秀的面庞一苦,洛奇在心中无奈道,
我演技也挺不错啊!这一通忽悠,你咋还没瘸呢?
洛奇努力地维持人设,他慢慢地转过头,平静道:"达斯琪上士,还有什么事吗?"
"能不能,让我试试。"达斯琪咬着银牙,俏嫩的脸上还残留着泪痕,可红着的大眼睛里却有毫不退缩地坚定。
"要以一个剑士的生涯做赌注,你真得想清楚了吗?"
"请务必让我一试。"
玩大发了,这可咋整...洛奇宛如泄了气的皮球,身躯凭空矮了一截。
他是有见闻色霸气,又加之掌控力极强,早就规划了下落路径,才敢这么玩。
"这..."洛奇飞速思考着,突然灵光一闪,拒绝道:"女剑士不..."
"不要顾及我是女人,我也有一份对于剑道至死方休的执着。"达斯琪诚恳地注视着,稍显瘦弱的身姿,却宛如一颗苍劲有力的松柏。
"让她试,让她试。"围观的行人们立刻起哄,纷纷发出声援。
"长官,我们相信你,一定能做到。"海军们也不甘示弱,扯开了嗓门叫喊。
"达斯琪妹妹,你要是出事了,我养你一辈子。"
这些人明显看热闹不嫌事大,洛奇在心中吐糟道,虽说其中好像还混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那..."洛奇低声呢喃着,明显一副不太情愿的样子。
"我的梦想,就是夺回所有坏人手中的名刀。"达斯琪走了上来,认真道:
"你的一番话,让我很受触动。"
"我想证明,我是个配得上名刀的剑士,不会让它们受到委屈。"
少女,那是毒鸡汤啊!洛奇在心中呐喊道,
我还用它做过烧火棍呢,委屈个毛线啊!
达斯琪见斗篷人半天没有反应,以为他是在歧视自己,于是心一横。
直接伸手握住宝剑护手,打算强行证明自己的决心。
白皙的玉臂发力,可发现....没拽动。
洛奇立在原地,坚实的身躯一步未动,就是不肯撒手。
"你松手。"
"不要,我拒绝。"
"真的不行吗?"达斯琪尴尬地放手,她毕竟是个讲道理的好人。
"作为一名海军,你难道要强抢不成?"洛奇瞥了一眼,决心继续欺负老实人。
"大师,请让我一试,求你了。"达斯琪双膝一弯,跪坐在地上,郑重地行了一个剑道上的师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