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福媳妇这事儿我会还你的,莫急莫急。”苏老头已经豁出去一张老脸了,就挡着顾春竹和苏望勤的路。
他一双大眼里弥漫着期望,语气殷切的道:“女婿说只要给他的恩师送去一张虎皮,他一定就能谋个好前程,到时候朵儿就是官太太了呢!”
“哟我咋没听过不用科考就能当官的,真是说他娘的鬼话。”福嫂子的脏话都彪了出来,赵大福轻轻的扯了她一下。
这好歹是春竹家里的家事,让人自己解决她这把火燃起来了还得春竹收拾烂摊子,福嫂子瘪了瘪嘴算是明白了赵大福的意思也就不吱声了。
顾春竹正要张口,苏望勤却抢在她前面把话说了,语气里也带着冷漠和失望,“爹是忘了许秀才姓许不姓苏了吗?”
“这不是你们都指望不上了嘛……好歹他也是朵儿的夫婿,他前程好有了这层姻亲关系以后小来也能沾点光啊,小来这孩子先生说他连童生都难考!”苏老头的额头的纹路都是一个“三”字了,早年苦现在又要操心不该操心的。
顾春竹心头冷笑,原来这绕来绕去又绕到了小来的身上,知道这个歹笋长歪了不想着掰正还用更歪的法子去助长他。
“虎皮已经卖了。”苏望勤握紧了顾春竹的手就要走,表达了自己的坚持很愤怒。
苏老头哆嗦着脸上的肉气得发抖,瞪着眼瞧着顾春竹,果然有了媳妇父母就是外人了,他扯着苏望勤的胳膊就不让他走。
“望勤你是要爹给你跪下?”苏老头最终还是使出了杀招,在许秀才跟前打了包票,没有虎皮岳父在女婿面前失了面子不说,小来的前程也就没有着落了。
“爹你可想清楚了,你这么一跪可就是折了望哥的寿,再说虎皮我们已经卖掉了卖给的是县太爷的侄子,你觉得这般人物我们小老百姓吃嘴的起?”顾春竹的脸色也僵住了,语气肃穆的同苏老头分析清楚这利害关系。
苏望勤心里泛着冷,没想到父亲竟然为了女婿这般逼自己的儿子,他将顾春竹拉了回来,“父亲若是跪我,在你跪之前莫怪儿子一个手刀将您劈晕送回去。”
这是有史以来苏望勤说得最严重的话了,苏老头的脸都泛青了。
“别别别,你们可是顶亲的亲父子了,别闹僵起来。”躲在一棵树后不敢来的苏老太急忙出来,拍着大腿出来打圆场。
顾春竹侧目看着苏老太,这究竟是什么意思,苏老太是指使了苏老头来还是怎么的?今日里成心不叫自己走了吗?
“娘。”安安瞧着爷奶都来了想朝顾春竹扑过去,却被福嫂子一把搂在了怀里高高的抱起来,“干娘抱啊,你娘在忙正事。”
福嫂子在心中嘀咕,乖乖啊可别影响你娘发挥。
“老头子走走走,让女婿把那虎骨拿走就是了。”苏老太还真是来打圆场的,她刚才就是不敢过来,怕顾春竹给她打晕了送回家,这叫村里人看见了多么没面子。
“我要打死他,老子还没老呢都不知道谁是老子谁是儿子了!”苏老头还犟着一口气,想到苏望勤的威胁气得不行。
苏老太已经圈着苏老头的脖子走出了几米远了,在他耳边嘀咕,“你还真想被敲晕了送回来啊,万一那泼辣货又把咱房子点了呢,家中已经无钱了呀。”
“哎,就拿那虎骨泡了鹿茸人参再去送给他恩师吧。”苏老头也是无力的败下阵来,但是一方面又惦记着大孙子的前程。
“你疯啊,我的宝贝闺女还真成了赔钱货,这都贴进去多少钱了。你不许再往外掏钱了,老三媳妇怀孕了,说不准肚子里的是个孙子咱们好好栽培栽培……”苏老太一边和苏老头走着一边又燃起了期望。
风把苏老太的声音吹到了顾春竹等人的耳朵里,他们都觉得莫名的爽快,连苏老太都悟了出来怎么反而苏老头看不破了呢?一错再错。
“可不是赔钱货吗?”福嫂子挤了挤眼睛嘀咕着。
安安蹭了蹭福嫂子的怀里,扑闪着黑葡萄般的大眼睛问道:“干娘,你知道啥是赔钱货啊?能不能吃?”
“叫你少说一句,叫孩子听去了吧。”赵大福瞪了福嫂子一眼,又和颜悦色的逗弄着安安道,“莫听你干娘胡说这可不是一个好词啊。”
“咱们归家吧,将蘑菇分分晚上都回家吃顿鲜的。”顾春竹装作没发生过什么一般,苏望勤的脸色也缓和了一些,黑眸底是掩盖不住的对父母的失望。
等他们走到了牛车的边上,却瞧见苏朵儿拿着石子在扔牛。
“干什么呢,你这个赔钱货!”福嫂子瞧见自家的宝贝牛被这般虐待,冲上去就把赵大福的嘱咐给抛在了脑后。
她捡起石子狠狠的砸在了苏朵儿的身上,苏朵儿的衣裳上面马上就沾了两个泥印,她气得脸色都发红了,咬着后槽牙就要发作。这是上回袁青来的时候送的好料子,被她娘给她做衣裳了,可就这么一套呢!
“你这个死肥婆,泥腿子,娶不到媳妇的绝户,你知道我的衣裳多贵吗?赔我衣裳。”苏朵儿把所有恶毒的话都悉数丢在了福嫂子的身上。
“你这张臭嘴再给我蹦一个屎尿屁试试,骗了我们大柱这么多钱,我这个当娘的没教训你是不是,还咒我绝户。”福嫂子也是个小暴脾气,也不去看牛有没有受伤了,直接冲上去就扯着苏朵儿的衣裳撕打了起来。
陪在苏朵儿边上的许文俊就想要去叫人,赵大福也动了怒气就拦住了他的去路,赵大福虽然个头不高但是常年做活胳膊粗粗的。
“这位大哥我,我没打你家牛,是这个不懂事的娘们打的你们请自便。”许文俊跟他比起来就跟小鸡仔似的,弱弱的往后退了好几步,话里的意思就是要打苏朵儿就去打吧,别打他就好了。
顾春竹在一旁抱着安安冷笑,这就是苏朵儿倒贴一百两银子要嫁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