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街道上, 除了三三两两的老夫妻互相扶持着散步, 就是扫树叶的车辆哗哗地驶过。
林飞双手插着在口袋里闲闲地在街道上游荡着。曜跟在他的身后,看他悠闲的样子觉得奇怪,他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走下去?没钱没去处?
曜也不急, 他觉得这个“林飞”总会有办法的。他只要看着他要做什么就好。
思索间,林飞站在马路边等着绿灯。这时候红灯转绿了, 林飞竟然像个有为青年扶着一个老先生过马路。
曜愣了一下,结果面前的绿灯又变成了红灯。他看到老先生跟林飞道谢, 然后两人向相反的方向走了。眼看着林飞要走远了, 曜急忙穿过马路追了上去。
身后传来过路司机的骂声……
路边的梧桐树索索地掉着叶子。曜追着林飞的脚步,他看着他轻松地缓步而行,但是步伐的节奏却很快。他需要用跑得才能追上。
曜觉得他很神奇, 怎么都不像个普通人。他总是能和表面表现出来的不一样, 就像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曜快追上林飞的时候,却见他抬起右手挥了一挥, 手中赫然竟是个皮包!
曜愣了一下, 随即笑:这个连老人东西都实娜嗽
林飞转过身问他:“早点想吃什么?我请客。”
“你真混蛋。”曜夸奖道。
林飞欣然接受,还一脸得意:“你不知道吗?其实我是个大盗,被国际刑警追才躲到船上去的。”
“真的?”曜不相信的问道。林飞只是笑。
曜却突然不确定了。或许是真的,这就难怪他有这么好的身手了。
沈羿暗地里笑歪了:小孩子就是好骗啊。
有时候,你越是一再确定, 有人反而不相信,你随意的一句谎言,却能让他确信不已。
人啊, 是奇怪的生物。
说是请客,其实两人也只是在路边吃了点东西。这是个浪漫的国度,露天的餐厅,周围是梧桐,三三两两的人闲坐也显得十分有情调。
再吃饭之前,林飞带曜就民居顺了两件衣服。都是白净白净的颜色。顿时两人从三流小偷一跃成为儒雅青年。
服务生将餐牌递给了他们,沈羿点了杯咖啡和火腿三明治。曜只偷吃过东西,对名字没什么概念于是和沈羿点一样的东西。沈羿给他换了别的食物:牛奶加双蛋。
曜倒觉得没什么,只要有食物就行。服务生却别有深意地看了两人一眼。那带着笑容的眼神仿佛在说:令人羡慕的情侣。
沈羿敏感地感觉到了,当即皱了眉头。曜却浑然不觉,叨叨徐徐地用流畅的法语描述他的饥饿和林飞的混蛋。
当他说道下救生船逃跑的时候。周围所有的人都把他们当成了私奔的情侣。
吃饭的中途甚至有个老太太走上来,很友善地拍着沈羿的肩头祝福他们并为他们加油……
“你让我们丢脸了。”老太太走后,沈羿说。
“嗯?”曜满嘴塞着食物,一脸无知地看着他。
沈羿沉默,心道:我又不是儿童诱拐犯……
面前瘦骨嶙峋的曜实在看不出已经成年的迹象。沈羿边吃东西边考虑着怎么才能把这个难缠的家伙摆脱掉。
于是之后的街道上就上演了一幕幕你追我赶的的戏码,当然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看到这个动作片的。
沈羿挑了些刁钻古怪的巷子来钻,甚至利用上了人流战术,结果那小子像是张了狗鼻子一般,每每在他以为已经走脱的时候,又突然冒出来。
巷子里,沈羿疲惫地问他:“你究竟是什么人?干什么跟着我?”
“我想跟就跟。”曜说,一脸拽拽的欠揍模样。
“我赶时间同学,你别缠着我。”沈羿转身准备离开。
“你要去救什么人吗?”曜说,他的话让沈羿迈出去的脚步停住了。
沈羿转过身问他:“你怎么知道我要去救谁?我没有要去救谁!”沈羿肯定地说道。他才不会去救那个混蛋,但是他就是不高兴让那女人得逞!
“嘿嘿,虽然你看上去很悠闲,但是你的速度说明你很急。除了想去救什么人,还有什么能让你这么着急?你说你在躲避警察,那为什么突然不躲了?在船上得到消息说你同伴被抓了?所以你这么着急地连夜下了船?”曜滔滔不绝地说出各个可能性。
沈羿头疼,他还真是看走眼了,以为是个孤僻的小孩儿,原来是个碌拇舐璋。
只是他不知道,原来他看上去是急着去救人的样子。
“你猜错了。”沈羿说,“我没急着去救人。”
不知是为了骗过曜,还是向他自己证明他并不是要急着去救兰斯。
接下来的时间里,沈羿真的彻彻底底悠闲而漫无目的地闲逛了起来。
走在异国他乡的街道,路边枝叶繁茂的梧桐飘洒这落叶,街上高大的歌德风建筑有着一种复古的魅力。
沈羿走在街头,无意间抬起头竟看到房顶上高大的十字架,沈羿俨然一笑,竟然是教堂。沈羿走过去站在教堂的前面,看着琉璃彩的窗户,以及立即沧桑的墙壁。瘦高的骨架、高高的尖塔……
不论是精致的石雕,还是描绘着圣经故事的彩色玻璃窗,全都著现出浓浓的中教味道。如果是一年前的沈羿,他或许会对这些象征着神权的东西嗤之以鼻,和所有经受过现代教育的年轻人一样鄙夷一切迷信!
然而,老天好像跟他开了一个玩笑,如今他的存在竟然就是迷信的产物。一个childe,沈羿勾起一个冷笑,他依稀记得零的尖牙扎进他皮肤里的感觉,极端的疼痛之后,是极端的兴奋,仿佛注射了□□剂,恐慌中享受着至高无上的幻境。
他就像所有所有被吸血鬼俘获之后的食物所表现出来的脆弱。
如果这一切只是个电影,后面的一幕注定是被吸血鬼迫害的青年,在极度地恐惧吸血鬼之后,在一天意外地成为了他的同伴。在无数的黑夜白天之后,青年从棺材里爬出来面对着逐渐消失的夕阳述说古远的过去,他曾是一个人类,他曾极度恐慌过吸血鬼……
沈羿皱了皱眉头,呃,他的伤好像还没好,是不是转肺炎,然后肺炎上脑……有点神经错乱了?怎么竟想些有的没的?
沈羿自嘲地笑了一笑,竟抬脚走进了教堂。
“喂。”他身后的曜面有戚色地叫了他一声,人却站在教堂一丈之外不再靠近。
“进去逛逛。不跟了?”沈羿露露他洁白的牙齿,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这个瘦骨嶙峋的少年。然后便不再说什么悻悻然进了教堂。
这是一个规模不大的教堂,因为不是礼拜天,教徒们不需要做弥撒,所以教堂里空荡荡的看不到一个人影。
沈羿站在一排排的长椅之外,看着正对面的圣母像。一个慈祥的女人手抱着一个婴儿,勾着一个温柔的笑容。
这就是传说中勾搭过神的女人——by沈羿。
他缓步走向圣母像,安静的教堂里没有任何能引起他注意的东西。沈羿只有一个形容词——简陋。
他抬头看着高高的屋顶,以及屋顶上众多的彩绘。犹豫年代的缘故,那些彩色的绘图已经掉,看上去斑斑驳驳的。
突然间,沈羿感觉到门口的空气有些异动。他几乎是下意识的,翻过长椅快速地将自己隐藏在厚重的帘幕之后。
此时,门外走进来一个人,听步伐沉稳又节奏应该是个中年男人。接着又走进来一个人,步伐轻盈富有活力,应该是个年轻人。
年轻人对年长者说:“神父,卫道士先生到了。”
年轻人口中的称呼很奇怪,卫道士?那是什么?神职人员里有这么个称呼?卫道士先生?崇敬的意味溢于言表。沈羿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这个该死的卫道士不会是斯卡尔吧?
沈羿凭空猜测着,外头已经传来脚步声,来的并非是一个人。他们之中甚至有不是“人”的存在。
在大宅里呆过一段日子,沈羿大概能从虚浮的脚步声中听出那些“东西”。
厚重的幕帘之内的沈羿并没有看到,随着斯卡尔而来的还有一抹黑色——黑色的礼服,黑色发色,黑色的瞳孔。那是一个东方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