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国大元四年初,岳陆两国合力攻风,岳国太子与陆国四王爷亲自率军驻扎在风国境外。风国起初节节败退,数个城池尽数被岳陆两国所侵占,风国皇帝立即命其右将军瞿墨率大军前往,自瞿墨到达郦城,两军便呈僵持之势。如此境况持续了半年之久,直到寒风凛冽的冬日变成了艳阳高照的夏日,战局才稍稍发生了些许变动。
变动的原因是风国军队中忽然涌入了一股神秘又强大的力量,打破了这场势均力敌的僵持。几乎所有人都对这种变化感到惊愕,唯独一人只余满身寒意。
尉迟雍着一身烟青色薄衫站在窗口,一双细长的丹凤眼遥遥地望着某个方向,他虽面上平静,可实则心潮涌动心惊至极。他想起了那日他带人潜入风国都城,欲擒了将军府中的那个女子以加重此次胜利的筹码,他攻打风国为的是胜利而不是这么僵在那里大半年。
将军府内的守卫不少,他趁着夜色躲开了重重侍卫率先进入,苏墨画的园子很偏,如果从园子的位置上来说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受宠的样子。但他是见过瞿墨如何喜爱这个女子的,应该不会错。
苏墨画正趴在桌子上挑烛台上蜡烛的灯芯,挑直了再压低再调直再压低,如此反复不知疲倦。
尉迟雍揭开一张瓦片朝下看,就见着这么一副景象,他皱皱眉扭头又向四周看了看,等他再低下头的时候就对上了一双乌溜溜的眼睛,那眼睛的主人正仰着一张白净的脸与他四目相对。他顿时便有些怵,一个晃神,险些从屋顶上掉下来。
苏墨画抿抿嘴,似是觉得无趣,将手中的小银勾也放在了桌子边上,尉迟雍推门进来的时候她正正襟危坐一脸淡笑地看着他,那模样就像是排练了几十遍似的。
她知道他要来?
尉迟雍不动声色地走进去,苏墨画笑了笑问:“这两日在泽黎过得如何?”
他两日前就来了泽黎,她竟然知道,尉迟雍暗自镇定下心神问道:“你怎的知道?”
“你昨日来这府中我便知道了,算算日子岂不是两日了?”苏墨画嘴角一直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前方战事吃紧,安陆王如此悠闲,竟然还有这么好的心情来看墨画,真是受宠若惊至极啊。”
尉迟雍眉峰一拧,声音也顿时沉了几分:“那我的人?”
“如果他们没有伤人的心的话那就是受伤了,可若他们有置这府内人于死地的心的话,”苏墨画顿了顿,眼中散发着淡淡的杀意:“那他们就死了。”她说得很轻巧,是啊,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善良又残忍,你不犯我我便不会招惹你,可你若欺辱了我的人,那我必不会手软。
死了?尉迟雍眼神一暗,猝不及防顿时出手,一双大手直朝苏墨画的颈项而去,苏墨画不躲不闪,乖乖被他置住。她丝毫不挣扎倒是让尉迟雍心中不安,只担心她又有什么诡计,这个女子虽然弱小可却聪明至极。
她的颈子被他握在手中,那么纤细白嫩的脖子就那样被他紧紧握住,他只需要轻轻一捏,这个人就再也不会存在了。可惜,她是他胜利的棋子,他暂时还不能将她捻碎。
苏墨画仰着头笑,声音从被紧捏的嗓子里断断续续地发出来:“你不会杀了我的。”
尉迟雍手指不断用力,他神色狠厉地凑到她的耳畔低声道:“我是不会杀了你,可我会利用你,杀了所有在乎你的人。”
苏墨画一副担心害怕的样子,她眨眨眼:“你果然是心狠手辣的人,可是你觉得我会给你利用吗?”
“你不行也得行。”尉迟雍正欲伸手将苏墨画敲晕,可腹部却忽然尖锐地疼,像是被什么利器刺如腹中勾住了血肉,他痛得松开苏墨画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苏墨画却上前走到他身前,伸手拿起他衣服的一角擦了擦那支银钩上的血渍,然后一脸天真善意地眯着眼睛道:“放心吧,是银的,不会感染也不会化脓。”
尉迟雍从心底升上一股寒意,他忽然觉得可怕,他自认是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可眼前的这个女子如此柔软却又如此让人不寒而栗。他第一次对自己的判断出现了质疑,或许没有了风云宫,她也不是个弱女子。
苏墨画顿了顿,然后收敛了所有的笑意,在尉迟雍还没来得及出手之前用一根手指戳在了他的胸口,她眼神冷冽:“不要动,会痛的。”
尉迟雍看着他胸前的那一根纤纤玉指,那么细那么白的手指戳在他的胸口,就好像一根有着细锐的尖的森然白骨,仿佛轻轻一动,他的胸口就要被穿出一个洞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