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画精神好了一点的时候就坐起来靠在了马车壁上,她揉了揉酸痛的脑袋声音低哑着问道:“我们走了几日了?”
“两日。”瞿墨低头从包袱中掏出了一包点心扔到她旁边。
苏墨画淡淡地看了一眼,神色淡漠:“有水吗?”
“有。”瞿墨递给她一个水壶,声音冷得像一块生铁。
苏墨画没有理会他,顺从地吃了些,又喝了些水后感觉气力也恢复了许多。她靠在马车壁上半眯着眼睛,过了很久她才看了一眼沉默的瞿墨淡然道:“不必急着赶路的,我已给我府中众人留下信号,弄月和繁星此刻就跟在我们后面。”
瞿墨眼神骤然冷却,声音也低沉得可怕:“哼,既然如此,”他目光似一把利刀一般射向她:“那又何必此刻才说?”
苏墨画轻笑:“我想在我最虚弱的时候说这样的话你是不会信的吧。”况且,那是她的骄傲,她丝毫不能折损的骄傲。
她笑意中带着些淡淡的嘲讽和得意,眼前的这个男人生的并不英俊,甚至没有伍月那种内敛沉默的耐看眉眼,但他生来就有那么一种气质,坚定锐利,像一把出鞘的剑。就连五官线条都十分凛冽,剑眉鹰目,挺直的鼻和剥削的唇,整个人看起来沉稳却又锋利。
她选了这个锐利又坚定的男人,他带着满满的算计和意图闯进她的生活,或者是误碰误撞或者是缘分使然,不管怎样,他的地位和性格让他成为了她的合作者。
是的,她在利用他,就像他即将利用她一样。
从她决定跟他走的那一刻起。
她不是没有能力反抗,她只是决定不反抗而已。没有人知道,她最锋利的武器其实一直都在她身上,只要她想,她可以让一个人瞬间毙命。没有人可以威胁她,更何谈掳走她!
苏墨画就歪歪地靠在那里,眼神专注地看着他,她的眼睛晶亮晶亮的,像一颗暗夜里的琉璃珠。瞿墨胸中不由得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美丽的女子他见过很多,可她这样的女子却还是让他惊奇。
美,可完全不是寻常的美,她美得决绝却又柔软,像是一朵开在绝壁上的色彩柔和的罂粟花。
没有人能够想象,势力遍布天下的风云宫宫主居然是这样一个孱弱而美丽的女子。没有人能够想象。
瞿墨收回心思,却也没有让赶车的人减慢速度,他既不信她也觉得没有减速的必要。
苏墨画嘴角隐隐露出些带着怜悯的笑意,喉咙传来一阵痒痛,她捂住嘴轻轻咳了几声。见瞿墨坐在马车的另一角,她忽然想起了什么,顺势坐直了身体,还伸手整了整头发,她像是顷刻间有了精神一样轻笑着问:“瞿将军,你见过沿途花吗?”
没想到她突然发问,瞿墨皱皱眉道:“自是见过的,苏宫主问这作何?”
苏墨画一直平静的脸上现出几分少女特有的羞涩和憧憬,她看着他,可目光却透过了他。她目光悠远声音清澈道:“那是哥哥和我的一个约定。”顿了顿,她声音又小了下来:“一个没实现的约定。”
瞿墨冷冷的反问:“约定去看沿途花?”
沿途花是风国国花,只生长在风国,后来为了突出其重要珍稀,风国国主下令砍了全国的沿途树,这样便只有皇宫之中存有这种树了。那是一种绚烂到极致的花儿,艳若红绸美过彩霞。
苏墨画点点头,眼神迷恋着问道:“它好看吗?”
瞿墨用眼角的余光瞅了她一眼,忽然觉得此刻她不是叱咤风云势力强大的风云宫宫主,她只是一个有着寻常心愿的普通小姑娘。可他向来对这些花花草草就不甚在意,于是也只能敷衍地点点头。
苏墨画见他点头,立马就笑了,笑得满足而得意。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哥哥说好看的那定然是天下独一无二的。
瞿墨眼神沉了沉,默然道:“苏宫主若安心与瞿某合作,那瞿某随时都可以带你去看。”
苏墨画无意识地露出了一丝嘲讽鄙弃的笑意,那是她和哥哥的约定啊,那样美丽的花儿,她要和哥哥一起看。她要靠自己的能力让自己可以看得到沿途花,然后等哥哥回来。哥哥,那么完美神圣的哥哥,怎么可以让别人代替。
她喃喃道:“不,不需要,我会和哥哥一起看的。”
她虽无意,可瞿墨毕竟是养尊处优尊贵骄傲的大将军,怎能容她如此折辱。瞿墨一双锐利如鹰的眼睛闪着锋利的光,他闭上眼冷声道:“苏宫主是娇贵之人,自是用不上我等粗人,可还望苏宫主莫要忘记你如今的处境!”
说罢他起身出去,坐在了马车头上,不再理会车内的苏墨画。
苏墨画被他一喝顿时惊醒才知自己失言,可瞿墨早已离去,她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旁人如何她倒还真不放在心上,瞅了瞅见天色还早便又躺下睡了。慢慢的,她的唇角竟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哥哥,这次换墨画带你去看沿途花,你说可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