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得到通知的夏侯兰、夏侯云兄妹二人便来到了议事厅。
等两人见礼完毕后,郭嘉立即对夏侯兰说:“夏侯校尉,主公有一件事情,想委派你们兄妹二人去完成。此事关系重大,若是能顺利完成,必是大功一件。”
听到郭嘉说得如此郑重其事,夏侯兰、夏侯云连忙向韩湛躬身施礼,嘴里说道:“请主公吩咐,我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赴汤蹈火有点太过了。”韩湛摆摆手,随后起身来到了两人面前,开口说道:“本侯打算让你们回常山郡一趟,去见见黑山军的首领张燕。”
“回常山郡见张燕?”夏侯兰听韩湛这么说,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主公,我们与他们井水不犯河水,去见他们作甚?”
“夏侯校尉,”韩湛轻轻地叹了口气,对夏侯兰说:“本侯虽说是冀州牧,但冀州有半数的郡县,都在他人的手里。公孙瓒、袁绍且不说了,如今暂且不能与他们大动刀兵,因此只能先易后难,从黑山军这里下手了。”
“主公,如果兰没有记错的话,”夏侯兰等韩湛说完后,小心翼翼地说:“上次他们出兵讨伐袁本初之时,出动了五万兵马,结果被袁谭打得溃不成军,若不是我军及时援助,恐怕已经全军覆灭了。若是主公想收回常山郡,只需给我兄妹二人两万兵马,末将一定能在一月之内收复常山郡。”
见夏侯兰主张用武力收复常山郡,韩湛不禁哑然失笑,连忙对他说:“夏侯校尉,若本侯想要出兵攻打常山郡,早就出兵了,也不会拖到现在。如今之所以让你兄妹二人前去劝降张燕,是不想看到生灵涂炭。若是张燕识时务,那么将来高官厚禄自然少不了他的。假如他不肯归顺的话,”说到这里,韩湛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杀气,“那就别怪本侯翻脸不认人了。”
夏侯兰从韩湛的语气中,听出这是打算先礼后兵,如果劝降无效,再兵戎相见也不迟。想到常山郡是自己的家乡,若是真的在那里打了起来,不免会生灵涂炭,因此能劝降张燕是最理想不过的。
郭嘉考虑到夏侯云是女人,心细,便专门叮嘱她说:“夏侯校尉,等到了黑山之后,你可以去联络黑山军的军师胡质。昔日他曾经和我们打过交道,想必一定会帮我们说话。若是得到他的帮助,说服张燕的把握就更大了。”
夏侯云等郭嘉说完后,又面向韩湛问道:“主公,末将想问问,若是张燕想归顺,他手下的黑山军该如何处置?”
韩湛知道张燕手下的黑山军号称十万,能打仗的不过几千人,其余的都是没有什么战斗力的农夫,因此如何处置这支军队,他早就有了腹稿。此刻听到夏侯云问起,连忙回答说:“你可与张燕商议,愿意继续从军的话,将来都编入冀州军;不愿意从军的,遣散后分给田地,专心务农……”
夏侯云接着又问了一些细节之后,才和夏侯兰一道,带着郭嘉起草的书信,和韩湛的信物,匆匆离开了州牧府,准备召集人手赶往黑山。
不过夏侯兰在离开前,还是将郭嘉偷偷地叫到了一旁,低声地对他说:“奉孝先生,等我义兄回来以后,你一定要提醒他,说那件事要抓紧了。”
郭嘉听夏侯兰这么说,不禁一愣,反问道:“什么事?”
夏侯兰朝韩湛所在的位置努了努嘴,又朝正往外走的夏侯云背影指了指,用只有他和郭嘉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义兄曾经说过,打算将舍妹许配给亭侯。若是义兄肯帮忙的,等我们这次从常山郡一回来,就能办亲事了。”
搞清楚这么回事后,郭嘉呵呵地笑了两声,说道:“夏侯校尉,你的心意我明白了。放心吧,等子龙将军一回到邺城,我就把此事告诉他。让他记得提醒主公,免得耽误了令妹的青春。”
见郭嘉答应了自己的请求,夏侯兰总算放下了心中的石头。他抱拳朝郭嘉施了一礼,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等夏侯兰的背影从府门消失后,郭嘉的心里便开始盘算起来。他将韩湛身边的女人想了一遍,发现人数还不少:蔡邕的女儿蔡琰、徐庶的侄女梨花(徐琳)、夏侯云、楚歌的妹纸楚婉儿,另外府中还有几名富商胡茶送给韩湛的歌姬。歌姬就算再得宠,充其量就是个小妾,绝对不能成为正妻;楚歌如今不过是一名军侯,他的妹纸也不可能成为韩湛明媒正娶的妻子;也就是说正妻只能在蔡琰、梨花(徐琳)和夏侯云三人中挑选了。
正在看舆图的韩湛,发现郭嘉去送夏侯兰兄妹二人,却迟迟没回来。抬头一看,却发现对方站在议事厅的门口发呆,便冲着他喊了一声:“奉孝,你站在那里作甚?”
郭嘉回到了韩湛的面前,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鼓足勇气问道:“主公,嘉有一事,不知该问不该问?”
韩湛第一次见郭嘉在自己面前如此拘谨,不禁好奇地说:“奉孝,你我之间有什么事情是该问不该问的。你想问什么,就尽管问,只要本侯能回答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郭嘉不紧不慢地说道:“主公年岁渐长,应该早日成家立业。”
谁知韩湛听后,却冲着郭嘉一摆手说道:“本侯如今还在守孝期间,不宜谈婚论嫁。”
“主公莫要担心,”郭嘉见韩湛又抬出了为韩馥守孝三年一事,便劝说他:“主公如今身份不同,完全能以日代月,无需守孝三年,三十六日就足矣。”
“真的可以吗?”韩湛之所以在逼袁熙退婚后,迟迟没有到甄府提亲,完全是考虑到自己有孝在身,三年内不能谈婚论嫁。如今从郭嘉这里确认能以日代月,顿时喜出望外,他心里暗想:等赵云一回邺城,便拉着他到甄府去提亲。
“主公,”郭嘉问道:“蔡昭姬、梨花(徐琳)、夏侯云三人,俱是正妻的最佳人选,不知主公打算娶谁入门呢?”
听完郭嘉所说的这些名字,韩湛楞了片刻,随后摇着头说:“奉孝,本侯不打算娶他们三人中的任何一人为正妻。”
韩湛的话,让郭嘉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起来,他喃喃地问:“主公,你真的打算娶甄逸的幼女为妻吗?”
“正是!”韩湛使劲地点了点头,肯定地回答说:“据说甄宓出生之后,曾有人为她相面,说此女的面相贵不可言。本侯若是娶了他,必能称霸天下。”
对于韩湛的这种说法,郭嘉有些哭笑不得地说:“主公,昔日袁本初就是听到了这种传言,因此为他的次子袁熙求亲。结果袁熙不光没有飞黄腾达,反而成为了我们的阶下之囚。请主公莫要相信江湖术士的一派胡言,免得重蹈覆辙。”
韩湛从郭嘉的语气中,听出他对自己准备娶甄宓一事并不看好,反而担心自己会步袁熙的后尘,成为了别人的阶下囚。虽说郭嘉认为甄宓并不是最佳的人选,但韩湛依旧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娶甄府为妻,至于其她的女人,将来再纳入府中就是了。
听郭嘉说到阶下囚时,韩湛想到再过几月,就要东征青州,现在就需要开始打造攻城器械。好在各种攻城器械,都有现成的图纸,只需要让工匠按图打造就可以了。不过韩湛觉得光有这些器械,要想攻破坚固的城池,还有很大的难度,兵士们也会伤亡惨重。
想到这里,他试探地问郭嘉:“奉孝,你可知守城用的火油,是如何提炼出来的吗?”
郭嘉点了点头说:“一般是用桐油或者动物油脂制作的。守城尚可,若是主公想拿来攻城,恐怕没有多大的效果。”
韩湛听郭嘉这么一解释,才知道自己以前认为火油就是石油的想法,是大错特错的。人们口中所说的猛火油,才应该是自己想象中的石油。他随口问郭嘉:“奉孝,你见多识广,有没有见过一种从地下冒出来的黑色液体,气味还格外刺鼻。”
郭嘉望着韩湛,有些愕然的问:“主公问这个作甚?”
“本侯昔日听人说,有一种从地下冒出来的黑色液体,一旦点燃后,就是用水都无法扑灭。若是能用来攻城掠地,必能大大地减轻我军的伤亡。”韩湛说到这里,忍不住长叹一声:“可惜啊,却不知该往何处去寻找这种液体。”
郭嘉皱着眉头想了一阵,随后用不确定的语气说:“主公,嘉曾经在书中见过类似的描述,但不知是否您所说的那种黑色液体。”
韩湛顿时感觉眼前一亮,连忙问道:“奉孝,你在什么书里看到的啊?”
“班固的《汉书?地理志》中记载到‘高奴县有洧水可燃’。”郭嘉望着韩湛说的:“若是嘉没有搞错的话,应该就是主公所说的那种能燃烧的黑色液体。”
等郭嘉说完后,韩湛捏着下巴在琢磨:“高奴县在今陕西省延安的东北,班固书中所描述的,大约是指水上有外溢的石油漂浮。”
想到这里,他立即吩咐郭嘉:“奉孝,派一支兵马赶往高奴县,寻找这种漂浮在水面的黑色液体。若是能找到,本侯重重有赏。”
郭嘉应允之后,好奇地问韩湛:“主公,这种黑色的液体,真的连水都无法泼灭吗?”
韩湛点点头,肯定地说:“这种黑色的液体,是最可怕的燃烧物,一旦点燃之后,除非耗尽,否则没有人能将它弄熄。”
郭嘉的脸上闪过了惊喜之色,但很快又黯淡下来:“主公,我们就算有了这种黑色液体,想将其扔到城墙上,也非易事,城下的弓弩手足以将我们的兵士射成刺猬。而投石车的射程有限,如果城内的发现危险太大的话,只要派出一支骑兵,就足以将投石车全部摧毁。”
“奉孝莫要担心,本侯想到了一种新式的投石车,可以将装满这种黑色液体的瓦罐投入城内。”韩湛说着,拿起桌上的毛笔,在纸上画起图来。
过了不到半柱香的工夫,一张回回炮的简易图,就出现在纸上。韩湛吹吹纸上的墨汁,开始向郭嘉讲解起来:“奉孝,你看,这是本侯设计的新式投石机。下面这个底座,这是木架,这是抛竿、活钩、抛物……”
郭嘉看完图纸,一脸疑惑地望着韩湛问道:“主公,这真的是你设计出的投石机吗?”
“没错。”韩湛想到真正的投石机,传说中是马可波罗射击的,距离现在还有几百年,就算说自己设计的,也没人和自己争夺版权,便大言不惭地说:“这是本侯根据现有的投石车进行改进的,威力更加强大。”
郭嘉从桌案上拿起了草图,反复地端详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看样子,是比现在的投石机威力更加强大。待会儿嘉就交给工匠,让他们依图打造。”
韩湛虽然记得回回炮的图纸,但具体的尺寸却搞不清楚,听到郭嘉这么说的时候,连忙又补充一句:“让工匠们先造一个出来,测试一下投掷石块的距离,再进行必要的改进,明白吗?”
“属下明白。”郭嘉点着头说:“此图没有具体的尺寸,工匠们打造时,还要多花费一番心血才是。”
“奉孝,寻找黑色液体的事情,还需要抓紧了。”韩湛深怕郭嘉忙着打造回回炮,而将寻找石油的事情忘记了,连忙叮嘱他说:“光有这种新式的投石机还不行,必须配上能燃烧的黑色液体,我们将来攻城时,才能攻无不克。”
虽说郭嘉对韩湛的说法持保留态度,但他还是答应一声,拿着图纸找工匠去了。他急于想看看韩湛改进的这种投石机的效果究竟如何,至于找黑色液体的事情,则交给了张辽和他手下的四健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