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前,裴寒临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去刚刚在法国成立的裴氏集团分公司看一看。
由于分公司不是在巴黎,因此裴寒临吃完早餐就坐上了前往目的地的火车。经过几个小时的行程,火车准时到站。
"欢迎您裴总!"接站的属下是法国分公司的经理,一见到裴寒临便非常热情地打着招呼,并把他让上了轿车。
"怎么样,这段时间在这里还顺利吗?"车上,裴寒临问开车的经理。
经理苦笑着摇了摇头。
裴寒临微微一愣,他所预估的反应并不是这样的:"怎么?遇到困难了?"
"裴总,我知道您是只听实话的人,所以我不敢对您有所隐瞒。我们确实遇到麻烦了,而且是不小的麻烦。"
"哦?"裴寒临知道,如果下属在他面前说出"不小的麻烦"五个字的时候,那一定是真的遇到很大困难了。
"裴总,在车里我不方便跟您解释得太清楚,等到了公司,结合材料我再给您做详细的汇报。"
"好吧,那我先闭会儿眼,在火车上没捞着休息,有点累了。"裴寒临闭上眼睛故作睡态。他当然不是真的睡觉了,而是想让经理不要背负太多压力开车。如果他醒着坐在旁边,属下或多或少都会有些压力,不能完全放松下来。
"裴总,咱们到了。"经理把车停稳后,小心翼翼地试着叫醒裴寒临。
"好,走吧。"裴寒临装模作势地伸了个懒腰,跟随经理进入公司的办公楼。
虽说是裴氏集团在境外的分公司,可是这里的员工数量可一点儿不必普通公司的总公司少。而且里面还有不少裴氏集团聘请的外国专家。
裴寒临先同全体员工见了个面,不但鼓励他们在异国他乡好好工作,还亲口给他们许诺了丰厚的福利,这让大家伙都十分高兴。
见面结束之后,裴寒临便来到经理的办公室,接受经理单独汇报工作。封闭的经理办公室内,气氛一下子比外面严肃很多。
"这是公司成立以来,几个季度的工作报表,您请过目。"经理将一叠材料交到裴寒临的手上。
"嗯,这些你们回传总公司时,我都看过了。很正常啊,没什么问题。"裴寒临看了看前几页的报表,没发现什么毛病。
"您再往回看,这是这两天刚刚做出来的最新数据。"
按照经理的提示,裴寒临将报表翻到最后几页,随即,他的脸色变了。如果说前半段的数据显示的是"晴空万里",那后半段的数据就是"大雨滂沱"。这中间,几乎连"乌云密布"的过程都没有。
"怎么会突然之间差这么多?"裴寒临皱起眉头问。
"我们也派人去合作伙伴那里进行了调查,结果发现是有人在暗中坏我们的事。"
"哦?这话怎么说?"
"他们跑到我们的伙伴那里,造谣生事,说我们的产品有内伤,质量无法保证;还说我们没有诚信,之前经常拿违约当家常便饭;还谎称我们在国内的资金链断裂,已经处在破产的边缘...总之,怎么抹黑我们他们就怎么说。不光说,他们还伪造证据证明他们说得没错。"
"我们的合作伙伴都是有资历的大公司,他们会听信这些谣言?"
"起初他们是不信的,但搁不住这群人一天到晚像复读机一样宣传。'谎言说一千遍,就会变成真理';。这句话虽然很操蛋,但看起来确实是残酷的现实状态。"
裴寒临的脸色明显有些难看,他在心里盘算,究竟是谁这么费尽心机地和他们作对。
"裴总,这件事情必须尽快地想办法解决,要不然我们在法国好不容易扎下的根基,很有可能就此动摇了。"经理急切地建议。
裴寒临沉思着点点头:"这事就交给我吧,你们干好你们的事情,其余的不用操心了。"
经理松了一口气,他知道依照裴寒临做事的风格而言,他既然说出这种话,就一定能说到做到。
在分公司处理完公事,裴寒临马不停蹄地踏上了回去的列车。本来经理想留他起码吃了晚饭过一夜再走,但裴寒临心有所想,还是当天就要赶回巴黎。
火车上,裴寒临几次试图拨打留守在国内的卓言的电话,但电话那头始终处于不通的状态。
"这个卓言,又跟我玩消失!"裴寒临气呼呼地想着。他本来想立刻让卓言调查分公司被抹黑的真相,可卓言就是这样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想要一下子就联系到他,还真的需要一点运气才能做到。
裴寒临对于卓言的这种秉性,也是又可气又无奈。没办法,他只能改变计划,打算回国之后再亲自去找。
"暂且先让分公司再苦撑几天吧。"
火车回到巴黎已接近傍晚时分,夕阳照在塞纳河上,粼粼红波,甚是好看。
待裴寒临回到酒店时,天已经黑了。他来的不早不晚,刚好赶上了吃晚饭的时间。
裴氏集团的人陆陆续续来到餐厅落座,裴寒临一打眼,却发现贺芳菲的身影并没有出现在人群里。往常,她可是都来得很早。
出于奇怪,裴寒临问了一句身边的下属:"你们看见贺总监了吗?她怎么没来吃饭?"
"贺总监?嗯...对不起裴总,我们没注意。"
"算了,还是我去找一趟吧。"裴寒临一摆手,示意下属先吃饭。他自己则上了电梯,来到贺芳菲的门口,试着敲了几下。
没反应。裴寒临以为贺芳菲出去了没在房间里,于是便打算离开。没成想刚一转身,那扇刚刚敲过的门却又打开了。
裴寒临看着站在门内的贺芳菲,不禁吓了一跳。今天的她不仅一点都没化妆,而且脸色非常难看。她穿着睡衣头发凌乱不堪,好像在床上睡了一天根本没起来一样。
"你怎么不来吃晚饭?"
"啊...寒临...我...我..."看见裴寒临,虽然贺芳菲的眼睛里明显有了些神采,可她说话时的语气吞吞吐吐,显是不太正常的状态。
"你怎么了?病了吗?"
"啊...对,我有点不舒服。"贺芳菲总算说了一句能让人理解的话:"对不起寒临,晚饭我不能陪你了,实在对不起。"
"这有什么可道歉的?"裴寒临发现贺芳菲的精神状态很差,不仅无精打采,甚至有些失魂落魄:"走吧,我陪你去医院看看。"
"哦...啊!不用了!不用了寒临,我并不是什么大病,休息一下一定会好的!"贺芳菲突然间急切地说,她这一急,反而确实让她的状态精神了不少。
"嗯...真的没关系吗?"
"真的真的!寒临听我的话,你快去吃饭吧!我真的没关系!"贺芳菲的语速已经完全恢复到了正常状态,只是表面看上去确实好了许多。
"那好吧,如果有什么事,就打电话通知我。"裴寒临交代完该交代的话,终于离开了。
贺芳菲关上房门,依靠在门上,呼呼地喘着粗气,汗水顺着她的鬓角一个劲地往下流。
她的确是"病"了,但她的病根的确不是在身上,而是长在了心里。
自从遇上了那个人,自从听过了那些威胁的话。贺芳菲整个人的状态就像是被泥石流冲毁的房屋桥梁,完全地垮塌了。她一闭上眼睛,就是那张鬼魂似的面庞,在她的耳边沉沉低吟着一句一句、重复不断的魔咒。没错,在贺芳菲看来,那些威胁就是她摆脱不掉的魔咒!
陈雨泽,这三字已经成了贺芳菲的梦魇。她宁愿自己少活十年,不!二十年,也不愿意在那一地那一刻见过他。她多希望时间能够倒流,倒流到什么都没发生的时候啊!
可惜,人生没有回放键。
好久,贺芳菲打扮好了自己。再艰难的路,也得用自己的双脚去走出来。
到了餐厅外,听到同事们谈天说地,知道晚餐已经结束了。突然间,她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因为她对这两个的声音实在太熟悉了,所以总能敏感地捕捉到。
"裴总,一直没找到机会谢谢你。你给我买的礼物,我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谢谢什么的多余了。"
什么?裴寒临给温璟心买礼物了?
贺芳菲听到这两句对话,如同遭遇了当头一棒。
回想起这些天,她不知多少次恳求裴寒临陪她逛街,裴寒临都在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加以推辞。
"原来...你不是没有时间,而是你的时间都去用来给温璟心买礼物去了..."贺芳菲想起那天在寒风中看着裴寒临带了一个礼盒回来,忽然之间,一切的一切,她都明白了。
"温璟心,你这个贱人!狐狸精!为什么寒临总是对你念念不忘?为什么他不愿意把对你的深情,哪怕分给我百分之一?好吧!你既然这样不给我后路,就不要怪我没有留情了!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贺芳菲从兜里掏出了一个人的联系方式,那张纸的最上方写着三个字——陈雨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