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落水后,慕容姝没有那种被水溺的窒息感,只感觉自己进了个很奇怪的地方,周围好像还有人在说话。被那模模糊糊的声音吵醒了,睁开眼睛,神志还有一些迷糊,只见婢子在小声的唤她起床。慕容姝才想起,是昨夜自己吩咐的,因为今天要去寺里请大师来府上为兄长卜筮行冠礼的吉日需要早起,慕容姝怕自己睡过头就让婢子看着时辰叫醒自己,现下应当是到了时辰。
起身随意梳洗了一番,打开妆奁,看到了自己去年生辰时王兰派人送来的礼物,是一只镶了玫瑰金,打成梨花样式的簪子,下头还坠了两缕流苏,雅致而不失庄重。
让婢子给自己输了个简单的发饰,又簪上了那株梨花簪,之后挑了一袭浅碧色的衣衫换上,慕容姝整个人看上去很是清爽,既不会太过庄重也不至失了面子。
正欲走出房门准备出府,就有婢子来报说王兰到访,慕容姝只得又转了方向去见王兰。王兰的装束一如往日的素雅,恰如王氏的清雅之气,很简约,衣衫颜色简单且加了暗绣,穿在王兰身上刚刚好,还隐隐透着大气。
慕容姝到的时候,王兰正坐在客座上等着,旁边摆了一副茶盏,还透着热气,像是新上不久,慕容姝想,王兰应该是没有等太久的。
见到慕容姝,王兰即起身走向慕容姝说道:“昨日慕容兄长说要在今天卜筮吉日,恰好我在家中也没有什么事,阿兄就让我陪着你一起去寺里,阿姝不介意吧!”看到慕容姝簪着的梨花簪,怔了一下,又笑了笑。
挽上王兰的衣袖,慕容姝浅笑着回道:“兰姐姐愿意陪着我一起去,自然是求之不得的。”拉着王兰出了府,一派动作,似是回到了幼时的情谊一般。
因为所要去的寺庙离慕容府并不远,两人也没要什么车马,只走了过去,在大周,女子是可以露面的,也不需要加以遮掩,只要衣冠端正就可以随意出行。
大约走了半柱香左右的时间,两人就到了邺城的名寺“萨雅寺”。佛教传于大周并不久远,还是前朝才渐渐传入的,前朝皇帝尤为重视,佛教传入不久就命人修建了‘白马寺’以用于传教,从不为人所接受到香火日渐旺盛,白马寺的声名也越来越大。
可惜后来时局动荡,白马寺亦受了毁损,新帝继位后,也是宣扬佛教的,于是命人在原来‘白马寺’的旧址修建了‘萨雅寺’,此后,‘萨雅寺’在大周极受尊崇。
向僧人交了拜帖,表明来意,趁着僧人来回的空档,两人也进了寺内准备去挂个愿。
跟着其他的香客在寺内添了香火,又在佛前拜了一拜,后听闻院外有颗千年古树,许愿祈福很是灵验,慕容姝遂携了王兰去许愿。小心的在布上挂了刻有自己生辰八字的木牌,写了想要许的愿,只要能够抛在古树的枝头上,即是好兆头。
可显然慕容姝的准头没有那么好,丢了三次也没丢中,还被木牌砸了次脑袋,慕容姝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一旁只丢了一次即成的王兰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她,最后忍不住上前帮着慕容姝一起抛。
这一次,经了王兰的手,木牌稳稳的挂在了树的高枝上,慕容姝这才高兴了,开心的对着王兰说道:“姐姐可真是我的贵人,只轻轻一下就上去了。”
“哪有,运气好罢了。”王兰略为谦虚的回道,揉了揉慕容姝被砸伤的脑袋。这时来了位僧人,说寺中的主持请二人过去,好一道儿回慕容府进行卜筮。
由院子转向禅房的小道种了许多花木,花木丛丛,大多都是些温和的草药,一眼望过去,有曲径通幽的意境,只见迎面走来位公子,眉目间风华卓卓,一身淡紫的长袍透着贵气,衣袖上用了同色的线绣了甲骨状的‘萧’字,一旁还绣着一株艾蒿,是兰陵萧家的公子。
“见过世兄。”认出了眼前人的身份,慕容姝也没避讳,与王兰一同向眼前的人福了福身。眼前人慕容姝多年前也是见过的,大都是以前一起上过王家私塾的人,只是慕容姝离开邺城多年,不能一下认出。
“二位世妹快快请起。”萧凌亦回了一礼,显然是认得的,也没有问及两人身份。行完礼,萧凌才开口问道:“方才与了尘大师论禅,一时忘了时辰,现在才出来,不知两位世妹可正是要进去拜见大师?”萧凌问话时虽是说两位师妹,眼睛却只看着王兰的方向,慕容姝识趣的没有开口。
“正是呢,想必世兄也知晓,不过几日就是慕容兄长的生辰,我们正要去请了尘大师与我们一道回慕容府为慕容兄长卜筮行冠礼的吉日,好做准备呢。”王兰不急不徐的回道,语句中不显得疏远也不亲近。
“即使如此,凌就不打扰二位世妹了,只待慕容兄定了吉日,我再来叨扰。”说完,萧凌又向两人行了一礼,才离开。只是几句的交谈,萧凌显得很是从容淡定,慕容姝心里微叹,萧氏子弟正如其姓氏,有艾蒿之盛,萧凌为萧家的世子,约是平时处的人多了些,待人处事果然自有风范,容止比之以高洁闻世的王家,也自有其独特之处。
别过萧凌,两人继续前行,慕容姝想起方才萧凌看王兰的样子,不由问道:“姐姐,那萧家的公子与你相熟吗?”
“也没有,只是他经常会到府里来与阿兄议事,不过是几面之缘而已。”王兰神色淡淡的说着,慕容姝却觉得,那萧凌看王兰的样子,并不像是只有几面之缘的样子,然而王兰没说,她也懒得去深究。
之后的事倒也简单,见了了尘大师,因为慕容家早先就已经与大师打过招呼的原因,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只在一旁等着了尘大师洗手焚香,再拿了卜筮需要的器物随两人回到慕容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