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靳寒没有再多说什么,更没有精力去做什么,他只是站了起来,精疲力竭,“你也不必刻意提醒我你爱他,我知道了。”
“我也知道,我错了。夏今惜,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弥补,我会揪出来真正的凶手……”
“呵,太迟了!陆靳寒,你少来这样一副姿态,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夏今惜言语坚定,目光却空洞的望着墙顶,喃喃而语,却又清晰嘹亮的钻进陆靳寒的耳里,一字一句皆为诛心,疼在了骨子里。
她说,
“你将我关进监狱大牢,毁掉整个夏家的时候,我求过你。
那些人拉扯着我的头发,拔掉我的指甲,打我踢我我无处可逃的时候,我求过你。
你敲碎我牙齿的时候,满嘴鲜血,口齿不清,我求过你。
你毁掉我的脸,毁掉我的手,在魅色试衣间里强迫我的时候,我求过你。
身败名裂啊,那时候我一句痛都不敢喊,明知道这就是你的目的,我依然天真的求过你。
甚至在你让我伺候别的男人,羞辱我钻狗笼,沦为整个榕城最大的笑话时,我也可笑的想过求你。
可是没用啊!
那时我怎么样求你,跪着哭着受尽屈辱,求你去查,求你去验证,陆靳寒,你做了什么呢?
我求过你多少次,你给过我机会么?
你给过曾经的夏今惜,你给过曾经的夏家,给过我的父母机会么!弥补,呵呵呵呵!”
夏今惜笑,带着些缕疯狂。她只是躺在床上,泪顺着脸颊经过耳旁,
“你说你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能弥补得了么?偿还,呵,可以啊,你把我所受的,统统都经历一遍,我就不计较了。”
云淡风轻,歇斯底里,疯狂却平静。
她所经历的,说起来倒是篇幅短小,几言几句,便能平静陈述。
但真遭遇下来,夏今惜是早就已经疯了。其中艰辛,何以言表。
“不计较了……陆靳寒,你想弥补,就去感同身受一遍,你看看遭遇过这些的陆靳寒,会不会还轻易的谈原谅,谈偿还。”
“夏今惜……”
每一字每一句,都如同锋利的刀尖落在了陆靳寒的心底深处,痛经百骸,他手有些颤抖,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她,那滴泪明明低落在床单上,可他却觉得心里灼热滚烫,到难以承受。
这些痛,都是他亲手加注在夏今惜身上的。
“我答应你,我会还。”
世界万千里,情爱里卑微者不在少数,但陆靳寒从没想过,某一天自己会陷入这样的境地,“你等着我还给你,然后,你会原谅我的,对不对?”
他依旧在做着那样的美梦。
“什么时候,陆靳寒这样天真了?”
没有机会夏今惜说的话,他只是抬手,开灯,昏黄的灯光变得亮眼,不仅如此,他将整个陆宅的灯都打了开。
“这样,就不怕了。”
夏今惜怕黑,怕打雷。
原本只有陆司璟知道的。
陆靳寒神色微恍,没犹豫的走了出去。
只是半个小时,一声门响,夏今惜猛地从床上惊坐起来。
还是陆靳寒。
“你现在就这么怕我?”陆靳寒手上端着东西,眼神并没有落在夏今惜身上,看了看房间,微嘲,“我说过,不会害你。你不要妄想了,你逃不掉。”
夏今惜没吭声。
只是眼看着陆靳寒渐渐靠近她,手里端着一碗酒酿蛋。
“陆靳寒,拿走吧,我不会吃的。”
夏今惜想也不想。
陆靳寒手一顿,才说,“不吃么?那我吃,既然你不吃,就看着我吃吧。”
他坐了下来,离她极近,对着勺子不停的往她鼻子下吹气。
夏今惜还是不为所动,陆靳寒就真喂给了自己。然后瞅准了机会,俯身而上。
“陆靳寒!呕!”
夏今惜压根没想到陆靳寒会这样做,心急之下一吐,污秽物尽然全落在了的裤子上。
“恶心!呕!”
匆忙间,她压根管不了陆靳寒是什么样的心情表情,急忙推开男人跑下床,对着马桶吐了起来。
陆靳寒心下阴沉,也跟了过去。
“我就这么让你恶心吗?”
夏今惜不吭声,只一个劲儿的吐,仿佛要把胆汁都吐出来。
陆靳寒走过去,也蹲了下来,一只手掐住女人的后脖子,看着她脖子都缩了起来,想躲却躲不了的模样,陆靳寒怒了,吼道,“我问你,你现在就这么恶心我么?”
“你又何必,明知故问。”
夏今惜抬头,清冷的双眼对上那双灼热带红的眼睛,她竟然真的,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我到底要怎么做?我现在……我现在对你好啊,你看不出来么,我在对你好!”
他在竭尽全力的对她好啊,他知道她很想念这个味道,酒酿蛋啊,以前的夏今惜最喜欢这个了。
“以前的我很喜欢酒酿蛋,可是我现在不喜欢了。陆靳寒,有些东西来的太晚,就没有意义了,我也不想要了。你说你对我好,可我并不稀罕,我还排斥,厌恶,你这么聪明,不会不明白吧?!”
“你尽管厌恶,夏今惜,我不会放手的。不会!”
陆靳寒将女人拖了出来,甩到床上,“既然不吃东西,那就睡觉。睡觉,行么?”
夏今惜本能的皱眉,她能看出来现在的陆靳寒极为焦躁,尽管她不明白这份焦躁从何而来,反正自从那场婚礼过后,他就没正常过。
所以她本能的想跑,只是抑制住了。
“你……陆靳寒,我突然,不明白你了。呵,也是,我什么时候看明白过人呢。”
陆靳寒已经换了衣服,直接躺在了女人身边,直接将她搂在了怀里,盖上被子,轻声道,“那就不要看明白吧,你只要知道,现在还是以后,我都会对你好的。”
“其实,五年前我们就该这样的。千年修得共枕眠,夏今惜,你算算,我们又错过了多少年?”
错过了多少年……“
错过了,错了,就过了,多少年都不重要。”夏今惜被搂的很紧,他似乎生怕她跑了似的。
呵,也当真是可笑,可怜,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