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容, 你怎么来啦?”司马冲天从上方的石头上一跃而起, 从天而降,落到沈容面前, 一把将她扶了起来, 担忧地问。
夜里风寒,走了这么远, 沈容有点受不了,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一声接一声, 像是要将五脏六腑都给咳出来一样。司马冲天连忙抬起手轻抚着她的背, 帮助她顺气。
雪莲见司马冲天跳出来,全副心神都在沈容身上,完全没留意到自己的样子, 心里有点泛酸, 轻声说:“夫人不放心庄主,身体稍微好些就让康伯送她过来找庄主!”
司马冲天似乎这时候才看到她,诧异地问:“康伯也来了?”
“嗯,在谷外候着。”沈容捂住胸口虚弱地说,“夫君, 夜里风寒, 你穿这么单薄就出来了,小心得了风寒,有事咱们回去说吧!”
“没事,我就是睡不着出来转转, 这就回去,走吧,我抱着你!”司马冲天一俯身,拦腰抱起了沈容。
沈容窝在他怀里,温温柔柔地说:“我知道,你还在为咱们家孩儿的事难过。这个孩子跟咱们福薄,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尽力了,夫君,你别自责了,都过去了,孩子咱们还会有的……”
温柔的女声越来越远,越来越低,最后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
香儿蹲得双腿发麻,两只手抓住石头缓缓站了起来,望着山下那一盏红灯笼越来越小,最后化为一个极小的点,消失在她的视线中。香儿的樱桃小嘴委屈地撅了起来,眼泪不争气的往下滚。
司马哥哥就这么抛下她走了!还有,他以前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孩子夭折后,他夫人不谅解他,他很苦闷,可她看到的是什么?他夫人那么温柔,那么善解人意,自己都病得走不动了路,还特意跑到神医谷来找他!
他就是个大骗子!
香儿气得拽下了一截桃枝,将上面的桃花全给扯了下来!
***
回到司马冲天暂住的房间,坐到椅子上,舒服地叹了口气,困意涌上心头,但还有事没完呢,她不能睡。
沈容强打起精神说:“雪莲,去谢谢于小哥,大晚上的,劳烦他帮忙了。”
“是,夫人。”雪莲规规矩矩地退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司马冲天和沈容。
司马冲天爱怜地摸着她苍白削瘦的小脸,关切地说:“你身体不好就在家等我,我办完事就回来。这舟车劳顿的,你怎么受得了,你胡闹就算了,康伯怎么也跟着你一起胡闹!”
沈容强忍着起鸡皮疙瘩的冲动,嗔了他一眼:“说我们胡闹,你不也一样胡闹。你也不看看,这神医谷是什么地方,出了好几代神医,武林、官场中,多少人受过他们的恩惠,你这么冒冒失失地得罪他们,万一有个好歹,你让我一个人怎么办?”
说到最后沈容暗暗用力拧了一下大腿,挤出一滴温柔的眼泪,滚到司马冲天的手背上。
这温度灼得司马冲天心都化了,到底是自己的第一个女人,唯一给自己生过孩子,在自己还没发迹时就跟着自己的发妻。博爱多情的司马冲天抬起手指细细地替沈容擦干了眼睛:“别哭了,我这不好好的吗?”
“嗯!”沈容抽泣着点了点头,顺势扑进了他的怀里,嘤嘤呜呜地哭了起来。把一个失去孩子,以夫为天,菟丝花一样柔弱的小女人表现得淋漓尽致。
司马冲天不疑有他,轻拍着沈容的背安抚她。过了一小会儿,怀里的抽泣声渐渐停止,取而代之的平稳的呼吸声。
司马冲天拨开沈容的头,低头一看,发现沈容竟然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只是睡着了,她似乎也仍旧很不开心,秀气的眉头拧成一团。
他伸手把沈容眉宇间的褶皱轻轻抚平,旁边传来细细的脚步声,接着就听到雪莲细声细气地说:“庄主,床铺好了,将夫人放下吧!”
“嗯!”司马冲天将沈容抱到了床上,放在柔软的床铺上。
雪莲赶紧跟过来,把沈容的绣花鞋给脱了,又将她头上的簪子给拔了下来,放到一边,再拎了张热乎乎的帕子,轻轻地替沈容把脸擦干净。
装睡装得很辛苦的沈容:这服务还真是周到,堪比五星级了!
沈容伺候好了之后,雪莲又打来一盆热水,蹲下替司马冲天脱掉了鞋子,纤细白玉般的手轻轻抚上司马冲天的脚,细细地揉搓,眼底还暗含秋波,娇柔地问:“庄主,奴婢这力道怎么样,舒服吗?”
作为男主,司马冲天必然是器大活好、金枪不倒,不然怎么应付十个老婆,还有那群露水情缘的莺莺燕燕?被雪莲这么一勾引,他的□□马上冒了起来,手一拽,就将雪莲提了起来,按进怀里,下腹往上一顶,捏了雪莲鼓鼓胀胀的胸口一记:“这就等不及了?你家夫人才刚睡着呢!”
雪莲也是个大胆的,一探身,一双玉臂勾着司马冲天的脖子,樱唇贴了过去,擦过他敏感的耳垂,娇滴滴地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奴家想庄主了嘛!”
“是这儿想我,还是这儿?”司马冲天的手伸进了她的衣服里揉捏起来。
好一对狗男女!他老婆都还在房里呢,就抱着侍女啃了起来,是人吗?沈容闭上眼睛都能听到两人激吻、衣服摩擦的声音。
看样子,他们是笃定她的身体不好,太困,会睡死过去,所以这么肆无忌惮。瞧两人这熟练的样子,估计不是第一回干这种事了。
沈容浑身恶寒,司马冲天刷新了她对他的认知和下限。沈容可不想脏了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她翻了个身,嘴里呜呜呜叫了出来:“宝儿,宝儿……”
原主的孩子才两个月,还没取大名,小名就叫宝儿。
听到她的呜咽声,两人有一瞬间的停顿,但很快又贴在了一块儿。
沈容恶心得想吐,加大了音量,一个劲儿地喊着孩子的名字。
那两人终于停了下来,司马冲天扯开雪莲白生生的胳膊:“夫人梦魇了,你去照顾她!”
本来就要成就好事了,这么突然地被打断,雪莲有点不情愿,可她到底是个奴婢,卖身契都还掌握在沈容的手里,只能拉好扯掉的衣服,蹲到床边,握住沈容的手温声细语的劝慰。
这个晚上,司马冲天很烦躁,他被雪莲挑起了欲望,却得不到纾解,半夜,雪莲忍不住,又摸进了他的怀里,两人扭在一块儿,衣服刚扒了一半,沈容突然坐了起来,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宝儿……”
吓得司马冲天的小弟弟一下子就焉了,无精打采地垂下了头。
经过这一回,司马冲天说什么都不愿意再来了,万一真把他的小弟弟吓出个好歹,怎么办?
至于沈容突兀的举动他倒是没有怀疑,因为自从孩子夭折后,原主整天以泪洗面,晚上也睡得很不安稳。沈容今天只是做噩梦,没有拉着他不停地哭,他已经觉得很欣慰了。
拧了一把雪莲的光滑柔软的翘臀,司马冲天调笑道:“小浪蹄子,明晚再收拾你!”
雪莲娇羞地瞥了他一眼,支支吾吾地说:“夫人在呢!”
司马冲天看了一眼外面快亮的天,笑道:“放心,我有办法,明晚夫人也碍不了咱们的好事!”
雪莲这才心满意足地躺下睡着了。
翌日清晨醒来,三个人眼睛都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司马冲天年轻力壮,又是习武之人,身体好,他的黑眼圈要淡得多,相形之下,两个女人的脸色差多了。
沈容按住太阳穴揉了揉,不解地看着他们俩:“你们也没睡好啊?哎,我昨晚明明睡了好几个时辰,还是浑身没力气,困得慌。”
司马冲天握住她柔若无骨的小手:“ 困了,待会儿吃过早饭就再睡一会儿!”
“不用了,今天我跟你一起去拜见崔神医,说清楚了,咱们下午就回去吧!”沈容温声道。
司马冲天显然不大乐意:“不用了,这个事咱们没有错,是神医谷的人见死不救在前!”
大哥,凡是讲个先来后到好吧!你儿子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
沈容反手握住他的手,担忧地说:“可是神医谷在江湖上地位很高,得罪了他们,对你没有好处。夫君,咱们就先忍一忍吧!”
“什么江湖地位都是虚的,自己的拳头才是硬道理。”司马冲天不以为意地说,“没了《续脉集》,看谁还买他神医谷的账?”
他这句话没错,神医谷的人医术虽然非常高超,还有一本奇书《续脉集》,但神医谷的人把心思都花在了研究医术上,武功自然不怎么样。一旦镇门之宝丢了,医术最好、威望最高的崔神医死了,只余一群不成气候的弟子,谁还会为这样一个没什么用的门派跟司马冲天拼命?
小说中,司马冲天就是算准了这一点,才会先勾结香儿,偷取重宝,再弄死崔神医,神医谷的弟子要么死,要么散,转眼间,江湖上哪还有神医谷的存在。
沈容目光闪了闪,拉着他的袖子说:“你也说是没了《续脉集》,现在《续脉集》还好好躺在神医谷,崔神医也年富力强。夫君,你拉不下脸,就让我去,我一个女流之辈,崔神医总是不好为难我的,冤家宜解不宜结。”
“可是这也太委屈你了!”司马冲天略一犹豫道。昨晚沈容的出现,打断了他跟香儿的进展,原计划可能会出现变动,沈容这提议倒是给他争取了更多的时间。
沈容一听就明白了,他这是松了口,忙道:“不委屈,你也是为了我和宝儿,这点小事算得了什么?”
吃过早饭,沈容让雪莲去了谷外,带上康伯准备的礼物,去见崔神医。
听明他们的来意,于师兄这个耿直boy很不耐烦:“你们不治病,见我师傅做什么?我师傅忙着呢,没空见闲杂人等!”
他不知道,他这不耐烦的语气会被男主解读为对轻蔑看不起,进而记恨上神医谷。
沈容抢在司马冲天前一步说话:“就半盏茶的功夫,耽误了崔神医多少时间。我夫君这段时日多有叨扰,今日准备回家,特意向崔神医请辞,还劳烦崔小哥帮忙通报一声,多谢了。”
面冷心热的于师兄最受不了别人好好说话,尤其是这么个风一吹就会刮到,又非常客气礼貌的柔弱美人。
“我给你们通报一声,不保证师傅一定会见你们啊!”于师兄丢下这一句,匆匆进了内谷。
过了约莫小半刻功夫,他从里面走了出来:“师傅答应见你们,跟我来吧!”
三人跟在他的后面,进了内谷。神医谷的内谷可能是因为弟子都居住于此的缘故,相对比较精致,不过最吸引沈容目光的还是那一格一格的药田,四四方方的,里面种着各种药草,有的青幽幽,有的开出点点小花,药田上薄雾缭绕,宛如仙境。
药田的前方,山脚下矗立着一座年代悠远的建筑,白墙黑瓦,进门是一个很大的院子,跟豪华不沾边,不过与山与雾相得益彰,非常和谐。
而传说中的崔神医,跟沈容想的完全不一样。他约莫四十来岁,穿着一身粗布衣裳,头发用布巾包了起来,沈容进去的时候,他正弯腰在用力研磨药材,额头上满是细细密密的汗珠,胳膊上的袖子也撸了起来,露出小麦色的小臂。那模样跟田里辛勤劳作的农夫没什么区别。
也是,他若是追求名利富贵,又何必窝在这偏僻的山旮旯里,凭他的医术,进京做个名医,成为富贵人家的座上宾也不是难事,抑或是去托个门路进太医院当官也不是不可能。
这一打照面,崔神医就给沈容留下了不错的印象。她拉了拉司马冲天,福身道:“崔神医,外子性情耿直,多有得罪,还请你海涵。”
崔神医瞥了司马冲天一眼,阴阳怪气地笑了笑:“夫人多虑了,老朽不过一介山野村夫,什么海不海涵的。这地方是治病的,你们没病就赶紧收拾东西,把地方腾出来给病人,别占着茅坑不拉屎!”
不愧是于师兄的师傅,说话就是不客气,不知道以前还说过多少难听的话,得罪了男主,让男主恨得牙痒痒的呢!
沈容一直留意着司马冲天的神情,瞧他眼底闪过不虞之色,有些明白他为什么会跟神医谷杠上了。
赶在他出声之前,沈容捂住胸口,剧烈地咳了起来,咳得脸色发白,身体一软,倒了下去。
旁边的雪莲见了吓坏了:“夫人,夫人,你别吓奴婢……”
司马冲天也慌了,扭头就冲崔神医说:“快来给我夫人看看!”
崔神医没跟他计较,将药杵一放,在衣服上擦了擦手,说:“把人抱过来!”
药房一帘相隔的内室摆放着一张榻,专供来看病起身困难的病人歇息。让司马冲天把沈容放到榻上后,崔神医坐到旁边,抓住沈容的手腕细细把脉,把完了脉,他又看了看沈容的脸色,最后收回了手,摇头叹息。
“崔神医,我家夫人怎么啦?你一定可以治好她的对不对?”雪莲急得都哭了,也就夫人脾气好,能容她。若是夫人去了,换个善妒、手段凶残的当家主母,她怎么办啊?
司马冲天也按捺着脾气说:“崔神医,内子究竟是什么病?”
崔神医吹胡子瞪眼地瞥了司马冲天一记:“你怎么当人丈夫的,她的身体极虚,产后调理不佳,情绪大起大落,肝郁气滞,心病还须心药医,平时多开解她,我给她开一副药,先服三天,三日之后再看!”
***
沈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趴在一张土布床单上,床单下铺了一层薄薄的棉絮,再下面是硬邦邦的木板,硌得慌。
她用力眨了眨眼,低头发现自己前胸只穿了一件粉色的抹胸,肩上光光的,什么都没穿。
“别动!”一道铜铃般娇俏女声在上方响起,“我给你背上扎了针,你可千万别动!”
“多谢!”沈容轻轻转动了一下头,看见面前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娇艳少女。这姑娘生得非常漂亮,脸颊上带着健康的红晕,说话中气十足,看起来就很健康,皮肤很白很细腻,眼睛圆圆的,纯真无邪。
神医谷,这么美丽的妙龄少女,妥妥地替男主的后宫准备的,再加上一手高超的针灸技术,面前这少女的身份呼之欲出。
沈容故作不住,浅浅笑道:“还不知道姑娘尊姓大名?”
香儿又往她背上扎了一根银针,大大咧咧地说:“你叫我香儿就行了。”
“多谢香儿姑娘,我这还是在神医谷吗?我夫君和丫鬟呢?”沈容睁着一双雾蒙蒙的眼睛,温声问道。
得益于这具身体原主的声线很细,嗓子比较软,说出的话总是比寻常人轻柔了许多,给人一种非常温柔的感觉。
香儿听到这柔柔的声音,看着沈容白璧无瑕的后背,心里泛起一股莫名的酸意,语气不自觉地冲了一些:“给你熬药去了!”
沈容诧异地瞥了她一眼,语气不改:“这样啊,谢谢香儿姑娘,我舒服多了。”
沈容没说谎,穿进这具身体以来,她一直觉得身体很沉,像个负重前行的旅人,这一昏迷、针灸,出了一身的汗,似乎身体都轻盈了许多,说不出的畅快。
自己莫名其妙地发火,对方却还是态度这么良好。
香儿有点不好意思,讪讪地说:“这是我应该做的。”
安静了一会儿,她实在忍不住,把话题绕到了司马冲天身上:“刚才你昏倒了,你丈夫可关心你了。”
沈容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是啊,天哥待我是极好的。他之所以来找神医谷也是因为宝儿去世,我太难过了,他想给我和孩子出口气,他这人就这样,凡是自己人,一定护得紧紧的。其实我们都清楚,宝儿的事怪不得崔神医,是这孩子福薄,跟我们的缘分浅,还请崔神医和香儿姑娘莫怪。”
香儿心里头有些矛盾,她以前一直希望司马冲天能跟神医谷和解,她也不用夹在中间为难了,但沈容真说出如此通情达理的话,她又不知为何,一点都不开心。
“知道就好,我师傅名满天下,可不会故意针对一个小孩子。”香儿娇蛮地说。
沈容含笑应是:“崔神医医者仁心,世所皆知。”
香儿一拳砸在棉花上,心里憋屈得慌。不管说什么,沈容都一副温温柔柔、和和气气、通情达理的模样,反显得她小肚鸡肠。
她心底清楚,自己为什么不高兴,还不是昨晚司马冲天为了沈容丢下了她。她心里一直憋着口气。
可真的正面跟沈容接触后,她发现,沈容真是一个性情温婉、善解人意的好女人。她实在厌恶不起沈容来。
沈容也察觉到了她态度的软化。这两天,接触了于师兄、崔神医、香儿,沈容发现,这神医谷的人都有个毛病,傲娇,面冷心热,口是心非。
她也不介意,主动跟香儿聊起了天,慢慢将话题引导到她跟司马冲天的相遇相识相爱。
香儿渐渐发现,这些经历何其熟悉,不就跟她自己这几天的小鹿乱撞很像吗?她悄无声息地摘下了头上的那根沉香木桃花簪,死死握在袖子里。司马冲天送了她亲手雕刻的桃花簪,两年前,也送过沈容一支亲手打造的梅花银簪。
本是一件很浪漫,很心动的举动,但因为不是独一无二,甚至是别人玩过一遍的,这种效果便大打折扣。昨晚刚接到簪子时有多感动,香儿这会儿就有多恶心。
她嘴上虽然没说,但脸上的神色似乎不大好。
沈容瞧得分明,这种单纯易骗的小女孩极好对付,既然司马冲天能骗得她背叛养育她的师门,自己也一样能将她哄回来,让她看看司马冲天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不是良配!
沈容又添了一把火:“天哥待我极好,娶我时候,在我爹面前发过誓,会一辈子都对好,永远不会做伤我心的事,我相信他。”
这下换香儿用怜悯的眼神看着沈容了,这个女人好像比她还傻。不过司马冲天就是有这种魔力,自己见到他时不也不争气的脸红心跳吗?就像现在,哪怕知道他是在哄骗自己,香儿怨他的同时,也不敢保证,他来找自己,自己能拒绝得了他。
“不好意思,拉拉杂杂跟你说了这么多。”沈容羞涩地一笑,“没人跟我聊天哥,今天碰到香儿姑娘,我感觉跟你投缘极了,所以忍不住跟你多说了几句,香儿姑娘莫怪。”
香儿开始拔针:“我不怪你!”
沈容真是服了这一门三师徒的耿直了,听不出她说的是客气话吗?
香儿也是这种性格,那她的措辞得改一改,太委婉,对方不一定听得出来她真实的意思。
等拔完了针,沈容朝香儿眨了眨眼说:“有劳香儿姑娘了,这扎了针之后我舒服了许多。最近我老是梦魇,睡得非常不安稳,能否麻烦香儿姑娘晚上也过来帮我扎几针,戌时左右,叫上于师兄吧,让他陪天哥在外面下棋。”
香儿其实有点心动,她想看看沈容是怎么跟司马冲天相处,是不是像沈容说的那样。不过大晚上的,她去一对夫妻的房里,终归是不大方便,好在沈容还提出了让于师兄一块儿过去,这样就是师傅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
“那好吧!”香儿装作答应得很勉强。
得了她的肯定答复,沈容心里乐开了花,又变着花样把香儿夸了一遍,直夸得她通体舒畅。
***
在崔神医那里歇到下午,司马冲天才来接她回去。
古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回去后,吃过晚饭,天就黑了,没什么娱乐活动,只能睡觉。
雪莲是沈容的陪嫁丫鬟,这次出来就带了她一个仆人,她自是要在屋子里伺候,正好这房间布置的时候就准备好了一张榻在屏风外面。雪莲就睡在榻上,里面主子有事一叫,她就能马上起身。
而沈容和司马冲天睡在里面。
看了一眼沙漏,距戌时还有半个时辰,沈容不敢睡,拿了一本书,倚在床头看了起来。司马冲天脱掉外衣,走到床边时,看到她还在看书,不赞同地说:“晚上看书伤眼,你身体不好,早些睡!”
沈容不肯:“我白天睡太多了,现在睡不着,再看一会儿,你要困了,你就先睡。”
旁边的灯亮着,时间又还早,他哪睡得着。尤其是躺进被窝后,贴着沈容温软的身体,阵阵馨香混着淡淡的药香从她身上袭来,一低头就是她雪白的锁骨和漂亮的天鹅颈,勾得司马冲天下腹一紧,他不自觉地舔了舔唇。
自从沈容怀孕后,这一年,他们几乎都没做过了。这一贴近,勾起了司马冲天的欲望,但沈容现在是个病人,司马冲天自忖是个怜香惜玉之人,肯定不会动还在生病的妻子。
可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做过了,欲望得不到发泄,憋得很不舒服。偏偏屏风外的雪莲似乎也睡不着,翻了个身,窈窕的曲线起起伏伏,在屏风上勾勒出诱人的弧度。
两个属于自己的女人都躺在屋子里,穿着单薄的里衣,风情万种地躺在床榻之上,哪个男人不心动?若还能坐怀不乱的,不是柳下惠就是那无根之人,司马冲天觉得口干舌燥,百爪挠心,又忆起昨晚温香软玉抱入怀的那种细腻触感,腹下的火热增大了一分。
偏偏这时候,沈容还不自觉地往他身上蹭了蹭,眼睛黏在书上,一心二用:“天哥,你的一身真暖和!”
说着,她发出舒服的喟叹。
这一声娇吟彻底击溃了司马冲天的自制力。他忍不了,更不想像昨夜那样做到一半又硬生生地被打断,所以沈容今晚必须睡着。
“咳咳,雪莲,给我夫人各自端一杯水来!”司马冲□□外吩咐道。
紧接着外面响起悉悉索索的穿衣服声。雪莲很快下床,倒了两杯茶水,放在托盘上,端过来,分别递给沈容和司马冲天。
接过茶杯时,司马冲天的手蹭了蹭雪莲的小指,雪莲抿唇一笑,羞涩地低下了头,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全副注意力都放在书上的沈容没留意到这一遭。
她端着白瓷杯,抿了一口,又看书去了。
过了一小会儿,她的眼皮越来越重,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轻声嘀咕:“天哥,我好困呀……”
“好困就睡吧!”司马冲天接过她手里的茶杯,递给雪莲,然后扶沈容躺下,帮她把被子拉了起来,盖住她的肩。
沈容困得不行,沾到枕头就闭上了眼:“不行,我还有事……”
“有事明天说,你的身体不好,早点休息。”司马冲天拍了拍她的肩,没过多久,枕头上就传来了她匀称的呼吸声。
总算睡着了!
司马冲天蹭地掀开了被子,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雪莲手里的托盘往桌子上一放,拦腰抱着她就往外面的榻上走去。
“啊……”雪莲娇呼了一声,手不老实地爬到了司马冲天的身上,声音甜得能滴出蜜来,“庄主……”
她的声音被堵住,很快,榻上就传来起起伏伏的撞击声。
***
于师兄侧头看了一眼香儿:“这大晚上的还要施针?你没搞错吧,那个司马夫人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香儿双手叉腰,刁蛮地说:“师兄,你就说去,还是不去吧?你要不去,我就告诉师傅,他大前年酿的那坛桂花酒不是被打碎了,而是你和原师兄偷喝了!”
“你怎么知道!”于师兄吓得站了起来,瞅了一眼门口,没好气地说,“行了,我去还不成吗?你个牙尖嘴利爱告状的小丫头!”
香儿得意地笑了:“师兄你真好,快走吧!”
“诶,等等,晚上风大,你要着凉了,师傅肯定怪我,把这大氅披上!”于师兄追了上去,硬是把自己的大氅按在了香儿身上。
因为闭着眼都能在谷里绕一圈,师兄妹也就没提灯笼,迎着夜色大步往司马冲天的住处走去。
快到门口的时候,他们听到门里传来凶猛的撞击声,撞得床榻嘎吱作响,在这声音里还夹杂着细细碎碎的娇吟声。
于师兄的脸骤然变得通红,赶紧拉着香儿往后退。香儿不肯,甩开了他的手。她从小学医,跟着师傅师兄走过许多地方,对男女之事比寻常女子知道得多得多。这一听就知道,屋子里的人在干什么。
香儿气得眼睛都通红了,她虽然单纯了些,但到底没傻到家。沈容让她戌时来,结果却又跟司马冲天……哼,亏她还以为沈容是个好人呢!
香儿气结,忽然门里传来一声矫揉造作的“庄主”。这声音分明就不是沈容的,那屋子里的女人是谁?
又气又怒的香儿上前一步轰地一声踢开了房门,清淡的月光洒了进去,照出了榻上那对男女拧在一起白花花的肉。
“啊,什么人?”雪莲吓得赶紧捞起衣服按住胸口,不停地往司马冲天怀里钻,司马冲天马上拉过被子,盖在了身上,恼怒地说,“出去!”
香儿依稀辨别出这是司马冲天和沈容的那个丫鬟雪莲,气得眼都红了,根本不睬司马冲天:“不要脸!”
“走啦。”于师兄虽然也不喜看到这一幕,但这到底是人家的私事,他拉了拉香儿,低声说,“老爷睡个丫鬟什么的,又不是没见过,别多管闲事了!”
香儿不依,凶巴巴地瞪着雪莲:“你家夫人呢?”
跟庄主偷、情的事败露,雪莲有点害怕,缩了缩脖子:“在里面睡觉!”
“她睡死了吗?这么吵她都没醒!”香儿气冲冲地跑了进去,抓住床上的那团隆起就摇。
于师兄没辙,赶紧跟了进去,路过榻边时他还嫌恶地丢下一句:“把衣服穿上,明天就给我滚出神医谷!”
他早看司马冲天不顺眼得很,这家伙竟然在病妻的房里,跟妻子的丫鬟厮混,还是个男人吗?
于师兄吹燃了火折子,点亮了灯,站得远远的。
床上的沈容终于被香儿摇醒了,她睁着一对迷茫的眸子,喃喃自语:“扎针啊!”
“扎什么针?你怎么睡这么死?”香儿眼睛红通通的,生气地瞪着沈容。
沈容眨了眨眼,按住太阳穴揉了揉:“我也不知道,本来在看书的,后来喝了一口水,然后……然后好像就睡着了!”
于师兄抓住了重点:“喝了一口水?”
“对啊,天哥让雪莲给我倒的。诶,天哥呢?”沈容的眼睛扫了四周一圈。
那边于师兄已经拿着油灯,走到桌子前,拿起托盘上那两只杯子嗅了嗅,嗅到第二杯的时候,他的脸色忽地就变了,一把将杯子按到了香儿的手里,声音前所有为的严肃和犀利:“你给我好好解释解释,眠春怎么会在这里?”
眠春是神医谷里的一款蒙汗药,这款蒙汗药只要米粒大的分量就能迷晕倒一个成年人,难怪沈容会睡得那么死。因为药效极好,提炼的药物也非常难得,因而这么年,崔神医总共只做出了极少的一份,最后给了唯一的女弟子香儿防身。
香儿一听眠春就懵了,侧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穿好衣服进来的司马冲天,眼泪嗖地一下滚了出来。她的心上人竟然拿她的药下给妻子,以便肆无忌惮地跟丫鬟偷欢!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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