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去你家的路吧!”周警官本来直接输入了沈容家的地址, 哪知道开出去三条街后, 沈容却让他往西北边开,可导航却说往南走。
沈容笑眯眯地点头承认:“没错, 现在我住我哥那儿。”
周警官扭头瞥了她一眼, 捕捉到了她话里的关键词“现在住”,而不是“今晚住”两字之差, 意思也天差地别。
“怎么不回家呢?是因为苗小伟不在,你一个人在家害怕?”周警官淡淡地问道。
沈容看了一眼他的侧脸:“我觉得你应该去查一查苗小伟这几个月的行程。”
周警官敲打着方向盘,看着前方的马路, 像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接话:“为什么?”
沈容捏着手机转圈圈:“你要是查了, 就不会问这么没意思的问题了。”
“你这语气很冲啊,我觉得我没得罪你吧,你看我都还好心地送你回家, 我有这么惹人嫌吗?”周警官琢磨了一下, 很不是滋味的说道。
沈容摇头:“没有啊,你想多了。”
她还真没怼警察的意思,哪怕周警官今天请她去警局喝茶,她也不恼,这都是职责所在的事。
见她似乎不配合, 周警官打消了跟她继续聊天, 探探她口风的念头,安静地开车。
因为下雪,路面湿滑,又正值下班高峰期, 路况很不好,开了一个多小时,车子才到了沈大哥家楼下。
“就是这里,谢谢周警官。”沈容的手握住了把手,忽地又松开坐了回来,扭头瞅着周警官,“谢谢这种事不是光用嘴巴说的,不然多没诚意。路上塞车这么严重,周警官还耐心地送我,为了报答你,我给你看一样东西吧!”
说着她从包里拿出一张纸拍到了周警官手上。
周警官很好奇,轻轻瞥了沈容一眼,拿起纸漫不经心地一扫,当看清楚纸上的第一排字时,他猛地坐直了身,迅速将车里的灯打开,白色的灯光倾泻下来,车里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周警官拿着纸快速地浏览了一遍。这是一份hiv病毒检测报告,而检测人是沈容,时间是一个多月前。
当然,沈容没有感染hiv病毒,不过周警官更在意的是检查报告最后一排医生的结论,沈容前前后后一共做过五次这样的检查,结果都是阴性,因而排除了感染的可能。如果不是与感染源接触过,她没必要如此慎重,反复去防疫中心做这样的检查,毕竟检查耗时耗力,人也跟着受罪。
“你……”周警官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着沈容,“苗小伟感染了hiv病毒?”
他并不傻,这份检查报告是沈容的隐私。在这个谈艾色变的社会,虽然她并没有感染,但如果被人知道她这样反复去做检查,也会被一些嘴碎的人传得很难听。所以通常情况下,聪明的人都会把这件事给捂起来,更别提主动给他这样一个外人看了,除非这件事跟他们的案子有关。
周警官马上就想到了苗小伟。hiv病毒的传染途径主要有三种,性传播、血液传播、母婴传播,在这三者之中,最后一个自动排除,只剩下前两者,如果是输液或其他方式接触到感染者,沈容没必要告诉他,所以更可能是性传播。而她跟苗小伟是合法夫妻,有性接触再正常不过。
沈容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郑重点总是好的,周警官你说是不是?”
说着,她笑眯眯地抽走了周警官手里的检查报告,重新放回了包包里,手按住把手,扭头朝周警官点了点:“谢谢,我就先回去了。”
“等一下,你说清楚。”周警官抓住了沈容的胳膊,不让她下车,“究竟怎么回事?”
沈容无奈地耸了耸肩:“我是真不知道,这个答案只能周警官去找了。”
她现在也不确定苗小伟究竟感没感染hiv病毒,毕竟她又没押着苗小伟去检查过。她只知道苗小伟私生活混乱,而且男人跟男人嘛,又不担心怀孕,妇科疾病之类的,所以通常都没戴套的习惯,爆菊还容易出血,更容易感染,几率大多了。
不怕万一,就怕一万,沈容也是怕苗小伟真的感染了,而警方不知道这一点,万一传染给了其他人就麻烦了。毕竟,拘留所里男人多,而苗小伟就最好这一口。还有平时警察也跟他有接触,万一苗小伟发了疯,咬了警察一口怎么办?
这种事发生的概率很小,但真发生了,就不可挽回,毕竟这个病目前没得治。
看着沈容认真的神色,周警官知道她没有撒谎,遂松开了她的手:“抱歉,我刚才太着急了。谢谢你提醒我,明天我就给苗小伟安排一个检查。”
“没事,周警官再见。”沈容笑了笑,刚推开门,放在包里的手机忽地响了起来。
她拿起手机一看,屏幕上闪着“公公”两个字,也就是说,这是苗小伟他爸的电话。沈容没有接,捏着手机下了车,朝周警官笑了笑,然后关上了车门,走出几步后,才把手机接了起来。
因为她的声音不大,车子又关得严严实实的,周警官并没有听清楚沈容说了什么,他只看见,沈容脚步慢了下来,走到了小区门口,站在那儿边掏卡,边说话。
犹豫了片刻,他把车子往前开了几十米,停在路边,推开了车门下去。
沈容接起苗父的电话。
她估计,这会儿苗家父母已经知道苗小伟的情况了,肯定也从苗小伟口中知道,她是害他们儿子身陷囹圄的“罪魁祸首”了,这通电话恐怕是来问罪的。
但出乎她的预料,电话里,苗父的声音竟然很和气,他说:“阿容啊,你在哪儿?我们在你家门口,找你有点事情商量,你开一下门。”
沈容挑了挑眉,既然苗父要粉饰太平,那她也跟着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是:“爸,我最近工作很忙,在单位加班呢,今晚十二点都不知道能不能回去,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你直接在电话里说吧,这也没有外人。”
不过回去是万万不能回去的。苗家可是老两口,她只有一个人,动起来手肯定吃亏。而且,他们是长辈,她是晚辈,还没离婚,她要打了苗家父母,这老两口要是碰瓷赖她怎么办?旁人提起,还说她不孝顺。相反,要是她被老两口给打了,除非是很严重,住进医院那种,不然只能自己认了。
她是脑子进水了才会回去呢!
“没关系,我们在你家门口等你,你把工作放一放,先回来吧!”苗父固执地不肯在电话里说,非要让沈容回去。
沈容当然不答应:“爸,我这工作很忙,搞不好还会忙通宵。既然你们不是很忙,那你们就等着吧,我会尽快忙完工作回来的。”
说完,沈容就挂了电话,她回去,她回去个鬼啊。苗家父母爱等就等吧,反正她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这大冬天的,走道里又没暖气,他们喜欢找罪受随他们,反正他们又不傻,冻得受不了了,他们自然就回去了。
苗父看着被挂断的电话,脸色铁青。
苗母不满地抱怨:“你对她那么客气干嘛,直接让她回来啊,这房子咱们家出了钱的,她凭什么不过来给咱们开门,让咱们进去。不行,我要找开锁的过来,把门给打开,沈容肯定就躲在屋子里,故意不开门的,说不定她现在就躲在猫眼后面,看我们的笑话呢。”
最后一句,苗母刻意拔高了音量,似乎是要说给屋子里的人听。
但门后面一片安静,还是没有人出来。
晓晓搓了搓冻得冰冷的手,劝他们:“二姨,二姨父,这天蛮冷的,大表嫂可能真在单位忙呢。咱们先回去吧,明天再找大表嫂好好商量卖房子的事。”
依她看啊,这个婚十有八九是离定了,也别扯这些虚的了,大家坐到桌子前,敞开天窗说亮话,把条件谈拢了,房子一卖,各走各的对谁都好。就别想贪这一套房子了几十上百万的事,谁都不傻。
可苗父苗母显然听不进去。苗父咬着烟头,抬起头看了一眼房子,拿出了手机:“我给开锁的打个电话。”
苗母赞同地点头:“对,他爸,赶紧打,这是咱们家出钱买的房子,凭什么不让咱们进去。”
苗父倒是没想那么多,他比苗母的目的明确多了,他是奔着房产证去的,不管是卖房还是抵押借钱之类的,都少不了房产证。如果小伟说的是真的,是沈容害他,那沈容十有八九不可能答应卖房救小伟,他得在沈容反应过来之前,先把房产证拿到手。
晓晓见没人把她的话当一回事,他们俩是铁了心要跟大表嫂撕破了脸,她也不想掺和这事了,勉强笑了笑,对苗母说:“二姨,我去下面车子里等你们。”
苗母看着单薄的外甥女,点头催促道:“行,晓晓,你穿这么少,肯定冻着了,快去车上等我们。”
晓晓复杂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走进了电梯。
过了一会儿,开锁的师傅拎着箱子过来了。
这动静惊动了隔壁的住户,对方拎着东西下楼,看到苗母,跟她打了声招呼:“阿姨,小伟他们都不在啊?”
“不在,我也忘了带备用钥匙。”苗母唉声叹气地说。
邻居表示理解,笑了笑,拎着垃圾袋下去了。
开锁地见邻居都认识,也没多问,拿出工具就开始开锁,五分钟之后,他就把门给打开了。
苗母先一步进去打开了客厅的灯,苗父付了钱才进去,他扫了四周一眼,低喃了一声:“真没人?”其实他也怀疑沈容是不是在屋子里。
苗母蹬蹬蹬地跑过去,把每一个房间的灯都打开找了一遍,没发现沈容的踪迹,悻悻然地退回了客厅,对丈夫说:“算她运气好,不然,我非打死这个害咱们家小伟的女人。”
“行了,说这些有什么用,走吧,找找房产证在哪里。”苗父率先进了主卧,把屋子里的箱箱柜柜都翻了一遍,凡是可能放比较贵重物品的地方他都没放过,可还是没找到房产证。
老两口又去次卧和书房找了一遍,仍然没有,他们把客厅厨房也跟着翻了一遍,几乎把这个家翻得底朝天了,还是没找到房产证。
“他爸,房产证会不会被沈容给拿走了?”苗母问苗父。
苗父叹了口气,他也想到了这个可能。刚才找这一圈,他就发现了,房子里似乎没有什么沈容值钱的东西,旁的不提,结婚的时候给她买的首饰盒钻戒也没有。还有,他们两口子好像是分房睡,主卧室里几乎没沈容的东西,衣柜里挂着的都是他家小伟的衣服。次卧的衣柜里,几乎没沈容的大衣羽绒服之类的,空出来好大一块,应该是被人带走了,不然沈容平时穿什么。
“不行,还得找沈容。”苗父坐到沙发上,重新拿起手机给沈容打了过去。
沈容这会儿没有回去,正坐在她哥哥家小区旁边的一家餐馆吃饭,对面坐着周警官。
先前,她挂了苗父的电话准备进小区就被周警官叫住了,这人非要拉着她过来吃饭,说是家里面没买菜,回去太晚了,没有吃的。
沈容能怎么办?周警官分明是盯上了她,她也不想在小区门口跟他扯,免得被她哥回来看到了,又要担心唠叨,索性遂了他的意。
到了餐馆,本来沈容以为周警官又想要套她的话,结果他好像真的是来吃饭的,除了等上菜那间隙随意聊了两句,后来就专心跟桌上的饭菜作战去了,问也没问沈容在电话里向苗父撒谎自己在加班的事。
沈容瞥了他一眼,收回了目光,既然他不问,自己也乐得轻松,就当谢谢他送她回来,请他吃顿饭吧。
可她才刚吃了两口,手机又不依不挠地响了起来,还是苗父打来的。
因为下雪,天气太冷,天又黑了,餐馆里的人并不多,稀稀拉拉的两三桌,都隔得比较远,接个电话,只要不说太大声,也不会影响到别人。
沈容慢悠悠地接起了电话,也不急着出声,嘴里嚼着丸子,咬得咯吱作响,一副才开始吃饭的样子。
见她不吭声,苗父只能主动说话:“阿容,有个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你回……”
他还没说到重点,旁边的苗母等不及了,一把抢走他的手机,放到耳朵边上,恶狠狠地朝沈容吼道:“沈容,你别装模作样了,你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你害得我家小伟坐了牢了,警察都找你去公安局了,你这么恶毒,你会遭到报应的!”
终于不用绕弯子了,沈容抬头瞥了一眼对面放下了筷子,明晃晃盯着她的周警官,旁人无人的说:“我能遭到什么报应?是我让苗小伟去贷的款吗?是我花了他一分钱吗?行了,有屁快放,没事我就挂了,正忙着吃饭呢!”
苗母没料到撕破了脸,沈容这么明目张胆,一点都不心虚,又气又急:“你……你太恶毒了,害自己的丈夫,有你这么恶毒的女人吗?沈容,你……”
苗父看到她一来就跟沈容吵了起来,恼火得很,抢走了电话:“行了,我来说。”
既然已经被老婆子挑明了,沈容也心知肚明,苗父也不再试图糊弄沈容了,直白地说:“小伟家的产证在哪里?律师说了,欠银行的这笔钱是一定会还的,如果还不上就会拿小伟名下的房产去拍卖。你应该明白,法院拍卖的房子价格要便宜很多,所以不如咱们把房子卖了,这样要划算得多。”
这话说得合情合理,似乎也是站在沈容这边,替她考虑一样。沈容都差点感动了,但该算的账还得算。
“那卖了房子这笔钱怎么分配?”沈容直白地问道。
苗父一听就明白了沈容的意思,但他不愿意给承诺,含糊不清地说:“咱们先看看能卖多少钱再说吧!”
“你这也太没有诚意了,既然如此,那等我想通再说吧!”撂下这一句话,沈容就挂断了电话,那干脆利落的劲儿,看得对面的周警官都有点傻眼。
周警官无语地望着沈容:“你就不跟他谈谈?”
沈容又夹了一个丸子:“着急的是他,又不是我,我为什么要跟他耐心地谈?这不就是我想挂电话就挂电话的时候吗?信不信,要不了三分钟,他还要打过来!”
好有道理,他竟无言以对。周警官沉默了两秒,指着沈容放在桌上的手机说:“没有三分钟,电话又来了。”
“等我吃完再说。”沈容咬着丸子道。
等吃完了丸子,沈容才接起了电话,对面马上传来了苗父闷闷的声音:“你想怎么办?”
这语气听起来像是妥协了,但沈容知道,事关利益,除非是圣人,否则没几个人的屁股能不歪。
“苗小伟跟我协议离婚,房子卖了一人一半,其中苗小伟在五个月前借过我哥三十万,这笔钱你们也先还了,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老死不相往来!”沈容一口气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苗父算了一下,三百万左右的房子,卖完之后,一人一半,他们能拿到一百五十万左右,再还沈容大哥三十万,就只剩一百二十万了,可银行那边加上滞留金和利息,估计得两百万多一点,也就是说,他们老两口得贴个近百万,才能帮苗小伟把这个缺口给堵上。
他们都要退休的人了,虽然退休后有退休金可领,但收入肯定会下滑一点,这么多钱,得省吃俭用多少年才能堵上啊。苗父当然不愿,他试图劝服沈容:“咱们找个地方见面谈,你在哪里?”
“没什么好谈的,当初买房,咱们两家各出了一半的房款,现在离婚我拿走我父母的血汗钱,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沈容寸步不让,她没想过在经济上占苗家的便宜,但她也不可能慷他人之慨,把原主父母辛辛苦苦攒起来给女儿买房的钱让给苗家人,拿去救把原主活活逼死的苗小伟,一分都不行。
苗父被她这话堵得心肌梗塞,试图哭惨卖穷:“阿容,你和小伟结婚,我们老两口把积蓄都掏光了,实在是拿不出这笔钱,不然我也不会厚着脸皮求你。你就当帮帮忙,卖房的钱,先把小伟的欠的债还上吧,余下的都给你们,我们一分钱都不要。”
他说得好像多慷慨一样,沈容听了来气:“卖房的钱当中,本来有一百八十万属于我们兄妹,你嘴巴随便一张,就要我让出八、九十万,有这么便宜的事吗?我跟你儿子结婚也就不到八个月,我就是去包个比他年轻帅气的小鲜肉一个月也用不了十万块。你自己扪心问问,你儿子值这么多钱吗?八块我都不要!”
沈容这话说得太难听了,简直是把苗小伟说成了鸭子还不如的东西。苗父气得浑身颤抖,嘴唇不停地哆嗦,若不是还有一丝理智控制着他,他都快要跟沈容对骂了。
深吸了一口气,强自压下心头的怒火,苗父对沈容说道:“沈容,你想清楚,如果你不答应。等法院把房子强制拍卖了,一样会先偿还欠银行的这笔钱,你到手的钱会更少。”
“是吗?那就让法院去判吧,我不在乎,如果多出几十万,能让苗小伟多在牢里蹲几年,我觉得这个钱花得不冤。”沈容满不在乎地说道,然后在苗父苗母的咆哮声中挂断了电话。
对面的周警官已经放下了筷子,瞧她把苗父苗母的手机号拉进了黑名单,他抬了抬下巴:“苗小伟究竟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恨他?”连几十万都能不要了。虽然看得出来,沈容这是在放狠话,要挟对方,但瞧她的模样,也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沈容倒是不否认,笑眯眯地说:“你猜啊!”
他猜得到才怪了。周警官看了沈容一眼:“你就不怕我怀疑你?”其实经过刚才的观察,他已经相信了苗小伟的话,沈容在苗小伟骗贷这件事上也掺了一脚。
沈容坦坦荡荡地直视着他的双眼:“那周警官你说,我是苗小伟的同伙吗?是我鼓动怂恿他骗贷的?是我帮他伪造的各种手续,找的人?又是我花了他的非法所得?都没有吧,关我什么事。这是苗小伟自己作死,怨不得人!”
她站了起来,低头望着周警官,下了结论:“所以周警官你的好奇心应该已经得到满足了,可以走了,不必一直盯着我,我就是你一无辜的路人甲,你便是翻个底朝天,也查不出什么来的!”
沈容是真的无惧。这件事中,她只做了一件违法的事,那就是办了个假证,但她没使用,就算查出这件事又怎么样?顶多罚点款或者拘留她几天罢了。这个结果,在她□□之前,她就预想过了,她能承受。
况且警方还未必能查出来,□□的多了去,她也是随便找的,给的又是现金,又从未在假证上留下过指纹,都过去快半年了,搞不好连□□的都不记得她这号人物了。
直到她去前台借了账,在飘扬的雪花中穿过马路,进了小区,周警官才站了起来。
沈容有一点说得没错,骗贷这个事,苗小伟洗不清,确实是他自己作死,所有的证据都证明了这一点,他不可能把罪名推到别人头上。
不过跟着沈容来这一趟,他也不是没有收获,周警官迅速出门,上了车,并没回家,而是往警局开去。
***
拉黑了苗父苗母的手机后,沈容简直是神清气爽。
她回去后,面对自家哥哥,也没说其他的,就告诉沈大哥,苗小伟骗贷两百万被抓的事,自己要跟他离婚。
听到这个消息,沈大哥的脸都黑了:“离,这种没钱借钱都要挥霍的家伙,就不是能过日子的人,跟他在一起,迟早会把你也给搭进去。这个狗东西,结婚前看起来还人模狗样的,结果是这样一个东西!”
肚子已经微凸的沈大嫂也赞同地说:“是要离,幸亏你们结婚时间不长,还没有孩子。只是这事爸妈那边……”
沈大哥接过话头:“这事我跟爸妈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离婚的多了去,苗小伟这么不靠谱,不离以后会把阿容拖死的,阿容还年轻,没有孩子,以后能碰到合适的人。总比陷在这摊烂泥里强。”
“谢谢哥,爸妈就交给你搞定了,我心情不好,想去海南散散心。”沈容马上趁机说道。
她之所以要出去,散心是借口,主要是为了避开苗家父母。他们肯定不死心,不达目的一定还会去她单位找她,去找她的父母和大哥。她在大哥这里也躲不了多久,铁定会被他们发现。
吵起来沈家父母肯定伤心,闹到单位她没面子,在沈大哥这儿起了纠纷,万一磕到碰到了沈大嫂,那更不得了。所以沈容决定避一避。
对此沈大哥不但没意见,吃过饭后,给沈容支付宝里转了一万块。
收到信息提示,沈容都惊呆了,扭头看他:“哥,你干嘛呢,我不缺钱!”
“拿着吧,出去开开心心地玩一趟。穷家富路,在外面身上总是要多备一点钱,这样我也放心。”沈大哥揉了揉沈容的头。
沈容想了想,还是收下了这份心意。她等小侄子出生后,把这钱加在红包里再还回去就是,这时候不拿,沈大哥反而不放心。
第二天,她向单位申请了休年假,然后去找了一名律师,将自己离婚的案子委托给了这名姓伍的律师。
很多人离婚的时候,舍不得钱,不愿意找律师,殊不知,找律师能花小钱,解决掉许多麻烦,该花的时候就得花,有的钱不能省。
诸如她这事,以后苗家父母还要找她协商,一旦碰面,双方绝对会吵起来,闹得很难看。而找了律师,她都不用露面了,一切都有律师帮忙打理。直到签订了离婚协议,去办理离婚证时,她才出面,中间省了多少事。这种办法对付苗家这样不讲理的父母最有效了,他们要是打了她这个儿媳妇,警察来了只会调解,可要是他们敢打律师,那就变成了故意伤害罪。性质截然不同,严重性也嗖嗖嗖地上好几个台阶。
苗家父母打不通沈容的电话,换个号给她打过去,她一听是他们的声音,马上就挂断了,然后迅速拉黑,尝试了好几次,苗父苗母没办法,真的跑去了沈容的单位。
同办公室的同事马上将这事发微信告诉了沈容。
谢过同事,沈容拿起酒店的座机给苗父苗母打了过去:“听说你们找我?我还是那个条件,如果想卖房救你们的儿子,就去找我的代理律师,等签订了离婚协议,我自然会回来。你们现在怎么闹都没用,我已经在海南了,在签好协议之前,我不会回去。你也不用想着找我领导,找我父母,找我哥了,都没用,产证上有我的名字,只要我不答应,你们卖不了房。”
苗父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嘟,将手机拿到面前,找到通话记录,果然,这通座机显示的是三亚的号码。手机号还可以说,她可能是借了某个人号码打过来骗他们的,可座机号做不了假。
苗父颓丧地垂下了胳膊,抓住苗母:“沈容去海南了,不在单位,走吧,别闹了,闹了也没用。”
苗母听到这个更生气了:“咱们家小伟在拘留所里受罪,她倒好,跑去海南度假玩了。这个女人太不像话了。”
不像话又能怎么样呢?谁叫自己的儿子不争气。
苗父揉了揉太阳穴,不耐烦地打断了苗母:“行了,别说了,你当沈容丢脸,咱们俩在这儿闹就不丢脸吗?走吧,回去,我再想想怎么办!”
夫妻俩从前天晚上知道这个消息后,一直寝不安眠,食不知味,都五六十岁的人了,在大雪天这样奔波,苗父也有些吃不消。
老两口回去做了一顿饭,简单地吃了点。想到儿子,又没了胃口,苗母问:“他爸,咱们真不管小伟了吗?小伟这次真是太糊涂,太不懂事了,可咱们就这一个儿子啊。”
苗父也心烦,捧在手心里养了二三十年的儿子,现在面临牢狱之灾,他心里也非常不舒服。
叹了口气,苗父拿起手机,给杜律师打了个电话过去,问道:“杜律师啊,我问问,咱们家小伟这样的案子,会判多少年的刑啊?”
杜律师顿了两秒,不疾不徐地说:“严格说起来,苗先生涉及的是贷款诈骗罪,该罪处罚标准比较复杂,各省的标准不尽相同,立案主要有三大标准,贷款诈骗罪数额较大、巨大、特别巨大,也就是说,这是根据骗了多少贷款来量刑的。其中个人进行贷款诈骗数额在二十万以上的,属于数额特别巨大,按律要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并处五万元以上,五十万元一下罚金或没收财产。”
“十年,无期徒刑?”苗父呐呐地说,“这也差得太远了点吧。”
杜律师温和地笑道:“所以我才建议你们在一审前,将银行的这笔钱还回去。这样法院会考虑从轻处罚或者减轻处罚,对苗先生有利无害。”
苗父心乱如麻,点了点,想起对面看不见,赶紧补充道:“好的,我明白了,麻烦杜律师了。这个事我们会详细考虑清楚的。”
一挂断电话,苗母就着急地追问道:“杜律师怎么说?”
“他说,咱们家小伟可能会被判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苗父重复了一遍杜律师的话。
苗母听了,难以置信地说:“这十年跟无期徒刑也差得太远了吧!”
他们家小伟还不到三十岁,如果判十年,在里面好好表现,争取减刑,三十几岁就能出来。可如果判了无期徒刑,即便后来有减刑,出来至少也得一二十年后了,那时候他们老两口还在不在人世都很难说呢!
犹豫了几秒,苗母就下定了决心,两只手肘压在桌子上,激动地看着苗父说:“他爸,我们一定要救小伟。咱们老两口省吃俭用都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孩子,要是接下来一二十年的光景,小伟都不在咱们身边,咱们拿着钱有什么用?你说是不是?”
她这句话几乎说动了苗父。是啊,他的一切都是儿子的,儿子不在,他死了连个给他端灵送终的人都没有。所以儿子得救,至于钱,没有就没有吧,他们马上就要退休了,有退休金,有医保,饿不死。
苗父拿起了桌上的手机,翻到沈容发来的那条信息,上面有她的代理律师的电话和姓名。
“我这就跟沈容的律师约时间,咱们明天去见他。如果沈容的条件还过得去,咱们就把离婚合同给签了吧!”苗父咬咬牙,终是不甘不愿地妥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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