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姐开车把老九送回了市区, 将自己的手机丢给了他:“带上, 密码是我的生日,事情完成之后回个电话, 我带着证件和钱在绕城高速第三出口那里等你。”
老九的手机在车祸中撞得粉碎, 连手机卡也没能幸免,现在去买手机, 办手机卡太费时间了。梦姐也不想节外生枝,索性先将自己的手机给了他。
点点头,老九接了手机, 塞进西装裤的口袋里, 然后推开了门,踏出了一只脚,随着他的动作藏在西装裤下的白色纱布一晃而过, 上面隐隐带着血色。
梦姐扭头就看到这一幕, 她漂亮的眼睛蹙了起来:“你脚踝处的纱布渗血了,没问题吧?”
“没问题,这点伤算什么……啊……”老九吸了口凉气,因为他的那只脚刚用力踩到地上,脚踝处马上传来一股钻心的痛。他的脚伤不算很严重, 但因为受伤之后, 他还飞快地走了那么远,后来也没有得到专业的治疗,现在一用力就疼。但走路两条腿要承受整个身体的重量,哪有不疼的。
梦姐瞅了一眼, 收回目光,从包里掏出一把钥匙丢给了他:“你的腿不行,今晚我代你去,你到我那里躲一躲,等任务完成后,我回来跟你一起走!”
老九抬起头,惊愕地看着她:“可这是我的任务!”他们也是有分工的,他负责解决这些麻烦,做见不得光的事,梦姐负责收集情报,协助洛钦,洛钦的任务则是搞定他们盯上的肥羊,从肥羊的口袋里掏出钱来!
“你这样能完成任务吗?”梦姐纤细如玉的手指轻轻抚了抚红唇,眼神看着虚空,带着几分惆怅,“老五和师傅已经走了,你不能再出事了。现在唯一的隐患就是张琴这个女人,一旦她死了,洛钦就没有暴露的风险了,余下的事就不用我们操心了,我留在b市也没什么用,正好跟你一起去度个假!”
好像挺有道理的,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脚上有伤肯定会拖累他的速度,如果在任务的途中遇到了什么意外,这只伤脚是他最大的拖累,他要被抓住,洛钦和梦姐也讨不了好,为了避免被牵扯出来,他们两人也只能马上中止任务迅速离开b市,改头换面重新开始。
“那你小心点!”老九回头,定定地看着梦姐,“张琴那边现在肯定有警察盯着,如果不方便动手,你就回来,换我去。”
梦姐将乌黑的长发往脑后一拨,笑得风情万种:“我做事你还不放心吗?况且,我有天然的性别优势,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接近张琴,这个任务我比你更合适!”
丢下这句话,她开着车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等她的车子消失在视线中,老九才收回了目光,环顾了周围一圈,走进马路边的一个便利店里买了两个热乎乎的肉包子和一瓶矿泉水,拿在路边,三两口就把包子解决了。他又仰头咕噜咕噜,将瓶子里的水喝得光光的,这才把矿泉水瓶子抛进了垃圾桶里,然后在路边伸手招了一辆出租车,坐进去对前排的司机说:“去柳村路。”
柳村路位于b市西北城乡结合部,流动人口多,鱼龙混杂,房租也分日租房、短租房、长租房,很多房东只看一下身份证就把房子给租出去了,因为人员流动很大,甚至连房东也不一定能认全访客,这种地方非常便于他们隐匿。所以在张琴问洛钦要五十万的时候,梦姐就花了几千块在这边租了一套短租房。
县城面积不是很大,去哪儿都没多远,十来分钟后,出租车司机就把老九带到了柳村路。老九伸手从裤兜里掏出钱包付车费,钱包没摸到,却摸了一个硬邦邦很光滑的东西。这触感告诉他,梦姐的手机还在他这儿,刚才他忘记还给她了。
“师傅,手机支付可以吗?”老九问道,得到师傅的同意后,他展示了付款码道,“你扫我吧!”
付了钱,老九下车,才看见自己的钱包掉在了座椅上,他赶紧把钱包捡了起来,丢回口袋里。然后拿着手机有点犯难了,没有手机,他们就联系不上梦姐,也没法知道晚上事情的进展。
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只能等梦姐主动联系他们。手机就先放他这儿吧,等办完事,梦姐还会回来一趟的,他先去睡一觉,歇会儿,养足了精神,免得晚上跑路的时候没精神。
抱着解决了张琴,全身而退出国度假的美好幻想,老九去旁边的卤肉店买了一只油腻腻的卤猪蹄,一份卤鸡爪,再去旁边的小超市买了两罐脾气,拎着去了梦姐租的房子。
***
县公安局,让小吴安排人在医院里盯着张琴、张母和老常后,崔晋马上出门,给市局那边打了个电话,把老常受了重伤的事向上面反应了,并申请留下来亲自办理这个案子。
老常以前是市局的一名骨干,破过不少案子,后来出了点事,他执意请辞,离开了市公安局。他当时的队长非常遗憾,而现在他的老队长已经坐上了市公安局副局长的位置,听说老常出事了,这位老领导极为震惊和心痛,因此非常干脆地同意了崔晋的申请,并说:“我把苏忠建派过来,协助你一起,一定要抓住害老常的凶手。”
“是,副局放心,我一定会抓住这个人。”崔晋保证道。
领导又叮嘱他:“跟医院那边说,一定要全力抢救老常,如果实在不行,就赶紧给他转院,送到市医院来。”
“是。”崔晋大声应道。
挂了领导的电话,他又打给了小吴,问了问老常目前的情况。小吴说,老常还在急救室里,目前状况未知。
崔晋叹了口气,叮嘱了他一番,马上带着人去了事发地段。
目前事发地段已经被警察给控制起来了,两辆滚进池塘里的车子也被打捞了了上来,放在路边。
崔晋下车过去,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后,问道:“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
办案的警察摇头:“两辆车的车头撞得非常严重,又泡了水,行车记录仪已经损坏,没办法看到当时的具体情况。从现场的痕迹来看,两辆是从山坡上的那个位置迎头相撞,然后……这一点与我们从幸存者张琴口中所了解的情况一致。另外,现场的血迹已经采集完成,送回了技术科,做技术鉴定,看能不能找出逃走那个人的dna信息。”
“好,如果dna信息出来了,通知我一下。”崔晋不死心,从山上往下,又找了一遍,连湿漉漉全是淤泥的汽车也没放过,可惜还是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崔晋马上接起了手机,电话那端传来沈容冷静的声音:“刚才洛钦给梦姐打了电话,让梦姐转告老九,今晚对张琴动手,梦姐的手机号码我刚发到了你的手机上。”
闻言崔晋精神为之一振:“好,我明白了,鱼儿已经上钩了,咱们今天一定要将他们一网打尽。警局这边已经立案调查了,你小心点,保护好自己,有事情给我打电话!”
因为这起车祸造成了两重伤一轻伤,其中一个还曾是b市的前警察,所以公安局已经对此立了案。崔晋也得以市局特派人员的身份留在了县派出所,名正言顺的参与这个案子。
沈容带来的这个消息非常重要,崔晋急着回去,扭头问现场的警察:“今天张琴母女本来约了同村的小黄过来接她们,那个小黄呢,找到了吗?”
现场的警察点头:“找到了,已经被带去派出所录口供了。”
“好,这个人非常重要,把他带到县公安局,好好看守起来。”叮嘱完警察,崔晋就急匆匆地跑到车上赶回了市公安局。
他找到小吴说:“麻烦你安排一下,监控一个号码,1234xxxxxxx,查查这个号码现在具体在什么位置!”
小吴现在有点瘆崔晋,扯了个笑脸问道:“崔哥,这是谁的号码?”
“今天那个嫌疑人老九的同伙,是个女人,未免打草惊蛇,先将这个人监控起来,等晚上的时候再对其动手!”崔晋说道。他们之所以现在不抓梦姐是因为怕梦姐跟老九之间有什么特殊的联系方式,到时候老九若是联系不上梦姐,肯定会起疑。还有,梦姐并没有直接参与这个案子,如果老九抓不到,那就不能定她的罪,所以一定不能打草惊蛇,要动手就一定要抓住她。
小吴想起今天崔晋打电话告诉他,张琴在回家路上发生了车祸,张琴几人果然发生了车祸,造成两重伤一轻伤。也亏得他当时信了崔晋的话,赶紧通知了下面派出所的民警去找人,不然耽误了时间,张母和老常能不能送到医院抢救都很难说。
想来,这位市局下来的崔哥还另有消息渠道,而且可信度很高。对方既然没有主动提,小吴也不问,想着局里面领导吩咐,让他听从崔晋指挥的命令,便点头道:“好的,我马上去安排,找出这个手机号码所在的区域,锁定她的位置!”
“好,辛苦你了!”崔晋拍了拍他的肩。
没多久,小吴就回来了,告诉崔晋:“崔哥,找到了,这个号码现在位于柳树路的一片居民区,目前一直停留在那一片,没有移动。”
崔晋低头看了一眼时间,下午五点半,距离天黑只有不到一个小时了。他对小吴说:“对方很狡猾,你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带两个人去蹲守,等天黑再动手,尽量别惊动其他人,一定要抓住她。”
小吴点头:“好,我明白了,不过崔哥不去吗?”
“我还有其他任务。”崔晋待会儿要跟苏忠建去医院。
今晚,医院这里才是最重要的主战场。老九对张琴母女和老常下手,是板上钉钉子的事,只要抓住他,即便他不承认,但现场的痕迹,残留的血迹中的dna信息,还有小黄那边的口供,老常三人的指证,这些都可以定他的罪。
所以他们一定要利用洛钦急于铲除张琴的这个好机会,抓住老九。
张琴也受了伤,只是没老常和张母那么严重。张母和老常已经从急救室出来了,但还没醒,被送到了加护病房,警方也派了警员二十小时轮流值班保护他们。而张琴则被单独安排在二楼一个朝北的病房,外面还留了一个警察保护她,装装样子,盘查每个进张琴病房的人,尤其是男人,不然老九肯定不会上钩。
余下的崔晋和苏忠建以及县公安局的几个警察都换了便装,其中两个守在住院部楼下,还有两个分散在隔壁病房,而崔晋和苏忠建则躲在了张琴的病房里。苏忠建藏在厕所里,崔晋躲在了病房下方。
张琴今天伤得不重,反倒是上次骨折的胳膊因为汽车的翻滚又受了伤,二次骨折,肿了起来,医生给她重新接好胳膊,上了药,打上了石膏,看起来很臃肿,看起来比上次更严重了的感觉。因为泡了池水,伤口又开始发炎,所以医生给了她开了点药,打点滴。
张琴坐在病床上,一只手上扎着针,另一只手拉了拉被子,盖住腿,忽地就看到崔晋弯腰往病床下钻,哪怕是事先说好了的,她也多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建议道:“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呢,要不你先在病房里坐一会儿,等人来了再藏到下去。”门口还有个警察守着,也不担心有人悄悄摸进来。
崔晋没理她,钻到床下,躺到了病房下面冷冰冰的地砖上,才粗声粗气地说:“你以为对方那么傻?什么都不调查,就一头扎进来找死?对方很狡猾,要是这回再让他逃了,下次就别想抓住人了。待会儿护士会来查房,你表现得自然点,别让让她们看出来。”
也就是说,连医院方面,可能除了高层领导,医生和值班护士也是不知道病房里藏了警察。从崔晋的语气中,张琴意识到他似乎不大待见自己,便噤了声,没再多言。
过了一会儿,张琴的点滴打完了,她按了一下床头的响铃。很快穿着白色制服,戴着口罩的护士就来了:“34床的病人,今天的点滴打完了,这是药,一次一小袋,一日三次!”
“好的,谢谢你。”张琴点头。
护士很忙,给她拔了针,就匆匆端着空瓶子和针头出去了。
张琴吃完了药没事做,看电视吧,当着警察的面看肥皂剧,似乎有点奇怪。看看新闻吧,她的手机也在车祸中不掉哪儿去了,想了想,似乎也只有睡觉最能避开这种尴尬。
可病房里还有两个陌生的大男人呢,今天又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她哪睡得着。
张琴关了灯,躺在病床上,闭起眼睛准备假寐一会儿,可一闭上眼睛,她的面前就滑过车祸时血腥的场面,还有她妈差点死去,老常体力不支,要落进水里的画面。
这一幕幕刺激得她眼睛都红了,哪怕身体再疲惫,她都睡不着,只能睁开眼,望着黑漆漆的病房,竖起耳朵听外面病人家属和医务人员走来走去的脚步声。似乎这些声音能让她感觉不那么孤独寂寞,也能驱散白日里的恐惧和愧疚,让她的心里稍微安宁一些。
***
小吴带了三个警察,根据手机监控的定位,找到了梦姐租住的那个小区。
不过这片地区,群租房林立,手机号码的定位只能确定是哪一栋楼,并不能确定具体的房间号和楼层。而且这片区域流动性非常大,当地派出所的流动人员统计记录也并没有那么完善,要是整栋楼一一排除,耗费时间不说,还很可能惊动对方,给对方逃跑的机会。
挨门挨户地盘查肯定不行,而且他们谁都没见过这个女人,就连崔晋那边也没这个女人的画像,就是面对面也不认识对方。所以只能想个办法让人主动出来。
小吴带着三个警察在外面溜了一圈之后,终于想到了一个号办法,他去了附近的快递网点,亮明了身份,借了一辆印着快递名字的旧面包车,将车子开进了小区,就停在了梦姐所租住的那栋楼下,然后在t恤衫外面套了一件快递员的马甲,拿着一个快递包裹下了车,走到单元门前,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老九回去喝了两罐啤酒,啃了一个猪蹄和两只鸡爪子,又抽了两只烟,快活得堪比神仙,不一会儿倒在沙发上就睡了,满屋子都是他的呼噜声。
窗外的天渐渐黑了,室内一片漆黑,他睡得更来劲儿了,一直都没醒。忽然一道刺耳的铃声响起,惊得他猛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因为动作弧度过大,沙发很窄,他人也跟着滚到了地上,脑门摔了个大疙瘩。
这下老九是彻底醒了,他打了个哈欠,爬了起来,按住额头的包,骂道:“晦气,哪个杀千刀的,吵死了!”
骂骂咧咧地起身摸到了开关,打开了灯,找了一圈,老九在饭桌上找到了叫个不停的手机。
莫非是梦姐打电话过来了?这才八点多啊,难道她就完成了任务,解决掉了张琴那个碍眼的女人?
老九走到餐桌旁,将手机拿了起来,看到上面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他想很可能是梦姐,遂接起了电话:“喂,你哪位,有事吗?”
小吴听到电话里沙哑粗嘎的男声,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他记得崔晋好像提过,这号码是个女人的,可这怎么是个男人接的电话啊?小吴怕是自己拨错了号码,把手机挪到眼前,看了一眼号码,没错啊,他把号码都记下来了,就是这个号码。
会不会是那个女人的其他同伙?
不管了,这个男人既然能接这个电话,十有八九跟那个女人是一伙儿的,先控制住他再说。小吴把手机放到耳朵边,笑着说:“你好,我是xxx快递的,你的一个快递到了,麻烦你下来拿一下。”
“快递?”老九听到这话,走到窗口,推开了窗子,低头往下一看,昏暗的路灯下果然停着一辆破破烂烂的面包车,面包车前站着一个穿着绿色马甲的小伙子,手里还拿着一个快递,正低头看着手机呢!
应该是梦姐在网上买了什么东西。
本来他们的计划是他先撤退,梦姐继续留在b市支援协助洛钦,所以梦姐会在网上买东西也就不奇怪了,但现在这东西肯定是用不上了,他们都要跑路了,还要这些玩意儿做什么。
老九收回了目光,懒洋洋地对小吴说:“不要了,丢到垃圾桶吧!”
小吴当然不答应,和和气气地强调道:“大哥,这可不行,要是回头你去投诉我们,我们可是要罚款的。”
“谁没事干投诉你了?说不要就不要了,丢了。”老九不耐烦地挂断了电话。
可下一秒,这讨人嫌的电话又打过来了。
因为怕梦姐和洛钦随时会联系他,他也不敢关机。
郁闷地吐了口气,老九只好接起电话,怒气冲冲地说:“你烦不烦,说不要就不要了……”
“那请大哥下楼签收一下,我再把快递丢进垃圾桶。大哥,这是程序,也请你体谅体谅咱们,不然如果被客户投诉,丢了件,咱们少说也要罚好几百,几天都白干了,大哥你就下来帮帮忙吧!”小吴低声下气地说道。
老九被他磨得没办法,又怕他一直站在下面,引来别人的关注,或者一直打他的手机,让他错过梦姐的电话,只能答应。
“行了,拿你们这些人没办法,等着,我马上就下来。”匆匆说了一声挂了电话,老九只穿着背心,趿着拖鞋就拿着钥匙和手机下楼了。
到了一楼打开单元楼的门,老九走到小吴面前,手一伸:“在哪里签字?快点,别磨蹭了。”
“谢谢大哥,这里!”小吴在快递单上撕下一页,递给了老九,还给了他一支中性笔。
等老九低头看快递单的时候,他举起了快递包裹,往老九面前一推:“大哥,这是你的快递,真的不要吗?”
快递单上印的字太小,而且这路灯下的光线又很不好,老九也没仔细看快递单,就随便在空白处画了个他爹妈都不认识的符号。
听到小吴的话,既然都签了字,下来了一趟,那快递也拿上去吧,万一梦姐要用呢!
于是,他把笔和单子递了上去,对小吴说:“好吧,给我!”
小吴笑着把包裹塞到了他手里。
老九刚接到忽地就察觉到一只有力的手箍住了他的手腕,他敏感地察觉到了危险,用力往上一翻,将快递砸向小吴,然后使劲儿摆脱了他的手,转身就回跑。
就在这时,藏在门口两边绿植后面的三个警察连忙出来,扑上来,一人抓住一条胳膊,把老九按在了地上。
老九一个人怎么干得过四个经过训练的年轻警察,挣扎了几下还是被制服了,两只手背反剪在背后,戴上了冰冷的手铐。
手铐一被戴上,老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几个人是警察啊!可他好好的,怎么会被抓住?难道梦姐害他?不,不可能,他被抓会把洛钦抖落出去,洛钦还没把沈家的钱全骗到手里呢,即便是想不分他沈家这笔巨额财富,梦姐也不会在这时候对他下手。
那他究竟是怎么暴露的?还有梦姐,现在又是什么情况了?
小吴拎着老九胸前的背心领口,将他拽了起来:“还跑,跑啊,你给老子跑啊!”
老九不服气地站了起来,凶狠的眼神瞪了小吴一眼,梗起脖子:“老子犯了什么罪?你们凭什么抓我,我要告你们?”
“没犯事,你见到我跑什么啊?”小吴踹了他一脚:“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说吧,你住在哪一层?”
老九别开头,不回头。
“嘴硬是吧!”小吴捡起他掉在地上的手机和钥匙,“你不说我们也有办法。”
他刚才定了时,从挂断电话到下楼拿快递,老九总共花了1分27秒,这栋楼并没有电梯,按照成年人下楼梯的速度,加上他出门的时间,小吴可以大致猜出,老九应该住在三到五楼之间。
“张辉,你和小秦把这家伙押回车上等着,小姜,走,咱们上去找找那个女人!”小吴说道。
两人一起上了楼,从第三楼开始找。
这栋楼,每一层住了六户人家,小吴拿着钥匙,挨家挨户地插、进锁孔里,他的动作很轻,除非客厅里有人,不然很难被对方发现。
他在三楼试验了一圈,钥匙跟锁都对不上号,其中还惊动了一户人家,小吴拿出证件,告诉对方,是在寻找手里那把钥匙的房子,对方没说什么,关上了门。
到了四楼,试到第三间屋的时候,终于成功了。
小吴用钥匙打开了门,发现房间里的灯还亮着,餐桌旁的垃圾桶里还有啤酒罐和一些食物残渣。
这是一套两室两厅的房子,面积不是很大,但布置得很整洁,主人似乎还颇讲情趣,客厅的茶几上摆放着一束开得正艳的百合花。
挨着查看了厨房、洗手间,没有任何发现后,小吴推开了主卧室的门。主卧里有一张床,一个高挑的大衣柜,床旁边还摆着一张梳妆台,台上镶嵌的镜子前放了一堆的瓶瓶罐罐,都是女人的护肤品。
小吴扫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走到床边,蹲下去,趴在地面,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往里一照,床下空空的,并没有人。他又走到衣柜前,拉开了衣柜门,里面挂着一排排颜色鲜艳的女装,一件男装都没有。小吴挑了挑眉,出门又推开了隔壁房间的门,这个房间是次卧,面积比较小,摆放着一张光秃秃的床,床上只有一张乳白色的床垫,连床单都没铺就更别提住人了。
次卧的布置更简单了,除了床,就只有一个衣柜,小吴拉开了衣柜门,诧异地挑了挑眉,客卧的衣柜里上半部分摆放着一只一只的包包,下面全是各色的高跟鞋。
这里就住了一个女人吧,用得着一二十个包,一二十双鞋子吗?
太夸张了,更诡异的是,这套房子里,除了遗落在沙发上的那件白衬衣和西装,没有任何男人生活的痕迹。小吴又回到了洗手间,他站在洗漱台前,望了一眼摆放在架子上的那个浅绿色的杯子和插在里面的那把紫色的牙刷,转身走出了房间。
走到门口,他对小姜说:“这间屋子里原本住的是一个女人,不知道这个女人现在跑去哪儿了。你采集一下屋子里的指纹,我给崔哥打个电话告诉他咱们这边的情况!”
他拉上了门,走到客卧,什么东西都没碰,就站在窗户边,拿起手机给拨通了崔晋的电话号码!
***
医院里,张琴躺在病床上大睁着眼,觉得时间漫长极了,仿佛每一秒每一刻都定格成了一个画面,然后无限的拉长,让她觉得备受煎熬。
本来,她知道她今晚的身份就是诱饵,虽然有警察在一旁保护她,但也有一定的危险性。她应该害怕的,可随着这种焦灼和不安的蔓延,她甚至希望对方早点出现算了,这样不管是死是活,好歹有个结果,总比这样一直磨的好。
过了许久,也不知道几点了,医院里渐渐安静下来,只偶尔有护士步履匆匆路过病房的声音。病房里一片漆黑,唯一的光线来自于走道上的白炽灯,白色的灯光从病房门上那一方小小的玻璃窗上投进屋子里,带来了些微的光亮。
忽地,一道踏踏踏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然后停在了病房门口,跟守在门口的警察低语了两句,紧接着病房的门被推开,一个端着托盘,戴着口罩,穿着白色护士服,乌黑的长发盘在脑后看起来温婉窈窕的女人走了进来。她开了床头的小灯,然后冲睁着眼的张琴笑了笑,温柔地说:“还没睡?”
张琴坐了起来,看了一下她胸口挂着的工作牌,笑着点点头:“嗯,不是很困。”
她的目光挪到护士放在托盘上的枕头和药瓶上,不解地问:“护士,这是什么?”
护士把一张写得极其潦草,普通人没法辨认出来的医疗单递给了她,解释道:“这是医生开的单子,你的伤需要打一针,这药里面有助眠成分,能帮助你快速入眠,这样你会恢复得快一些!”
“哦。”张琴看了看单子,这确实是县医院医生开的单子,下面还盖了一个蓝色的印章。
她看着护士拆开了全新的注射器,将药水吸入注射器,准备打针了,这才想起,病房里还有两个大男人。
张琴还没谈过恋爱,让她在两个男人眼皮子底下扎屁.股多少有点不好意思,她咳了一声,问护士:“打哪儿啊?”
病床下面,崔晋倒是一脸冷淡,反正他也看不见,打那有什么关系?反正他不尴尬。
不过,护士可以穿这么高的鞋子吗?
因为他就躺在病床下面,所以护士的鞋子离他的脸非常近,只有一尺多远。这是一双黑色的细高跟鞋,鞋面上点缀着一排亮晶晶的装饰,鞋子往上是一条白皙修长的美腿。
再往上就非礼勿视了,崔晋赶紧收回了目光,将视线集中在鞋跟上,这个鞋跟怕是有十来厘米高吧,又尖又细,难怪对方明明走得不快,动作也很轻,可踩在地砖上,还是踏踏踏地作响,尤其是在安静的夜里,似乎将这声音放大了好几倍。
不等崔晋想明白,他握在手里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起来。
未免惊扰今晚的行动,崔晋一直将手机调成了静音。
好在现在病房里开着灯,床下这点光也不是那么明显。
崔晋把手机举到面前,看了一眼,是小吴打过来的。现在护士在给张琴打针,未免惊动她,他将电话挂断了电话,给小吴回了一条信息:什么事?我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小吴看到短信,长话短说,简短地回了他一条信息:崔哥,我们根据电话号码,没找到你说的那个女人,只抓到了一个非常可疑的瘦瘦小小的男人!
信息后来附带了一张老九的照片!
盯着那张照片,崔晋如遭雷击,老九没来对张琴下手,那他们派过来的是谁?
对了,刚才那个女人,穿着高跟鞋进来突然说要给张琴打针的女人!
崔晋蹭地从床底下爬了起来,迅速打开了灯,就看见张琴一脸煞白地躺在病床上,嘴角似乎还有白沫吐出,浑身轻轻地抽搐了一下,非常难受的样子!
“苏忠建,刚才那个女人就是来杀张琴的,她给张琴注射了不知什么东西,你马上送张琴去急救,我去追那个女人!”崔晋迅速地按了一下护士铃,拔腿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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