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去年四月的时候还在上大四, 即将毕业, 没有出社会,相对来说朋友圈比较简单, 主要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同学和亲戚, 而这些人里又多是泛泛之交,真正跟原主交情不错, 随时留意着她动向的人应该不多。
沈容打开了原主的微信、qq、微博等社交圈,拉到去年三四月份那段时间,逐一查看, 其中并没有原主发布要去日本旅行看樱花的信息, 直到去了日本之后,她才发了一张樱花瓣满天飞舞的照片。在这张照片里,漂亮的花瓣随风起舞固然美丽, 但原主的重点应该是阳光下洛钦的模糊的影子。
这是一张表达少女心迹的照片, 那些心里无处可诉的情愫都倾诉在了这张照片里。
除此之外,原主再也没有透露过自己要去日本游玩的信息。
可能对原主而言,出国旅游是家常便饭的事了,就跟咱们普通人吃一日三餐差不多,谁会天天拍自己吃饭的照片上传朋友圈?所以她并没有在社交平台上将这件事发出去。
网络是最容易扩散消息的一个渠道。排除了这个渠道后, 那范围就缩小多了, 只能是原主生活中接触比较多,对她比较熟悉的人将这件事告诉了洛钦他们。
沈容回忆了一下原主大学期间的记忆。
因为家在本市,且消费水平远远高于普通大学生,都不是一路人, 所以原主跟班上的同学关系也都很一般。而且她比较恋家,经常一下课就回家了,别人就是想接近也没办法接近她,大学四年下来,她跟许多同学都只是点头之交,最熟悉的也就是同寝室的三个女生和隔壁宿舍来往比较多的几个女孩子。
原主当时想去日本是临时起意,所以没有伴,就问了同寝室的三个女生,要不要来一场毕业旅行。
去日本玩一趟,稍微想玩得开心点,怎么也要个五位数。这对于还没有参加工作,要从父母手里拿学费和生活费的学生来说,算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了。原主同寝室的三个女生家里并不是很宽裕,因而她们都拒绝了原主的邀请。
后来还是隔壁寝室一个叫张琴的女生来她们宿舍玩,无意中听说了这件事,表示很感兴趣。她也一直很想去日本看樱花,可没出过国,一个人胆小不敢去,正好去年领了全国奖学金,这笔钱一直没动,就想在毕业前趁着还有时间,圆一圆这个梦,问能不能跟原主一块儿去。
都是同学,张琴平时表现得也不极品,原主当然不会拒绝。
订好了日期之后,两人在网上查了一堆的攻略,各自划了想去玩的地方,然后便在网上买了往返机票、订了酒店。
一切都准备好了,可到临走的前两天,张琴忽然愧疚地对原主说,她不去了,因为她妈妈阑尾炎发作,动了手术,她要回去照顾她妈妈。
母亲生病住院,女儿取消旅游,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原主虽然觉得有点遗憾,但也只能作罢。
于是,张琴退了机票和酒店,第二天就回家照顾她妈去了,原主一个人按照原来的规划去了日本。
然后便发生了这样一场让其沦陷的艳遇。
从日本回来的时候,巧的是,原主又跟洛钦遇上了,两人是同一班飞机,座位也只隔了两个位置。在寿司店的时候原主跟洛钦交换了微信,但并没有告诉对方她回家的时间和班机,所以能在飞机上遇到,原主觉得这简直是天赐的良缘,让她一次又一次遇到这个让她心动的男人。
两人在路上聊得很开心,回去之后来往越发亲密,很快就陷入了热恋,不可自拔,原主每天大部分的时间和精力都耗在了谈恋爱上,加上时间一眨眼就进入六月毕业季,同学们拿着毕业证各奔东西。
而被爱情冲晕了头的原主,偷偷拿着户口本和身份证跟洛钦去领了结婚证,毕业的时候一手结婚证,一手毕业证,全身心地沉浸在了甜蜜的恋爱中,无暇他顾。这段时间,关于她的大学同学的记忆少得可怜,沈容也挖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她把这段记忆告诉了崔晋:“最有嫌疑的应该就是我同宿舍,还有隔壁的几个女生,我要去日本旅游这件事只有他们比较早就知道了。而且后来在日本遇到洛钦后,发生了许多巧合的事,比如在寿司店,我最喜欢点北极甜虾刺身,巧的是洛钦也非常喜欢这道菜。我爱吃甜品,洛钦也好这一口,我喜欢看火影,洛钦也对火影的人物如数家珍……当然我觉得这是天赐的良缘,安排了一个这么适合我,三观喜好都一致的人给我。现在想来,这些很可能是洛钦在刻意逢迎我的喜好,制造所谓的浪漫和心有灵犀。而对我的喜好了解得这么清楚的人不多,家里的长辈亲戚哪知道我喜欢看什么动漫。我觉得这个人就隐藏在我的同学中。”
“那你这些同学现在的去向你知道吗?”崔晋问道。
沈容打开了手机,挨个点这几个人的头像,进入她们的朋友圈:“宿舍的三个女生,有两个家在外地,毕业之后就回老家了,只有一个留在了b市,在一家贸易公司上班。我偶尔会跟她约个饭,频率不高,毕业后大概有三四次吧。隔壁两个宿舍,八个女生,有五个离开了b市,还有三个留在了b市,不过我跟她们关系一般,也就新年的时候,留在b市的同学大家一起聚了个餐,我没有单独跟他们来往过。”
“那张琴呢?她是回了老家还是留在了b市?”崔晋问道。
沈容抬头望着他:“你是怀疑张琴?张琴家在b市下属的一个县,毕业后她回老家考了事业单位,现在在她家的县里面的房管局工作。”
崔晋站了起来:“目前最方便接触的就你那个留在b市的舍友和张琴,先调查她们俩,用排除法一个个地查。b市的这个舍友离得最近,最方便调查……”
沈容打断了他的话:“我觉得不用大费周章地调查她。直接把她叫来问问就知道是不是她了!”
崔晋挑眉:“你有办法?”
沈容笑了笑:“你待会儿接我的电话就知道了。”
她回到了病房,然后就给这个舍友打了电话:“妍妍,你在做什么?最近工作忙吗……约饭啊,恐怕不能,我在医院里躺着呢,天天只能吃淡出个鸟味的病号餐……不用担心,也没什么大病,就是窝在医院里闲得发慌,你们都要上班,我一个人玩游戏又总被队友嫌弃,杂志也看腻了……哇塞,你要来看我啊,你真好,妍妍,爱你,快来吧,我这里有好多零食和水果,等着你来帮我解决呢!”
成功让妍妍主动提出来探病,沈容就以不打扰妍妍的工作为名挂断了电话。
把手机丢到一边,沈容窝进被子里眯了一会儿。她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听到了妍妍的关切的声音:“阿容,你这是怎么啦?竟然住进了医院,洛钦呢,他没陪你吗?”
沈容睁开眼,送妍妍进来的护士微笑着说:“沈小姐,这位小姐说是你同学,特意过来探望你。”
沈容坐了起来,朝护士笑道:“没错,她确实是我同学,谢谢你了。”
“不客气。”护士确认了妍妍的身份,微笑着退出了病房。
妍妍坐到床边,握住沈容的手,端详了一阵:“怎么回事,住院了也不通知我们。”
沈容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其实我没病。”
妍妍弄不懂了:“没病你住院干嘛?难道是跟你们家洛钦吵架了?所以特意住院吓唬他?”
沈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想哪儿去了啊?我没病,我这是打算做试管婴儿,现在打了促排针,要测卵子成熟没有,所以干脆就住在医院里了。”
妍妍听了瞠目结舌,恨不得摇干净沈容脑袋里的水:“阿容,你在想什么啊?你才刚大学毕业一年啊,做什么试管婴儿,你爸妈知道吗?他们同意了?”
“没有,我谁都没告诉,你可千万别说出去了啊。”沈容赶紧握住妍妍的手低声说道。
妍妍不赞同地皱起了眉头:“是不是洛钦让你做的试管婴儿?你干嘛什么都听他的,你才多少岁啊,还有一二十年生孩子的时间呢,急什么?”
沈容拉了拉她的手,笑得有点勉强:“不是啦,没有的事,这是我自愿的!”
她这幅欲盖弥彰的样子,让她的说辞更没有说服力。妍妍认定了是洛钦让沈容做试管婴儿的,更加不待见他,撇了撇嘴:“什么人嘛,家里又没有皇位要继承,这么早就开始催生。你也真是的,被他吃得死死的,他说让你做试管婴儿你就做?做试管婴儿多伤身啊,成功还好,不成功罪都白受了!”
作为一名刚进入职场的女性,妍妍实在是很不赞同沈容的决定,把她好好地批评了一顿。
沈容一副被她念怕了的样子,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对了,小鱼和欢欢工作怎么样了?好久没她们的消息了。”
“就那样呗,刚上班一年的新人,没有经验,资历不够,还能怎么样,熬呗。”对这个,妍妍深有体会,因为她们还是新人,是公司资历最浅的人,能力又不是特别出众,除了熬,熬资历,熬经验,在工作中不断学习和进步,爬上更高的位置,让自己更出色,没有其他办法。
沈容懵懵懂懂地看着她,问道:“听说考公比较轻松,你们怎么不考呢?”
妍妍吐了口气:“你看看每年考公的人数有多少,千军万马挤独木桥,难度不逊于高考,哪是那么容易考上的?大地方,实权部门难考,小地方,乡镇小县城,工资低,考上也没什么发展前景,一辈子就窝在那里了。”
哎,她这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千金大小姐同学,哪懂这些啊。
沈容一副懵懵懂懂,半知半解的样子,顺理成章地扯出了张琴:“这样啊,那我听说隔壁寝室的张琴一回就考上了。”
妍妍撇了撇嘴:“她运气好呗,跟你这种天选之子是没法比了,不过比咱们大多数同学好多了。咱们大家都还在适应环境,每个月挣的那点微薄的工资除了房租水电、交通话费、生活费,所剩无几,就更别提攒钱了。而她已经考上了她们老家县城房管局的编制,她家里还给她凑了钱,付了首付,成为了有房一族,也算是人生赢家了。”
买房?猛然听到这个惊人的消息,沈容心里咯噔了一下,状似不经意地说:“她们县就是b市下面的郊县,房子不便宜吧,怎么着也得一两万一平,她爸妈对她可真好,我记得她还有个上高中的弟弟。对了,怎么你们都知道她买房的事,我怎么没听说?”
“你天天跟你们家洛钦黏在一块儿,你侬我侬的,哪有功夫关心这个啊。”先打趣了沈容一句,妍妍才解释道,“张琴很低调,她没在群里说,我是听她们宿舍跟她关系很好的那个女生庄庄说的。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她家是农村的,她爸一个人在外面打工,妈妈在家照顾老人孩子。这次买房恐怕把她爸妈的老本都掏出来了吧!她爸妈对她还真是好,比对她弟弟都好。”
“你爸妈就对你不好吗?我记得快毕业那会儿,你爸妈让你回去考老师,说只要考上了,就给你买一辆车。”沈容笑道,快毕业的时候,寝室卧谈会讨论得最多的就是大家的去向问题。
妍妍摆了摆手,摁住额头:“别说了,我一看到小屁孩就头痛,可没那耐性。我有自知之明,还是别误人子弟了。”
说到这个,她又低头看了一眼沈容平平的肚子,再次劝道:“阿容,我知道你生了孩子也不用你养,不用你操心,不会困住你。可是做试管婴儿真没这必要,你才多大年纪啊,何必受这个罪呢,顺其自然吧,说不定过两年就怀上了!”
看得出来她是真心为自己好,所以才这样苦口婆心地劝自己。
沈容又不能告诉她实情,只好苦笑着说:“检查报告说,我这体质很难自然受孕,所以我才动了这个念头。这不,促排针都打了,现在说不做了,岂不是前面的罪都白受了。我爹妈就我一个女儿,我迟早要生的,就这一次吧,成功就生下来,早日圆了我爸妈抱孙子的美梦,要是没成功,我就打消做试管婴儿的念头,以后都顺其自然吧,怀上就生,没怀上就算了!”
她这番话也有道理,妍妍没再劝:“好吧,你心里有数就行。听我一句劝,以后有什么事先回家跟你爸妈商量,别擅自拿主意了,这世上没有人比他们对你更好了。”
“嗯,你说得对,我知道啦。这次就当我任性了。”沈容握住她的手,对着她做了一个鬼脸,“别说这些不开心的了,笑一个。你看看我这里有多少好吃的,当当当,你最喜欢的巧克力!”
沈容把藏在床头的巧克力拿了出来。
妍妍憋不住笑了,用食指戳了一下沈容的额头:“你呀你,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你现在肯定不宜吃这种糖分过高,热量过高的东西,我帮你解决了。”
她把整个盒子都拿走了。
沈容笑看着她:“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
两人说说笑笑,回忆了一会儿读书时候的事,又八卦了一些大家都相熟的同学的近况,聊到晚上八点多,妍妍才走。
她一走,沈容就把两人对话的录音发给了崔晋,然后关了手机睡觉。
第二天醒来,沈容开机就发现,她的手机都快被崔晋给打爆了,昨晚到今天早上,他连续打了十几个电话。
沈容换了身衣服,给他回电话:“看完了?”
崔晋说:“我现在在医院楼下,你下来,这个张琴很可疑,咱们去她家看看。”
他这想法倒是跟自己不谋而合了,沈容拿起包:“好,我马上下来。”
崔晋今天正好轮休,他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坐在车里,见沈容下来,他打开车窗,朝她招了招手。
沈容坐进去,他马上发动了车子:“你想办法问你们同学要到张琴家的具体地址。”
“不用了,我们大二那年,全班同学一起去农家乐,就在张琴家附近,吃过饭我们十几个同学一起去了张琴家摘橘子,我知道她家在哪儿,你先把车子开到农家乐,到时候有人给你带路。”沈容报了农家乐的地名。
崔晋发动车子,快开出城的时候,他忽然听到沈容说:“停一下。”
“怎么啦?”崔晋不解地看着沈容。
沈容没说话,推开车门下去,走到前面那辆停在路边的面包车前。
面包车马上打开了,从副驾驶座上跳下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微笑着对沈容点了点头:“沈小姐,你好!”
“你好,东西都准备好了吧?”沈容问道。
那男人笑着说:“你放心,都准备好了。”
“好,我等你们的好消息。”沈容朝他点了点头,然后返回车上。
崔晋两只手放在方向盘上,扭头看了她一眼:“认识的?”
沈容知道他好奇,也没瞒他:“我去过张琴家,她父母认识我,我不方便再露面了,免得惊动了张琴。所以找了一个团队帮忙,去年张琴临时毁约,说是她妈动了阑尾炎手术,是真是假,一会儿就知道了!”
崔晋诧异地瞥了沈容一眼:“你点子倒蛮多的嘛!”
沈容嘿嘿笑了笑:“承蒙夸奖,一般一般。”
两人上了路,面包车就在他们后面不远处跟着。
等到了农家乐,崔晋的车子停了下来,面包车却直接往前面的村子开去了。
把车子开进了农家乐,崔晋下车看了沈容一眼:“你不跟我去?”
沈容摇头:“我就不去了,这事麻烦你了!”
“那行,你在农家乐玩吧,等一会儿我来找你!”崔晋点头,把车子一锁,将车钥匙丢给了沈容就大步往面包车的方向走了。
村里的路比较窄,面包车的速度并不是很快,崔晋在后面远远的跟着,走了大约十几分钟,他终于追上了面包车。
面包车停在了前面村子里的一块空地上,先前跟沈容说话的那个男人与另外一个男人搬了一张折叠的桌子下来,摆在空地上,然后在旁边竖立了一面旗子,上面写着“永辉诊所义诊”。
两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坐在桌子后面,桌子上摆放着血压器、听诊器等东西。
“我们是永辉诊所的医生,姓罗,今天下乡来给大家做义诊。咱们农村的老年人,很少体检,有高血压、高血糖、心脏病都不一定知道,咱们今天就为大家做一个免费的检测。大家放心,咱们这检查不收取任何费用,大家也看见了,咱们车子里没有药,一盒药都没带,不会向大家推销药品。而且,我们还给大家带来了早餐,做完体检,每个人免费发放一份营养早餐!”男人指了指地上两箱面包牛奶慷慨激昂地说道。
崔晋听完他这番话就明白了,敢情这学的还是那些专门去乡下推销骗老年人钱的骗子的招数。
现在生活条件好了,不少老年人手里有几块闲钱,就被骗子给盯上了。不管是城里还是农村,老年人保健品市场的骗子层出不穷,有的老年人像是入了魔一样,每次一领退休金就去找这些黑心的家伙买药,夸张的把半辈子的积蓄都投入了进去。
而骗子们哄骗老年人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施小恩小惠,先建立初步的好感,然后一步一步地洗脑。所以一开始,他们往往不会推销药品或者保健品,而是打着免费的体检、健康讲座等方式吸引老年人,为了让老年人能坐在那儿听下去,一开始他们会承诺,等讲座讲完了会发放诸如早餐、鸡蛋、筷子、勺子、挂面等不值钱的小玩意。为了这几毛一两块钱的东西,老年人们往往能在那儿坐一两个小时。
也不知沈容上哪儿去找的人,连这种百试不爽的招数都搬出来了。这两个人上来就抓住了老年人爱贪小便宜的心理,提出免费体检,还白送面包和牛奶,很快就有村民上前体检了。
“大家不要着急,一个一个排队,报上姓名和过往病史,这样有助于我们判断病情,尤其是有动手术的情况,一定要如实说。”白大褂的男人抬起手安抚大家。
两人拿起仪器,挨个给村里人做体检,测完了血压、血糖、心跳之类的,他们还会嘱咐大家平日应该注意什么,弄得像模像样的。
过了约莫半个小时,终于排到了张琴的母亲苗翠英。
苗翠英快五十岁了,她坐到桌前,报了姓名,然后伸出手,测血压。
那男子一面给她做检查,一面闲聊:“阿姨,你以前生过病,住过院吗?”
苗翠英摇头:“没有,农村人嘛,小毛病不用住院,去镇上开点药吃了就好了。”
男子点头:“那你有没有过胃病、结石、阑尾炎等病史?”
苗翠英还是摇头:“没有,我身体好着呢,什么毛病都没有。”
旁边还站了不少同村的村民,苗翠英不可能撒这种随时都会被人戳穿的低劣谎言,也没撒谎的必要,所以张琴所说的去年她妈得了阑尾炎动手术住院这件事也是假的了。
男子非常会套话,笑着点头说:“阿姨的身体确实很好,血压、血糖都是正常的,心脏也没问题,不过体重稍微有点偏重,这对身体不是很好。以后饭后要走一走,多吃蔬菜,少吃肥肉、油炸等脂肪比较高的食物,我观阿姨是个有福之人,好好保重身体,你的福气还在后面呢!”
这番话说得苗翠英心花怒放。旁边几个村民见了,又羡又妒地说:“可不是,翠英啊,全村人的福气都赶不上你。你们家小琴大学毕业考进了政府部门,端上了铁饭碗,小二成绩也很好,明年肯定能考个好学校,都不用你操心了!”
“哪能不操心啊,小二上大学要钱,以后买房子要钱,结婚也要花钱,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呢……”苗翠英诉苦。
旁边一婶子听了,说道:“这你就不用操心了,还有他姐姐帮衬呢……”
知道了自己想要打听的消息,崔晋也没心思在这村里逗留,转身就走,回到农家乐,找到了沈容,直白地说:“张琴是骗你的,她妈没得过阑尾炎。而且我看她妈的样子,不大可能给她出几十万的首付。”
这个并不奇怪,农村家庭,一儿一女,在经济条件不宽裕的情况下,买房这种事女儿通常是没份的,因为举全家之力,甚至还要四处借钱,才可能给儿子凑齐首付。
张琴家经济并不宽裕,听邻居的口吻,以后她弟弟上学结婚恐怕都还要她支持一二,她父母又哪来的几十万给她买房?
“走吧,回去吧。”沈容靠在副驾驶座上,脑子里开始回忆原主跟张琴的关系。
张琴是原主同班同学,又住在隔壁,两个寝室经常走动,所以她跟原主比较熟。在原主的记忆中,张琴是个非常勤奋,非常努力的女生,每年都拿奖学金,也很积极地参加学校里的各种活动,在老师和同学面前都比较吃得开。她这样长袖善舞的人当然不会得罪原主,原主虽然娇气了点,但也不是那种颐指气使,仗着家里有点钱就摆谱的女生,所以两人之间应该是没什么旧怨的。
既然没有过节,那就是为了利了。
沈容睁开眼,问崔晋:“你有门路吗?能不能查一查去年三四月份,张琴的银行卡里的资金状况?”
崔晋说:“我想想。”
沈容按着额头思忖了几秒,摇了摇头说:“不用这么麻烦了,我试她一试就知道了。”
正好前方是红灯,崔晋扭头看了她一眼:“你想做什么?”
沈容笑着说:“打草惊蛇,咱们不是找不出那个跟洛钦一伙儿的女人吗?张琴就是突破口,晚上八点,我会拖住洛钦跟我一起开语音玩游戏。在那个时间段,你换个号码或者用共用电话亭给张琴打个电话,该说什么不用我告诉你了吧?”
崔晋明白了她的意思,略一思忖道:“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崔晋隐隐有点兴奋,这可是新型的诈骗方式,如果能破获这个案子,不说旁的,光是跟这种犯罪分子做斗争,将其绳之以法就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
他把沈容送回了医院,回头就去买了一个变声器。
到了晚上八点,沈容拨通了洛钦的语音,缠着他,让他陪自己玩会儿游戏。
洛钦当然不愿意。
沈容嘟囔着嘴,不满地说:“他们都不跟我玩,你是不是也跟他们一样嫌弃我了?”
洛钦无语,大小姐,看看你个位数的胜率,除非是有所图,不然谁愿意带着你玩?又不是嫌自己胜率太高了。
“没有的事,我只是最近工作比较忙。阿容,咱们就要有孩子了,我得担负起做爸爸的责任,努力工作,以给你们娘俩更好的生活。”洛钦找了个很完美的借口。
可沈容现在是娇蛮大小姐,她不听,无理取闹:“就玩两局又耽搁不了多少时间,你连这点时间都不愿意分给我,谈什么给我和孩子更好的生活?我知道,你就是嫌弃我技术不够好,不想陪我一起玩。”
洛钦被她缠得没辙,只好答应了她:“好,我待会儿再看文件,陪你玩两局,就两局,可以吗?”
沈容马上转怒为喜:“那我挂了,咱们一会儿在游戏里用语言聊,快点啊,我等你。”
她迅速打开游戏,找到了洛钦,发了组队邀请,洛钦想多拖一会儿都不行,只能认命地跟她组了队,玩游戏。
而崔晋那边,他拿着沈容发给他的张琴的手机号码,站在街头一个布满了灰尘,几乎没人用的电话亭前,插入电话卡,拨通了张琴的号码。
电话响了三声,张琴接起了电话:“喂,你是?”
崔晋拿着话筒附在耳边,低声说:“张琴,你不必知道我是谁。我只是无意中发现了你一个秘密的陌生人。”
张琴皱起了眉:“你到底是什么人?故弄玄虚,我不奉陪了!”
说着她就要挂电话,却听对面说了两个字“沈容”。
张琴的心顿时提了起来:“我听不懂你的意思,你究竟想怎么样?”
“去年日本旅行,真是好一出大戏啊。张小姐,想必你也不想你那位同学知道你做的好事吧?”崔晋假意威胁她。
张琴的脸色丕变,握住手机的手用力得指节都泛白了,她哆嗦着唇,强自让自己镇定下来,别露出了破账:“你究竟是谁?”
崔晋笑道:“我是谁不重要,张小姐,想要保守住这个秘密,那就准备好五十万!”
“五十万,你疯了,我上哪儿给你弄五十万来?”张琴失声喊道,她的房子首付也才二十来万呢,就是把她的全副家当都卖了也凑不齐五十万的一半。
崔晋不理,冷漠地说:“那是你的事。你说说你那位同学的爸爸要是知道你联合外人算计他的独生爱女,他会怎么做?你的房子,你的工作能保住吗?还有你爸爸,你弟弟……”
沈容的父母有多宝贝她,做了她四年隔壁寝同学的张琴无比清楚。
沈容是个傻白甜,她爹可不是。要是被她爸发现,她爸随便动动嘴皮子,就能让她的工作丢掉,他们家的人都找不到活干,甚至能想办法把她弟弟给开除了。全家人都要完。
形势比人强,张琴不得不妥协,她咬住下唇,恨恨地说:“我答应你,不过我段时间内没法凑齐这笔钱。你给我半个月的时间!”
“三天,半个月太久了!”崔晋不同意。
张琴也不答应,两人讨价还价,最后约定好给张琴七天的时间准备五十万。
达成协议,崔晋迅速地挂断了电话。这通电话看起来说了不少东西,但通话时间还不到三分钟。
张琴看着手机上传出来的嘟嘟嘟的忙音,心头一片慌乱,她赶紧打开了度娘,将这个座机号码输入了进去,可惜度娘里并没有这个号码的记录,她也没法借此打探出对方的身份。
叹了口气,张琴拿着手机焦躁不安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转了好几十圈,都快把地板踏出一个洞来了,张琴的心仍然没法平静下来。
她犹豫了一会儿,拿起手机的拨号盘,输入了一串数字,拨了出去。
而同一时间,洛钦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低头看了一眼这号码,眉头马上拧了起来,声音带着几分急促对沈容说:“阿容,工作上临时有点事,我先退出去接个电话,晚点忙完了我再跟你视频。”
他一直在公司坐冷板凳,能有什么重要的事,大晚上快九点了还打给他?
沈容心知肚明,这通电话十有八九是张琴或者是那个左撇子女人打来的,顿时精神一震,善解人意地说:“好吧,我听到铃声响了,你先接电话,工作要紧,回头也不用给我视频了,忙完你早点休息,别累着自己了。”
洛钦满是感动,温情脉脉地说:“好,你也早点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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