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此举恐有所不妥！”虽说是在渭水之畔付出了一定代价，但还是顺利地跟随主力大军一起跳出了狄道逆贼设下的陷阱，耶律也室不仅没有为夹谷清臣的英明而欢呼反倒是质疑起了其另一个决定。

会有如此异常的反应，完全是因为率军撤入渭南的夹谷清臣打算在此踞城而守，并依靠对周边环境的熟悉给敌军设下陷阱以报先前之仇。

要说这个决定在理论上并没有任何问题，但渭南并非重镇各种防御设施本就略显不足，再加上之前并未在此囤积大量物资，如今想要挡住敌军进攻似乎有点不太现实。

“汝莫非经此一役而对敌产生了畏惧？”对于耶律也室的质疑，夹谷清臣并不以为忤，却也没有真正放在心头，只是继续着有条不紊的部署顺带做出了调侃。

“奴才之安危不足为道，然大帅乃朝廷栋梁又岂能以身犯险？”真要说起来，耶律也室反对的并非是这个决定，而是不愿意看到夹谷清臣亲自冒这个风险。

“汝之好意，本帅心领了，然则本帅若不在此坐镇，鱼寒小儿又岂能轻易中计？”正因为知道耶律也室的想法，夹谷清臣才会显得这么有耐心，否则刚被对手给算计的他说不定早就……

“奴才虽是愚钝，却也久经沙场，于诱敌之道略有心得，若能蒙大帅不弃自当……”依旧在努力进行着最后的尝试，只因对于耶律也室来说，利用渭南城和不到一万大军作为诱饵所具有的风险实在难以估量。

“汝毋须多言，本帅观鱼寒小儿作战，虽屡出奇招却也颇和兵法，今……”摇着头阻止了耶律也室的劝说，夹谷清臣其实最担心的就是属下们虽然能够领会他的意图，却会因为太过英勇而破坏了整个计划。

“启禀大帅，敌军前锋已距城不足十里！”夹谷清臣还没想好该用怎样委婉的方式解释一切，斥候却已经匆匆赶来做出了敌情汇报。

“看来鱼寒小儿是不打算让本帅离开了。”敌军的追击速度比预期稍微慢了一点，但这对于心情似乎还不错的夹谷清臣来说也算不上什么，毕竟他也因此而获得了更多时间做好更充分的准备。

“这老小子莫非并未来此？”作为狄道大军的前锋，祁不晓所部也不过五千重骑，原本也不过就是想要把敌军拖在渭南城内，可看着如今洞开的城门，他还真有些迷茫。

“来者何人？”就在祁不晓打算派出斥候入城打探的时候，无法劝说自家主子及时撤离的耶律也室已经奉命站上了城头并发出呵斥声。

“哟，是你小子啊？咋地，前些天刚被咱给揍了个灰头土脸，如今就翻脸不认人了？”也没考虑自己这话有多么容易引起误会，看到耶律也室的祁不晓终于不需要担心自己会无功而返。

“好个逞口舌之力的黄口小儿，不过是占了一时之利，竟尔如此嚣张，汝岂不知……”要说耍嘴皮子，夹谷清臣麾下还真没几个人才，以至于耶律也室都能承担起这种重任。

“我说你给老小子，不能因为吃了点亏蛮不讲理啊！本大爷叫祁不晓，你咋能给咱胡乱改名？”一脸的愤慨，并不急于进城的祁不晓一边忙着与敌胡搅蛮缠，一边示意斥候找机会确认敌军主力动向。

“犯上作乱之逆贼，本将军愿赐名于汝以起警示之效，乃是用心良苦，又岂能如此不识好歹？”反正都是毫无意义地拖延时间，耶律也室当然不介意将错就错顺便占点口头便宜。

“给你三分颜色还真就开上染房了是吧？滚出来，看小爷不把你这老小子给揍得满脸开花！”莫名其妙就被改了名号，这本就已经够让人觉得憋屈了，耶律也室居然还趁机摆出了一副长辈的模样，也难怪祁不晓会显得如此愤怒。

“黄口小儿粗卑无礼，若愿入城受教，本将军到可勉为其难代汝父辈行教化之责！”突然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毕竟自从与狄道逆贼交锋以来，耶律也室还真就没占到什么便宜。

“哇呀呀，老贼欺人太甚，且看本将军入城剁了你的狗头！”受了鱼寒这么多年的影响，其实真要说起来祁不晓也很是有些厚颜无耻却突然就被对方这种不痛不痒的调侃给气得似乎失去了理智。

“将军息怒，如今敌军踞城而守却城门洞开，恐有埋伏，当先探清敌情再做打算！”祁不晓已经被气得准备跃马扬鞭冲入城内，奉命随行接受锻炼的杜松却及时做出了阻止，只因眼前这种局面确实显得有点异常。

“无知蛮夷妄使空城计，本将军要不趁机捅他一刀子，岂不是辜负了人家的一片良苦用心？”贼笑着，此时的祁不晓脸上根本就看不到任何一丝恼怒，毕竟他可是先后被鱼寒跟王翦亲自调教，哪能这么容易就被糊弄？

“空城计？”对于这种有着明确记载的传统计策，杜松当然不会感到陌生，但考虑到如今的形式他又不得不再次做出提醒道：“将军所见或是有理，然则以夹谷清臣之智，断不会以此莽夫行此计策！”

“你小子能一眼看穿其中蹊跷，还真是有长进了！夹谷清臣此举乃是为图一箭双雕，若我军受空城之惑则可为其争取到足够时间，反之则可利用城内伏兵令吾等深陷巷战之扰！”如果城头上是站着风度翩翩的儒雅之士，说不定还真能糊弄住祁不晓，但换作了耶律也室这种战将则只会提前暴露出夹谷清臣的意图。

“将军既已洞悉敌军之谋，为何还要率军入城？”在杜松看来，如今这种情形最正确的应对办法莫过于直接绕城而走，当然也就不会对祁不晓的决定做出认可。

“夹谷清臣之谋确有可取之处，但他显然是忘了我军乃具装铁骑！”这时候入城或许确实不太容易在巷战过程中占到什么便宜，但大金国勇士们想要对拥有强大防御力的重骑构成伤害也同样困难，既然王翦已经定下了在追击过程中蚕食敌军的计策，祁不晓当然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