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尔甘为何迟迟未到？”堪堪挡住了敌军的第三十次进攻，别说是那些在前方浴血奋战的大金国勇士，就连坐镇指挥的夹谷清臣也显得有些精疲力竭，如今唯有指望勒尔甘所率领的生力军及时抵达才能彻底改变这种被动局面。

“报……”在场没人能够回答夹谷清臣的问题，毕竟他身边很多将领其实根本不知道还有勒尔甘所率领的轻骑存在，倒是正匆匆赶来的斥候或许可以给出个合理解释，但听那惶急的吼声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消息。

“启禀大帅，勒尔甘部于行进途中遭遇敌重骑拦截，如今已陷入苦战……”确实不是什么好事，事实上如果不是勒尔甘因为想要保住族中最优秀的后辈而派出数百精骑护着诸尔刚阿突围，消息还不会如此快就传到中军之内。

“鱼寒小儿……”顶替诸尔刚阿做出汇报的斥候依旧在唠叨着，夹谷清臣却终于想明白了之前就觉得有些不妥的地方，但他现在除了用愤怒的咆哮发泄出心中的不满之外，似乎也没别的什么办法收拾那个正在对面看热闹的小混蛋。

“大帅息怒！”原本还有些糊涂，但听了夹谷清臣的这一声怒吼，众将都能猜到他们又一次被对手用混淆视听的手段给欺骗了，远处那群至今未曾发起进攻的敌骑根本就不是曾经出现过的那一队。

没功夫去琢磨穷困潦倒的鱼寒怎么就能在短短三年之内弄来这么多战马，大金国的将领们只是很清楚这个时候绝不能让自家主帅被怒火蒙蔽了双眼，毕竟就如今这种情况，只要稍微出现一点失误就会导致非常严重的后果。

“众将听令！”唯一能够改变战场态势的生力军遭遇了敌军重兵围堵，而且听斥候的转述，正在与敌鏖战的勒尔甘所部恐怕还在等待救援，强行保持住冷静思维的夹谷清臣倒也并非完全没了应对之策。

“命额腾伊、噶里、刘承恩合兵一处，趁逆贼攻势未成立即发起进攻，牧彰阿率五千精兵随即跟上！”既然指望不上勒尔甘的生力军，先前谋划遭到了严重破坏的夹谷清臣也就只能依靠现有兵力进行部署调整，而考虑到前锋损失确实有些惨重，他又不得不再次动用了原本另有用途的预备队。

“这老小子该不会是想现在就跟咱玩命吧？”新一轮的攻势尚未形成，刚才一直被动防御的敌军却已经发起了冲锋，看着那些本应疲惫不堪却突然变得生龙活虎的大金国勇士，原本还打算借敌练兵的鱼寒也确实感到了一丝威胁。

“眼力劲不错，但他现在才想着撤退，似乎也晚了点！”战场之外的骑兵交锋不需要去担心，因为经过了这么多年已经有大量的优秀将领正在涌现，但如果中军主力被对手给糊弄住了，会让王翦觉得很没面子。

“撤退？王大叔咱能不能别这么乐观？”鱼寒是否真的糊涂还不太好说，但旁边那些原本还拿着纸笔用心记录的学子突然停止了动作似乎也足以说明问题，毕竟敌军虽然处于劣势却并未失去反抗能力，夹谷清臣完全没有道理在这个时候做出放弃。

“滩涂地带本就不利作战，敌军若坚守不退则必有所图，如今其援兵遭遇强力阻截，却又一反常态主动进攻，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如果只是寻常的行军作战，王翦根本不会做出这么多的解释，但他既然认同了鱼寒的某些观点，当然还得负责在离开之前尽量多培养出一些优秀将领。

“既是如此，吾等应当如何应对？”根据王翦的解释在结合战场态势，渐渐发现了隐藏在敌军阵营里的某些不妥，杜松虽然也是有了些许不太成熟的想法，却还是希望能够获得更多的指点。

“毋须理会，下令前锋挡住敌军进攻即可！”敌军正在为了撤退而展开反击，做出了这种推断的王翦却没有调整部署以便进行拦截，而只是心甘情愿地选择了上当受骗，似乎是打算给夹谷清臣留下些许面子。

“王大叔，您这时候跟那老小子惺惺相惜，是否有些不和事宜？”同样的话从鱼寒嘴里说出来，总是会让人感到有些别扭，如果再配上那副有些一样的笑容更是容易让人忍不住想要把这混蛋给直接踹飞出去。

“本帅从未想过一战而尽全功，此番部署也只是为了挫其锐气，灭其精锐轻骑与前锋！”强行忍住了某种不应该在此时出现的冲动，王翦也终于道出了真正的意图。

兵力相差无几，就算是占据了地利优势，想要通过一次战斗就彻底消灭掉夹谷清臣的主力也很不现实，但如果能够通过之前故意暴露出来的破绽创造出机会限制住敌军的机动能力并且对其士气进行打击，接下来该发生点什么就得看王翦的心情如何！

“如此说来，与敌之战斗此时方露端倪？”如此大规模的战斗却仅仅只是一个前奏，这终于让杜松等学子清醒地认识到了书本知识与实际作战过程中存在的巨大差距，开始尝试着用更灵活的方式去理解王翦做出的部署。

“世人皆言上兵伐谋，然则谋略之说何其精妙，岂能有一定之规？若今日之敌非夹谷清臣，本帅之部署亦可起调虎离山之功效！”对于眼前这些饱读兵书的学子，王翦还是比较满意，却也觉得有必要告诉他们在制定计谋的时候还必须率先考虑敌军实力极其主帅性格，否则就只能闹出和国师相同的笑话。

“吾等受教了！”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在这年头也确实如此，而真正见识过了战争的残酷，正在尝试着学会将理论与实际结合的杜松等学子也对王翦的尽心指点非常感激。

“现在传本帅军令……”指点学子，对王翦来说只不过是顺手为之的小事，如今更重要的还是该如何将计就计，利用好敌军随即就会做出的撤退完成整个布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