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寇溃败在即，传令前锋全线压上去！”战斗依旧在继续，先后奉命出击的张昊与俞同所部虽遭遇了重大损失却并没能获得主子的怜悯，反倒是土贼们逐渐降低的反击强度使得耶律也室无比兴奋。

隆隆战鼓声变得比刚才更加急促，负责维护军纪的督战队正在忙着张弓搭箭，一切都在彰显着耶律也室的决心，也在告诉前方浴血奋战的张昊与俞同千万别在此时再抱有保存实力的想法。

“冲上去！都他娘的给老子往前冲！”虽说付出的代价已经远远超出了预期，张昊却还不得不冒着敌军的密集箭雨挥舞动战刀率领残兵发起进攻。

“孙季，立即带你的人去做准备！”本来只是为了尽量节约箭矢，才根据战场形式调整了反击力度，却不料居然引起了对手的误会，看着变得更加疯狂的敌军，鱼寒也是觉得有些冤枉。

“大人，该咱上了？”战斗已经进行了两天多，自己却只能带着兄弟们蹲在一边看热闹，为此落下了不少埋怨的孙季早就有些急不可耐，听到这个命令之后更是差点兴奋得跳了起来。

“尽你们最大的努力，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把眼前这群倒霉蛋给灭了！”距离约定的撤退时间还有两三个时辰，鱼寒不仅想发泄出这几天挨揍的憋屈感，而且还得想办法尽可能激怒敌军。

“兄弟们，都打起精神来，咱有活干了！”兴奋得就差没有连蹦带跳地回到队伍里，身着重甲的孙季一边拧起了插在地上的战刀，一边对早已等候在旁满是期盼的兄弟们传达了命令。

“大帅，要不先让他们退下来，再换批生力军上去？”骤然加强的反击和敌军大营里隐隐传来的喊啥声让吴杰感到了些许不安，眼瞅着前方进攻部队即将全军覆灭，作为随军智囊的他还是终于露出了些许不忍的神色。

“毋须多此一举，逆贼已然走投无路，此时不过是最后的挣扎而已必定难以持久，本将军又岂能在此时使其称心如意？”手里还攥着最少三万大军未曾投入战场，耶律也室却并不打算让大金国勇士现在就去面对狄道土贼的最后疯狂，至于张昊根俞同两部的损失也根本没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大帅，耶律将军此举是否……”不知名小山沟的惨烈战事在继续，旁边一个不受重视的小山包上却突然出现了数骑，其中一个书模样的人似乎对耶律也室的部署很是有些不满。

夹谷清臣来了，在最为关键的时候，以一种很可能出乎鱼寒预料的方式率军秘密抵达，却更加出人意料地没有立即下令投入战场，反倒是轻身简从选择了袖手旁观。

“耶律也室此举甚和本帅之意，此时却不宜轻举妄动，否则定然为敌所趁！”点头露出一副欣然神色，夹谷清臣会赞同耶律也室的做法并直言不讳做出夸奖，可不仅仅是出于对心腹将领的维护。

“大帅何出此言？”一脸的茫然，自诩智慧超群的樊慕颜似乎有些想不明白，刚遭遇了迎头痛击的逆贼们都已经被迫选择逃亡，怎么还会有闲情逸致算计兵力完全占优的大金国勇士。

“吾观鱼寒此子先前所为甚是善于以少胜多，且汝莫非忘了其麾下尚有数万重装步卒？”狄道大军的兵力配置到了如今已不是什么秘密，而传说中那支能够让徒单克宁都束手无策的重装步卒更是同样让夹谷清臣不敢有丝毫懈怠。

“大帅是否有些多虑了？”和别的那些大金国将领有所不同，夹谷清臣虽然也不怎么瞧得上那些数典忘祖的败类，却也能真正做到集思广益，这才使得樊慕颜有胆子在此时提出质疑。

“汝且观逆贼营寨，岂能是仓促所筑？”虽说早已得到了最为详尽的战报，并且没能找出狄道逆贼溃败的破绽，但当夹谷清臣真正亲眼目睹了鱼寒下令构筑的防线之后立即就做出了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判断。

“依大帅所见，莫非鱼寒小儿此前乃是诈败？”樊慕颜能够成为夹谷清臣的智囊当然不会是酒囊饭袋，听到这里顿时就想到不可能是临时构筑起的营地，唯一的解释也就只能是鱼寒另有所图。

“以数万大军之溃败而诱耶律也室率军出击，鱼寒小儿所图又岂限于此？”既然已经发现了最不合理的存在，夹谷清臣当然也会按照最坏的结果去猜测对手的意图，而且还真就比较准确。

“大帅莫非是说，鱼寒小儿诱耶律将军出击，乃是为了逼迫我军紧急驰援？”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只因樊慕颜也很清楚，夹谷清臣主动率军出击和被迫驰援完全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但那鱼寒小儿就真有这胆子么？

“自三年前徒单克宁战场投敌，鱼寒小儿已然窃踞了西北一隅，若再能于我军重创，即可趁势为祸中原，故而……”虽说到现在为止也不愿相信徒单克宁会跑家舍业做出那么糊涂的选择，夹谷清臣却也不得不承认三年前的那场失败已经让狄道土贼具有了威胁大金国根基的实力，所以才会在凤翔府陷落之后立即亲率大军出征。

“若真是如此，则耶律将军危矣！”无法判断夹谷清臣的猜测是否准确，樊慕颜只知道如果鱼寒真有那种打算，一定会想办法先重创耶律也室所部。

“若本帅所料不差，贼寇军中之异动乃为重装步卒出战之先兆！”小山沟里的战斗似乎接近了尾声，耶律也室依旧没有采取更进一步的行动，而在夹谷清臣看来只要鱼寒真有那种打算就必然会在此时以殿后的方式动用陌刀兵。

“列阵！”似乎是为了证明这种猜测的正确，几乎就在夹谷清臣话音刚落的同时，全服武装的狄道陌刀兵还真就列阵而出横亘在了两军之间。

“好个狂妄小儿，传本帅军令，命耶律也室两轮试探之后立即全线出击！”猜测已经被证实，夹谷清臣的神情也变得更加严肃，只因他同样想着借此战消灭对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