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田不知所部此前传来的消息，他们定于一个时辰之前对通谷堡发起强攻，此时应当……”受到通讯条件限制，即将投入战场的三路大军不需要等待鱼寒的具体指示，却会就通过特殊渠道通报作战部署，在远处爆炸传来之后奉命翻阅战报的费耀此时突然开始变得有些惊恐不安。

“噗……”本就产生了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听到费耀做出的汇报之后，鱼寒也已经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不仅脸色变得非常苍白甚至还猛地喷出了一口热血。

“大人……”快步上前扶住了差点就直接跌坐在地的鱼寒，本就在进行更先进作战方式理论研究的步渊不仅知道国师有能力制造出如此巨大的爆炸，也清楚这对正在展开突袭的狄道大军来说意味着什么。

“公子，该不会是那俩混蛋……”战报已经飘落在地，眼中含着热泪，曾经自以为做好了相关的心理准备，可当这一刻真正到来的时候，费耀才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此时也特别希望鱼寒能够给出否定的回答。

“王八羔子，敢使出如此狠招，老子出城去剁了他！”唯一的希望似乎已经破灭，看着突然变得无比颓唐的自家公子，两眼通红的孙东彪抄起了战刀，就准备直奔敌营而去！

“站住！”数丈高的狄道城墙挡不住愤怒的孙东彪，因为书童们都有太多的手段可以完成速降，但鱼寒的命令却能让他被迫停下脚步。

“公子……”平时在一起也没少相互使损招算计对方，但真当惨剧可能发生的时候，书童们才发现已经深入骨髓的情谊永远无法割舍，即使他们都知道这个时候出城应战根本无济于事，也依旧同时发出了悲呼。

“消息尚未证实，慌什么？”如此巨大的爆炸，以至于数十里之外都有明显感受，即使是理论上的幸存几率也非常渺茫，但鱼寒作为狄道守军主帅，此时就算再怎么心痛也必须立即阻止书童们做出冲动的行为。

“可……”通谷堡方向腾起的黑烟已经隐约可见，似乎足以说明一切，书童们也知道这个时候无论是展开救援还是进行报复都难以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却依旧不愿意就这么呆在狄道城里袖手旁观。

“没有可是，如果事情已经发生，我们只能被迫接受！”不愿意表现得这么无情，但鱼寒作为主帅必须在这个时候强迫自己保持冷静，此时也只能望着远处的黑烟叹道：“这就是战争，残酷且充满了各种意外！”

“收起你们的悲伤与愤怒！当年自祐川出征之时，本公子就告诉全军将士我们现在没有复仇的资格，如今这话对你们同样适用！因为这是我们的失误，是我们在为曾经对于敌军的轻视付出惨痛代价！”前所未有的损失让鱼寒遭到了难以承受的打击，却也让他清醒地认识到了先前所犯下的严重错误。

攻取狄道多年，击退了敌军的数次进剿，而且每一次都是以弱胜强，就连国师亲自领军来犯也是被当作了猴耍，这多少都让狄道军民产生了些许的懈怠情绪也无意识地滋生出了狂妄心理，但对手却在这个时候用一场巨大的爆炸告诉他们，胜利并非唾手可得！

“将此事通报全军，然后去做你们该做的事！”虽说如此巨大的损失很可能会造成城内军民产生恐慌情绪，但鱼寒还是认为这个时候最应该做的就是及时发现错误并予以纠正，以避免因为太过自大而付出更为惨痛的代价。

“国师神机妙算，狄道逆贼经此一劫，定然军心大乱！”鱼寒用最无情的表现强行压制了狄道守军的愤怒，并且下达了一个很可能自乱阵脚的命令，但这对于城外敌军来说并没有任何影响，因为他们正忙着为这场巨大的爆炸发出欢呼。

“跳梁小丑，除之何足挂齿？”自从出征狄道以来就吃尽了苦头，如今好不容易挽回颜面并且消灭了大量敌军，本应志得意满的国师却在此时显得非常平静，似乎这场预料之中的胜利对他来说还有些微不足道。

“启禀国师，此战应已经歼灭敌兰州援军所属之数千铁骑与上万步卒，于我军而言，北面压力骤减！”徒单克宁没有加入欢呼的队列，并非是因为他在这场胜利当中所起到的作用实在有限，而是因为他需要根据裴满达春之前的汇报推断出敌军的损失。

“北面之敌尚余多少？”好不容易才赞足了十万斤火药，却只灭掉了不到两万敌军，虽说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具有严重威胁的重骑，但对于国师来说显然并没有完全实现当初的设想，所以他现在最为关心的还是敌军剩余兵力。

“据末将此前与敌交锋之所见，以及今日斥候所报，经由龛古南下之敌应不足一万！”即使是蒙武也不可能做到在行进过程中的绝对保密，而精锐的大金国斥候在付出一定代价之后也能对敌军兵力做出有效刺探，徒单克宁当然能够对这个问题做出准确回答。

“其可有后撤迹象？”采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消灭了敌军主力，但对于国师来说，唯有全歼敌军才能彰显出他的神奇，当然也就不会容忍南下的蒙武所部就这么轻易逃出他的掌控。

“逆贼穷凶极恶，定知狄道若失亦难以立足，故而未曾后撤！”此前就认定只要能够收复狄道城就可以断掉土贼们在大金国西北立足的根基，所以徒单克宁对于蒙武大军会选择继续南下也比较理解。

“既是如此，还请徒单克宁将军调派兵力，绕道至敌军后方以断其退路！”仅剩了不到一万的敌军，对于十万大金国勇士来说确实很难构成严重威胁，但如果可以利用他们因遭遇迎头痛击之后产生的恐慌情绪，国师将更加容易赢得这场战争。

“末将定然不负国师重托！”对于长期独当一面的徒单克宁来说，给国师打杂其实也是一件很憋屈的事情，如今好不容易又有了调兵遣将的机会当然不会拒绝，况且这种部署不仅在理论上完全正确而且也经常会被用于实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