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好些天，狄道府学内那些琢磨旁门左道的奇人异士为了能够捞到开宗立派的名额，都在忙着把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给搬到城头，然后借着敌军展开试探进攻的机会做出演示，但也并非所有人都能利用好这种机会。

“西门兄，西门兄……”抽了个堪称下下签的出场顺序，步渊既没做出抱怨也没跟别人一样忙着准备即将用于展示的新奇玩意，而是在满城墙地瞎嚷嚷，仿佛想要寻找某个特定帮手。

“这儿呢！”瓮声瓮气隐带不满的回应来自某个不为人所注意的角落，身着道袍的西门兄单名一个庆字，但他蹲在这里可不是因为那个几百年后家喻户晓的理由，而是在于他所进行的研究在这时候似乎派不上什么用场。

眼瞅着别人或是因得到了鱼大人的赏识而欢欣鼓舞，或是因测试失败而显得意兴阑珊，西门庆和他身边那些没机会展示能力的同僚一样，都特别不喜欢在这个时候受到关注，会对步渊的呼唤产生反感也很正常。

“您可真会挑地方躲清闲！”或许是最近一直忙着专研旁门左道而忘了应有的人情世故，步渊也没留意到自己这种说法有多么招人恨，只是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抓着西门庆的大手，很是激动地道：“赶紧地，帮小弟给算一卦！”

“算甚？”别看西门庆是一身道士打扮，而且在被糊弄进狄道府学之前也确实是一直蹲在某个无名道观修生养性，但对于比较传统的看相算命批流年那些事，他还真不太擅长，此时也对步渊的这个要求感到有些茫然。

“您就帮着给算算，看夜里几时打雷！”非常直接地道出了自己的要求，步渊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而赶紧做出补充道：“您放心，小弟断然不会让您瞎忙活，只要您能算准了，成事之后咱把功劳分您一半！”

西门庆是道士，却是个不太合格的道士，既不会做法炼丹也不会坑蒙拐骗，他数十年来就只对研究气象变化这一件事感兴趣，而长期的研究和对前人经验的总结也让他在这方面的预测能力虽然还比不上数百年后那些先进仪器，却也是在府学内小有名气。

一个擅长做天气预报的老道士，要是换做农耕时节肯定能够发挥不少作用，但能够为守城作战提供的帮助也是极为有限，可步渊偏偏就对他寄予了厚望甚至还不惜许下重利，这其中当然也得有点比较特殊的原因。

“一半战功？”原本只是蹲在这里等着看别人臭显摆，突然间就被委以重任，这让西门庆也着实感到受宠若惊，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

“您要真能给算准了，小弟就把七成战功给您！”步渊的能力有多强，暂时还不太好说，但可以肯定他并不擅长讨价还价，不仅主动道出了自己的底线，甚至还进一步做出妥协道：“就算咱运气不好没成，也欠您一个人情！”

“帮你没问题，那七成战功咱也不要，若真成了事你分一半好处给咱就行，而且你还得给咱时间！”虽说还没人知道步渊给大金国勇士们准备了什么新奇的玩意，但只要他能够取得巨大成功，那七成利益可是很难忽视的巨大诱惑，尚未完全摆脱名利之心的西门庆闻言也是无法拒绝对方的邀请。

“成！西门兄只要肯帮忙，说啥都成！”凭空就省了两成的利益，步渊当然不会做出拒绝，此时更是满怀感激地应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小弟这就找人换号牌去！”

“行，你先忙着，为兄这就带人回府学，三个时辰后给你答复！”眼瞅着都要过了午时，但步渊既然是要求预测晚上的天气，西门庆倒也不用显得太慌张，毕竟要做相对精准的天气预报可不是抬头瞅瞅天上的云彩就能完成，那还得要用到一大堆原始的观测器材以及精密计算。

同样是在狄道府学里研究那些旁门左道却各有所长的步渊跟西门庆正在为了巨大利益而展开合作，并且已经开始了各自的准备工作，而城外并不可能知道这一切的徒单克宁其实比他们更为忙碌。

“尔等如今还以为，狄道可一战而定？”连续几天的试探进攻虽然损失都不大，但守军突然展示出来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武器也是让徒单克宁在感到头疼之余更无比庆幸自己先前做出的正确决定。

“大帅英明，属下等先前确实小觑了那鱼寒小儿，至今想起……”本就不可能对徒单克宁的决定做出任何质疑，如今在见识了狄道守军那些五花八门的手段之后，蒲鲜巴彦等人更是深刻体会到了主帅的良苦用心。

射程远达七里的可怕强弩，能够直接把进攻部队给震得人仰马翻的怪异战鼓，被装在小瓷瓶里不仅能让勇士们稍微沾上一点就得缺胳膊少腿甚至还能灼穿最精良盔甲的恐怖毒液……

一想到这些天看到的那些场景，蒲鲜巴彦等人虽无比庆幸没有直接对狄道城采取强攻，却又不得不为愈渐低迷的士气而产生担忧，毕竟他们已经遭遇了一次失败，如果还不能顺利收拾掉那个躲在城里的小混蛋，怕是也难以承受主子们的怒火。

“尔等所言，本帅如何不知？然此贼所擅之妖术非寻常手段可破，故而……”并不知道这些天只是在给别人充当试验品，徒单克宁甚至误以为狄道守军已经大量装备了那些新奇玩意，此时所谓的集思广益其实也就是想要找个合理借口让大金国国师提供更多帮助。

“敌袭！”徒单克宁已经道出了这次会议的主题，可还没等他身边那些智囊猛将开始各抒己见，中军大帐之外就已经传来了大金国勇士有些惊恐的吼声。

“毋须慌张！准备迎敌！”这么多天过去了，徒单克宁虽然没能想出破解对方妖术的方法，却也还是成功地避免了遭遇更大伤亡，此时也是非常迅速地做出了应对，只是他或许想不到狄道守军这次突然展开的远程攻击只不过是在为了实施另外一个阴谋而进行准备工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