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消停了一整年之后，鱼寒再次启动他的战争机器却并没有立即定下出兵时间，毕竟这可是又一次的以弱敌强而且还需要在更广阔的战场面对更强大的敌人，如果不能事先就制定出尽可能妥当的安排，等待他们的就只能是全军覆灭。

好在鱼寒知道自己根据记忆琢磨出来的那些损招能够让全军将士拥有多强的战斗力，而辛弃疾不仅查清了金军的大致部署还研究过这次的主要对手徒单克宁有些什么喜好，知己知彼的时候想要搞个突然袭击占点便宜也还能凑合。

而几乎就在鱼寒等人躲在狄道城里窃窃私语，琢磨着要怎么才能用最小代价从金国手里把京兆府给借走的时候，北边茫茫草原上的某个蒙古包里也很热闹，一大群人正在围着大镬各抒己见。

“也速该，你就说吧，大金国的要求你到底是应还是不应？”用一种非常优雅的姿势端着酒杯，自认为已经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也客扯连没有参与到争吵当中，眼中倒映着篝火表情有些木然的他只是抽空做出了询问。

“我能相信你这头饿狼吗？”即使这些年已经开始联手做起了糊弄金国的买卖，但曾经的血海深仇可没有这么容易被遗忘掉，也速该永远不会忘记塔塔儿部对草原勇士们犯下的恶行，更不可能忘记他们是金国的奴才。

“你信不信都没什么，重要的是你到底想我跟着一起造反，还是让我带着大金国铁骑来把你给灭了！”依旧是那副欠揍的风轻云淡表情，也客扯连却用两个截然相反的选择终止了大帐内的争吵。

话说这乞颜部想要跟大金国做对似乎很正常，就算他们的行动比原有的历史提前了好几年也顶多只能被当作是个意外，但塔塔儿部作为大金国的忠实走狗干嘛要心急火燎地参与到这档子破事里面来？

铁木真暂时还没有能力用铁马弯刀征服草原，倒是他亲爹也速该已经用真金白银和美女烈酒让草原诸部结成了利益共同体，而塔塔儿部作为蒙古诸部糊弄金国的重要中转站自然不可能被彻底排除在外。

一年到头除了偶尔会率军跑来收购各部勇士不知从哪拣到的人头去大金国换钱之外，就是忙着勾搭婆速路驻军贩卖那些从高丽绑来的女子到草原上作为勇士们传宗接代的工具，也客扯连这几年的舒坦日子跟以前完全没办法比。

先生当年抽空帮着琢磨出了这种只适合塔塔儿部使用的发财方式，别看也客扯连到现在为之也没彻底搞明白，但他很清楚如果没有草原诸部作为消费群体，就他弄来的那点物资根本不可能被转化为巨额财富。

只要萌古诸部还存在一天，塔塔儿部就能够凭借特殊的身份继续壮大，可偏偏就在也客扯连幻想着美好未来的时候突然得知主子们已经准备好对他的顾客下黑手，这能不心急火燎地跑过来进行通报并且准备做出点特殊选择？

“那你总得先告诉我，金国为何要在这个时候动手？”草原诸部跟金国已经结下了血海深仇，虽说他们现在还没有实力与金国正面抗衡却也从来没有放松过警惕，而近期金国突然在临潢府跟东北路招讨司大量增兵的事实也确实让他们感受到了威胁，但也速该还是想要先弄明白一直不太把草原勇士放在眼里的完颜雍为什么要挑这个时候下黑手。

“这事还不都得怪你们太有钱了？”也客扯连自己也觉得这个理由比较荒唐，但根据他打探来的消息显示这还偏偏就是大金国准备一举踏平草原的最大原因。

先生当年帮着乞颜部捣鼓出了成本低廉却非常畅销的烈酒，这只是一个开始，在拥有了一定的威望之后他立即说服前来进行交易的诸部头领给凑了一支五千来人的骑兵队伍，然后就带着出去瞎胡闹。

不到一年的时间，先生手底下那支采用无耻战术的杂牌军不仅让草原诸部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来去如风，还顺道把西夏的黑山黑水两地军司给揍了个灰头土脸，从而建立起了前往西辽哈密力城的安全通道。

草原勇士以前并不擅长做买卖，但有了先生的指点跟那支铁骑的保护，他们已经能够将大量特产运往西辽换回急需的粮草铁器等战略物资，就算是偶尔会受到刁难也因为有了塔塔儿部帮忙从金国糊弄来的真金白银托底，同样能够顺利完成交易。

草原诸部的财富在迅速累积，实力也在不断增强，但他们想要对金国构成真正的威胁显然还差点火候，而最近被鱼寒给恶心得有些头疼的完颜雍原本也没打算这么早就对他们下黑手，但有一个人的归来却在无形中加快了这个进程。

据说是当年被拐到嘉兴府去逍遥快活却因没钱付账而被扔进大牢里的安德鲁终于历经艰辛逃了回来，要说这事虽然值得庆贺但也并不太重要，但谁让这位神父大人在牢里的时候因为长相问题而备受排挤呢？

闲得没事做，孤独无聊的安德鲁神父就开始了瞎琢磨，或许是因为环境还算不错这下还真就让他给琢磨出了些道理，一套据说是他自己想出来但在这个时代完全不应该出现的先进理论，唯一的用处就是对金国现有火器进行改进。

完颜雍看不懂那一堆稀奇古怪的计算方式，他只知道神奇的国师对那些好像非常感兴趣，但在看到经过安德鲁改造的红夷大炮能够对十里开外的目标进行有效打击之后，这位大金国的小尧舜坐不住了。

而那两百手持燧发枪的新军兵士能够凭借三段击阵形对抗五百铁骑的事实更是让金国朝堂彻底沸腾，甚至是就连当初持最坚定反对意见的完颜守道等人都再也找不出任何理由来驳斥国师的扩军建议。

要知道就这种增加了射击距离并且提高了射击速度的新火器，才是真正能够改变战斗方式的利器，但凡还有点雄心壮志的君主都舍不得将其束之高阁，金国君臣甚至都可以透过校场上空弥漫的硝烟看到勇士们攻无不克的壮丽场景。

迅速对新军进行扩编，这已经是没有任何争议的决定，但有些事情并不是说达成了一致意见就能够解决所有问题，而新军的训练作战消耗还真就能够让金国君臣想想都得头疼，所以缺钱也就成为了阻止大金国横扫天下的最大障碍。

增加赋税，这是必须的，老百姓都已经休养生息了这么多年，也该让他们为大金国的未来做出应有贡献了，但这事也不能操之过急，否则要是把百姓们逼得跟在南边一样每年最少造反作乱一次的话，完颜雍还真没办法解决。

找孝宗皇帝借钱，这也是肯定需要做出的选择，但不能一次借太多否则就容易引起怀疑，要是让南边那群主战派看出什么端倪跑到金国来挖人才，就连神奇的国师也没办法保证金国还能继续拥有装备上的优势。

算来算去都还有不小的缺口，而在这个时候一支蒙古商队偷偷跑到上京用烈酒交换铁器的小事又恰好被写进奏折并送到了中都，完颜雍这才想起来自家后院还有一座在等着，若扛了回来不仅能够解决燃眉之急还能消除隐患。

一举两得的大好事，说完颜雍想要劫富济贫也行，说大金国小尧舜打算防范于未然也罢，反正大金国三十万铁骑已经整个待旦准备一举灭掉萌古诸部的事实是没办法改变了。

“也速该，要不我们还是先派人前去朝贡，也好……”听完了也客扯连的大致介绍，帐内所有人都清醒地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而也有人率先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铁木真还在成长当中，暂时也没谁会对未来成吉思汗的老婆产生什么兴趣，所以蔑儿乞部也并没有跟乞颜部结下不共戴天之仇，但或许是出于天性的原因，脱黑脱阿还是在这个时候做出了示弱的决定。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备受尊崇的先生已经在前不久因为闲得无聊带着娇妻美婢外出游玩，当初各部头领送给他当奴隶的那五千无耻铁骑也一同随行护卫，在没人帮着运筹帷幄的时候尽量拖延，其实也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这……”早已过了冲动易怒的年纪，也速该作为首领也需要率先考虑部族利益，所以在听到这个提议的时候也显得有点心动。

“额祈葛不可示弱！”也速该正在琢磨着是不是要对脱斡领勒的提议进行部分修改之后做出决定，倒是他那个一直蹲在角落里的宝贝儿子铁木真率先提出了反对意见。

“铁木真，此事不仅关系到我们部族的存亡，更决定了谁是草原将来的主人，不可妄言！”如果是先生做出的阻止，也速该会毫不犹豫按照他的意思去进行准备，但他这宝贝儿子虽得到了真传毕竟还年幼，真没人敢让他对能够决定整个草原未来的事情参与太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