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唐瑾年几个都有准备了,迅速离开了帐篷,还把帐篷的门帘放下。
这恶臭的味道,还有看汉子衣裤的变化,不难想象刚才发生了什么。
几人不断远离,总算闻得的恶臭淡了些。
只是依旧还有种恶臭仍在鼻端萦绕的感觉。
这纯粹就是心理作用。
“姐姐,这是成功了吗?”
小宝问出了徐妙春极为关心,唐瑾年却不敢做出肯定回答的问题。
唐瑾年紧紧抿唇,盯着那个正在不断散发味道的帐篷,不作声。
徐妙春和小宝两人却都在盯着她,等着她回答。
这恶臭的味道显然引起了其他人的重视。
过来这边观察情况的人不断地增加。他们都在看到唐瑾年和徐妙春之后主动地在两人身后站住。
先时还有要问的人,但后来过来的人看到大家都只默默地站着,也就跟着看情况了。
就这样,到了正午。
唐瑾年早就命人去拿些熏香的东西过来点燃,这才将帐篷散发的恶臭遮住。
这段时间,若不是每过一小会儿,帐篷就又有一股恶臭传出,唐瑾年都快要忍不住直接冲进帐篷里看看那汉子死了没的。
“好像已经一会儿没臭味了。”
徐妙春的语气充满忧虑。
唐瑾年咬咬下唇:“再等等。”
她眼睛通红,不知是因为熬了这么久没睡,还是因为恐惧死亡的降临。
又等了片刻。
徐妙春又道:“要不……”
帐篷的门帘就在这刻被掀起。
一脸不好意思的汉子从里面走出来。
“抱歉,我……我想我必须要先去换身衣服,就现在这样……”
排泄物还黏在身上。
别人忍得了,他自己都受不住!
唐瑾年长舒一口气,身体忽地一软。
“姐姐!”
徐妙春正要扶住唐瑾年,一道身影却自唐瑾年身后闪现,搀着唐瑾年双臂。
“我送唐姑娘回去休息。”
秦阳沉稳冷静的声音响起,人已远离。
小宝小跑着要跟,但发现自己实在跟不上。好在知道秦阳的目的,他自己也能回去。
徐妙春脸上露出欢喜的笑。
他转身,面对着身后那些还在等消息的病人。
“诸位,若无意外,唐姑娘昨夜已经研究出了可以为大家治病的药方了!”
那汉子已经先去清洁洗漱。
他刚才只远远地看了眼,但从各方面来看,他都完全可以判定,汉子已经好转!
只是需要多次排泄。
这就必须要辛苦那些守卫的士卒,赶紧挖出一个用来搜集处理排泄物的深坑。
但只要可以真的将病人都治好,就算挖坑的任务再难,对这些士卒来说都是无比乐意完成的啊。
唐瑾年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小宝。
这时候的小宝显然比先前精神了许多。
“姐姐!”
叫声惊喜。
就连在帐篷外守着的人都被惊动了。
秦阳一撩门帘,走了进来,定定地看着唐瑾年。
毫无表情的脸,炙热的眼。
“唐姑娘,你成功了。”
勉强平稳的语气掩饰不了他声音中的激动。
富有金属质感的声音撞击着唐瑾年的心。
唐瑾年晕过去前就已经判断出自己的药有效,但现在听到秦阳所说,还是有些恍惚。
像在梦里。
“真的成功了?”
“成功了!”小宝嘻嘻地笑,“姐姐你晕过去的时候我就喝过药了呢。你看,我现在已经好多啦!徐先生说我再喝两副药再拉几次肚子就应该可以痊愈了。”
唐瑾年也知小宝的气色好了。
她笑了起来,一直压在心头的大石落下,继而又被另一件事提起。
“那……”
秦阳猜出她要问的:“父亲已经派人送信去水盈州,连着药方带过去。”
唐瑾年点点头。
困扰着她这么长时间的事情如今终于解决。
她走出帐篷,纤弱的身影看似随时都能被风吹倒,只是那份坚强勇敢已经篆入脊梁。
病区内喜气洋溢,比过年还高兴些。
莫管疫情结束后各自还需承受什么,如今生的希望是真切的,可以触摸的。
另有士卒送着吃的过来。
唐瑾年晕睡了挺长时间,先前就没怎么吃过东西,现在确实该进食了。
她并未留意到秦阳什么时候离开。
秦阳也一向神出鬼没惯了,唐瑾年早已适应他的作风。
秦德旭听着自家儿子的汇报,最后问道:“阳儿,你可有什么打算?”
秦阳反问:“打算?”
“你的兄长已经决定步入仕途,如今已经协助我处理政务。你又准备如何?”
秦阳难得的拧了眉。
秦德旭提议:“不如你就跟在太子身边?”
“太子?”秦阳声音依旧平稳得毫无波澜。
“不错。我看太子,值得……”
“那是你的事。”
秦阳很干脆转身就走,留下秦德旭目瞪口呆,最后只要冲着儿子早就消失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
渡州,青橘镇中。
左北宸看着童笑来呈上的信,久违的露出舒心的笑。
这是目前最大的好消息。
他最近越是追查,越是发现渡州的官员中多得是和一位神秘的昆国人有来往的。
若都要查办,还不知能办下多少人。
左北宸忙着这事,还要担心唐瑾年的情况,好几次都想直接撂担子回到水盈州那边,陪在唐瑾年身旁。
但他不能。
他姓左。
他是太子。
他有自己的责任。
唐瑾年,也有自己的坚持。
好在现在,唐瑾年的坚持已经能看到阳光洒落。
而他,终于可以全心全意投入渡州的事务处理。
这一次牵扯到的官员数量也许比起当初水盈州那一次大变动还要多。更要命的是,这一次不像上一次,还有唐惜时暗中筹划多时,以及他的名望声威压着,根本不可能出事。
如今渡州最能坐镇的,却只有他了。
唐惜时远在京城。
远水终究难救近火。
遇到什么需要决断的,消息传回京城,再传回来,路上花费的时间就足以导致事情发生变故。
左北宸当初要自请来这里,另一个原因可不就是他地位够高,绝大多数的事情都可以做主,紧要时刻先斩后奏也没什么问题。
危机危机,可不就是危险和机遇并存?危险越大,机遇也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