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瑾年甩开贺依兰的手。
“我爹爹的事情,可都是前朝的呢,我不过是一个闺阁弱女,哪里知道什么?更别提替爹爹做主。”
贺依兰嘴角一撇,长眉飞扬:“我才不信呢!不敢你说不敢做主呢,倒该是真的。至于什么闺阁弱女?你就骗我吧!”
“我爹爹护着,不让我了解那么多,很奇怪么?”
贺依兰一副“你就继续装”的表情。
唐瑾年微微一笑,转头看着园中开得正盛的海棠,心里还默默倒数着。
在她从十数到零的时候,贺依兰就自动自觉地绕了半圈,重新站在她面前。
“唐姑娘!你这样做很不地道的!我都这么老实的告诉你我的目的了,你还在这里继续骗着我呢!”
“就不能是我爹爹不愿让我搀和一些破事,所以我什么都不清楚?”
贺依兰捏着下巴低头沉思片刻,又抬起头得意地笑:“如果是几年前,我可能会信。但现在,我不信!”
“为什么?”唐瑾年免不得有些好奇。
“我刚才说错了,就算只是半年前你和我这样说,我都会信。”贺依兰眼珠子一转,“我告诉你为什么,那你也帮我说服你爹爹,让你爹爹别生我父王的气,好不好?”
唐瑾年面无表情:“不好,因为我猜到了。”
贺依兰吓了一跳,赶紧抓着她的手,生怕她忽然跑了。
“如果……如果你真的不愿帮我劝说你爹爹,那也代我向唐大人转达我父王的歉意好不好啦?都说冤家宜解不宜结呢,将原本可能成为盟友的人推到敌人那边,可不是什么好做法哦。”
贺依兰说到后来,笑得已经如同摇着尾巴的小狐狸,那双明亮亮的眼睛充满狡黠的笑意。
唐瑾年不为所动:“我会转告,但也只会转告。”
莫看贺依兰现在说得这么好听,唐瑾年信的并不多。先前还在阁楼上,她就知道了贺依兰和曲明嫣关系不差。怀良王说不定早就已经和三皇子勾结了呢。
“这就够啦。”贺依兰坦坦荡荡,“我要为父王办的事情办妥当了,接下来就该是我自己的事情了!”
唐瑾年一愣,又听得贺依兰道:“以后我还不知道要在京城住多久呢!我对这儿不熟悉,没啥能走动的人。如果是以前,我还能找曲姐姐玩,现在曲姐姐都成皇子妃了,我再找她多有不妥。”
“唐姑娘,以后我得了空就去唐府找你玩儿,怎么样?正好我娘也是天水城的人,我们勉强也能算半个同乡呢!要不以后我还是叫你唐妹妹?总是姑娘姑娘的喊,多生疏啊。唐妹妹,你别拒绝我哦,你要拒绝了我立刻哭鼻子给你看,反正我才不怕丢人呢。”
唐瑾年心道,都说到这份上了,还能拒绝的?
“你要是不嫌我闷,那来便是。我在家里闲着也只看看书,做做女红。”
贺依兰果然撇了撇嘴:“无趣无趣,不过也没关系了!我父王和我说怎么都要和你打好关系的,便是无趣我也要去找你玩。最多就是觉得待着闷了,我就少去几回,待着高兴了,我就赖在你家里不走。”
唐瑾年瞧她又笑得眉飞色舞,也忍不住唇角扬起了几分弧度。
“说来你怎么就说曲小姐成了皇子妃后,你再找她玩就不妥当了?是她太忙,无暇陪你?还是如何?”
贺依兰撇她一眼,嘻地一笑:“我知道你在套我话,不过告诉你也无妨。忙是其次,关键是我才不想被人算计着当劳什子侧妃呢!不过也许该要小心会不会被算计成为侧妃的,如今就另有其人啦。其实我还有更重要的原因,可惜我和你还不是很熟,不能告诉你。”
唐瑾年颇是无语地看着她,却也有些慨叹她的坦诚。
两人确实并不熟。
若贺依兰如今表现出来的性格并非可以伪装的产物,她还真是一个值得来往的人。
但这等事情,只能交由时间来判断。
两人又在园中走了少会,最后还是回到阁楼中继续看戏。
宴会散后,唐瑾年回到家中,轻车熟路地到书房找唐惜时。
左北宸也在,见到她,便是温文一笑。
唐瑾年自动自觉地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下,说起来今日在三皇子府中发生的事情。
这段时日,只要唐惜时回到家里,左北宸又被别的事情,肯定也跟着到唐府,唐瑾年早就习惯了他的存在。
听罢唐瑾年所说,唐惜时颔首:“看来怀良王还是真心的道歉。他和其他人有些不一样。别人要夺水盈州的权势,是为了自己手中还能有更大权柄,但他倒有几分为了自己王妃的家人。”
县官不如现管,怀良王妃家人离得怀良王那么远,怀良王不放心也是应该的。上一次又正好是唐惜时“病危”,大家都在盯着水盈州这片肥肉,怨不得怀良王也想掺和。
他不是暗中谋害唐惜时的人之一,那就不是什么深仇大恨。更何况利益面前,仇人朋友相互转化是常事。
唐瑾年早就想通,但还是要父亲亲口回答:“那我下次就和贺依兰说,爹爹你原谅怀良王了?”
唐惜时却摇头:“不必特意说,贺依兰来家里没被赶走就能表明态度了。”
唐瑾年若有所思。
而此时,三皇子府中,左北宇和曲明嫣两人坐在房间里。
左北宇搂着曲明嫣:“嫣儿,今天辛苦你了。”
语气情深款款。
曲明嫣依偎着他的胸膛,倾听着他的心跳。
安心感渐渐滋生。
只有这时候她才能真切地感觉到左北宇是她的男人。
“其实也没什么辛苦的。”
左北宇下巴抵着她的脑袋,手上将她的腰揽得更紧。
“今日可有什么发现?”
曲明嫣眸色微黯。
她想要和左北宇多缱绻片刻,左北宇想着的却是今日宴会的收获。
“今日看唐瑾年的态度,并不怎么愿意和我们府中有来往。”
“不奇怪,现在唐惜时是太子太师,唐瑾年以前还可能什么都不懂,现在?”左北宇冷笑一声。
他们都错过控制唐瑾年的最佳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