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真想听这两人说什么呢！

灵儿猜出主子心思，悄声问：“小姐，要不……”

唐瑾年却瞪她一眼：“这等听墙角的事情我才做不来呢！你也不许做！”

灵儿嘴里应着，心中却在吐槽，她学的可是影卫，专门查情报的，有时候为了得到资料，可不是什么都做？不听墙角这事，也看听谁的吧。自家老爷和太子的……那就还是算了，听小姐的。

唐瑾年走了，左北宸稍稍放松。

唐惜时不慌不忙地喝了盏茶，缓缓放下茶碗。

他不言，左北宸心中的压力却在渐渐增加。

“瑾儿是我此生最大的宝贝。她在我心中有多重要，你应该知道吧。”

“这个自然。”

“你的想法如何？”

左北宸有些茫然。

他素来听父皇说，唐惜时是第一谋臣，唐家更是谋臣世家，底蕴深厚。

但未认识唐惜时前，他对唐惜时最大的印象是父皇的至交好友，是坐在孤独龙椅上的父亲可以将江山性命尽数托付的人。

而他，当日听到唐惜时重病后，第一反应是若唐惜时死了，他的父皇将会如何伤心？他父皇，可能就真的只是孤家寡人了。

于是他急切地赶去天水城。

途中遇刺。

被唐瑾年救，是意外。在唐府得知救自己的人就是唐惜时的女儿，更是意外。

他真心将唐惜时当至亲长辈，也真心喜欢唐瑾年这个小姑娘。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和唐瑾年之间有什么。大家都还小，便是他也要再过几年才会到必须立妃的年纪。

今日，他却在坤宁宫中，听到他的母后颜初容和他说，想要见一见唐瑾年，看看这姑娘是否适合将来当他的太子妃。

从未想过的事情忽地被人提起，他才蓦地醒悟。

他心中坦荡，旁人未必。总有人会觉得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得到唐家势力，还有人会认定唐瑾年被预定的太子妃。

对上唐惜时幽深的目光，左北宸吐字清晰。

“我也希望瑾儿妹妹一生安宁和乐。”

“若瑾儿妹妹喜欢我，我当然会许她荣宠无双。若瑾儿妹妹喜欢别人，那我也希望她婚后美满。”

“我会回去告诉母后，莫要现在就想太远的事情。”

唐惜时还是没有丁点笑容。

“如果瑾儿喜欢上其他皇子呢。”

左北宸微微一笑。

“我会让他也只能永远宠着瑾儿妹妹。”

为了瑾儿妹妹幸福，就算是最为难他的三皇子，他也能许对方一个逍遥闲王的位置，不过他很相信唐瑾年不会这么没有眼光的喜欢上三皇子。

唐惜时定定地看着他，久居高位的气势毫无保留。

左北宸目光清澈，毫无畏惧。

明明还只是一个少年，身上气度却已不在唐惜时之下。

两相对峙。

良久，唐惜时才舒缓了眉眼，轻声问：“你若娶瑾儿，便许她荣宠无双？”

“……是。”

左北宸听出了唐惜时的恼意，却不知从何而来。

“只是荣宠？”唐惜时冷笑，更证明了他其实不满左北宸这话。

一滴汗珠自左北宸额间滑落。

这问题，他真不知如何回答。

唐惜时给他提示。

“我唐家素来有规矩，一生一世一双人。因此便是先帝赐婚，逼着我娶了白水燕，我也没动过再和旁人成亲的心思。”

当然，他没有看得上眼的女子，才是最重要的。娶谁都差不多，他也懒得抗旨不遵。有了唐瑾年后，女儿才是他的一切。

“如果你娶了我女儿，登上那个位置，就算你给瑾儿荣宠，那又如何？后宫中还有别的人，瑾儿怎可能不伤心难过？”

左北宸这才明白唐惜时意思。

他忍不住笑起来。

“上古时期传颂到今日的圣明君主多的是只有一妻，夫妻二人齐心协力治国的。随朝的开国君主、日月朝孝宗皇帝、西元钦帝……他们后宫中都只有一个皇后！”

后宫只有一人，必然要面对前朝的压力。但这些都无所谓。历朝历代帝皇那么多，他偏能记住这几个特别的，肯定下过功夫。他早就想着，若自己为帝，也只要和自己喜欢的人一生一世。

“我若得瑾儿妹妹，此生定然只有她一人。”

左北宸知道的历史，唐惜时怎会不知？皇帝只有一个女人，早有先例，只是太过罕见。

僵硬的气氛开始回暖，左北宸继续道：”这些事情都太久远了。瑾儿妹妹以后会怎么想，我们都不知道呢。”

唐惜时露出笑容：“是啊，不过如果你今天的回答让我不满意了，以后就没什么可能见到瑾儿了。”

见不到，就不会有动心的机会。

“那我算是过关了？”

左北宸有些后怕。他也没什么玩伴，宫中多得是算计他的人。除了父皇，也就唐惜时和唐瑾年才给了他亲人的温暖感觉。若真再也见不到唐瑾年……应该会很难受吧。

唐惜时笑而不答，只考起了左北宸功课，又指点一番，布置下新的作业，才让左北宸离去，自个儿转到唐瑾年房间，要提点唐瑾年明日进宫需要注意的事情。

次日一早，皇后派来的车马仪队已在唐府门前候着。

唐府所在乃京中贵人扎堆之地。皇家车马，那些人怎么认不出来？还有皇后身边的宦官刘福……皇后身边的？！

那些人再看马车的时候更感慨了。瞧瞧，还是唐府霸气呢！别人家和皇室打交道，诚惶诚恐的。人家呢？还敢让皇后派来的人等！

总算等到了唐瑾年准备完毕出门，刘福松了口气，指挥着出发，自个儿守在马车旁边。这位可是唐家唯一的小姐，娇贵无比呢。便是宫里那些公主什么的，都不见得有她重要。

进了宫，还有漫漫长路。不过这时候就换上软轿了。

前世今生，唐瑾年都第一次进这地方，她端坐轿中，目不斜视，暗地里却处处留心，经过的地方都细细记牢。

皇城恢弘大气，气象森严。在旁人眼中，进了这里，就离那滔天富贵更进一步。唐瑾年却更多感觉到的是寒意。

她与左北宸相处时间不是很长，但总能敏锐地感觉到左北宸不喜欢皇城。